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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莺正传(原名夜莺纪事)(89)

作者: 顽太 阅读记录

邵江。

他怒火中烧,坚硬的木桌嘎吱作响,生生被他用手掌扳出了裂缝,姜鹤远念着这个名字,千刀万剐尤不解恨。手机在被捏碎的边缘重新派上用场,他当即致电原皓:“替我安排,我要见邵江。”

邵江按下停止键,上前一脚踹向尹蔓身后的阿三:“赶紧滚。”

他温柔地给她系上内衣扣,顺手摸了把她的胸,见尹蔓眼神简直要将人活活撕碎,强词夺理道:“随便摸摸,你做人不要太小气。”

邵江把衣服一件件给她穿上,安静地抱着她,破天荒说了一句:“对不起。”

他重复着自己经受过的悲剧,没有人比他更能切身体会,但凡姜鹤远真对尹蔓有感情,看到一定会发疯。

就像他当年一样。

如今他也走上这条路,只是成了执行者,多荒谬。

邵江把尹蔓嘴里的纸团取出,被她一口咬在肩膀上。他忍着痛,维持着那个拥抱的姿势,任她发了狠地撕咬,要不是衣服厚,像她这么个咬法,估计真能咬下他一块肉。

感谢冬天,邵江想。他抚摸着她的背,安慰道:“我也是走投无路,以后再也不这么对你了。”

尹蔓一抬脸,牙齿上都是血:“你他妈这只疯狗!”

她都不想再计较了,他却还不放过她。她走到穷途末路,拿头去撞邵江,连带着椅子整个人跌在地上,邵江扶住她:“我都跟你道歉了。”

尹蔓撕心裂肺地哭叫:“你去死!邵江!你这个畜牲!你永生永世不得好死!!”

邵江捧着她的脸,额头贴着她的额头,情意绵绵地说:

“一起死。”

*

过了不久,邵江接了个电话离开。阿三和她好歹有些交情,看到她如今的惨相有点不忍,在她身旁抽烟:“乔姐,理解一下,现在大家日子都不好过。”

尹蔓说:“我要解手。”

阿三端进来一个痰盂:“江哥说只给你十五秒。”

“绑着我我怎么拉?”

阿三叫进来一个老妇人,为难道:“乔姐,这是我大姑,江哥说如果你实在憋不住,让我大姑给你把尿。”

尹蔓面目扭曲:“你也来羞辱我?”

他不敢看尹蔓,觉得江哥能想出这招也够损的,为难道:“乔姐,我们也是没办法。”

尹蔓继续被监守着,有人进来送饭,阿三开了个卷帘门的缝,她听他问道:“怎么是你?”

那人说:“我表哥今天拉肚子,让我来替一天。”

阿三接过盒饭,递给他两百块:“成,你走吧。”

那人探头探脑地朝里看,谄媚地笑道:“你们在里面打牌啊,我也加个塞儿呗。”

“关你屁事,你也配。”阿三不留情地把他轰走。

为表诚意,邵学瑞在邵江之前订婚的酒店里安排了饭局,包厢里没带一个人,邵江经过宴会大厅时快被恶心坏了。两人提前进入包厢,邵学瑞担心隔墙有耳,不好多说,不住地叮咛他一会儿千万克制住自己的脾气,别因小失大。

姜鹤远和原皓来得很快,本来饭局订在下午,姓姜的非要提到中午,看来是真急了。两人坐在最远的两端,互相审视着对方。邵江盯着姓姜的小白脸,庆幸自己来前去理了个帅气的头,不然差点被他比下去。

这么久了,两人终于正面交锋,谁都不说话,空气里硝烟弥漫,一触即发。

原皓怕他们再这么看下去会打起来,挑开话头:“邵老二,你追求归追求,绑别人女人是不是过了?”

邵江阴阳怪气地说:“别人女人?我他妈请柬都发出去了,被人拐走我老婆,谁缺德?”

邵学瑞轻咳一声:“二弟,你这事做得确实不地道,先给姜少赔个罪。自家人,冲动惯了,不懂事,还望姜少多多包涵。”

这话以退为进,摆明了要给邵江撑腰。

邵江前一刻分明还跟斗鸡似的,听了邵学瑞的话,还真虚情假意地敬了一下姜鹤远酒。

姜鹤远坐得稳稳当当,视而不见,不客气地说:“大家心知肚明的事,场面没必要再做。”他开门见山,“她人在哪里?”

邵江自己喝完那杯酒:“她现在好得很,可惜我倒是不怎么好。”

“什么条件?”姜鹤远直接问道。

邵江狮子大开口,不仅想要回自己先前投资的一切,还妄想吞掉邵老三手里的项目。

原皓笑了:“邵老二,你认真的?”

邵学瑞警告地看邵江一眼,让他别太过分,解围道:“他开玩笑的,我们想要的再简单不过,希望姜少手下留情,这件事就此打住,为个女人闹到这个份上,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我相信令尊也不会乐意见到如今这种局面。”

姜鹤远敲敲桌面:“你威胁我?”

邵学瑞谦逊道:“不敢。”

他不信姜家会容忍姜鹤远因为那种女的闹得满城风雨。

邵学瑞盛情款待:“来,大家先吃点东西,不然菜凉了味道不好。”

双方僵持不下,无人动筷。

邵江突然说道:“其实我穷点也没关系,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就好。”他伤感地凝视着空碗,“你是不是以为我和她看起来真像表面上那么糟糕?”

连邵老大都不知道他是在搞哪出。

邵江俨然成了委屈的正房:“你随便去醉生打听打听,在你出现之前我们两个一直都很好。我和尹蔓在一起四年,什么都做过了,我承认,我和她之间确实存在一些问题,我们都没有学会爱,用不正确的方式伤害对方,但这不是你插足的理由。”

原皓仿佛置身于情感节目的直播现场,目瞪口呆。

姜鹤远漠然听着他控诉,这么明晃晃的挑拨离间,如果不是听过尹蔓的剖白,他说不定真以为自己才是那个第三者。

“也许她记恨我,不爱我,可你真以为她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邵江无限忧愁,“她自己都没发现罢了,你想要对付我的时候,她第一反应是不是不愿意?”

姜鹤远没回答。

尹蔓当时说,她自己的事,自己会处理。

邵江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我坦白告诉你吧,她这次回来看到我过得不好,挺心疼我的。尹蔓虽然说话爱夸大,但其实本质很善良,就算我折磨她,她也没记我的仇,还说想和我把过去彻底翻篇,重新开始。”

他遥敬姜鹤远一杯:“我应该多谢你,患难见真情,你把我搞得越惨,她越能看清自己的心意,人活一辈子,落魄了才知道谁真心对我好。”

对于他的鬼话,姜鹤远半个字都不信,他懒得和邵江浪费时间,不容置喙:“我要见她。”

邵江掏出一叠照片放到转盘上,转到姜鹤远面前:“你以为她真的爱你?”

姜鹤远明知他在耍花招,却还是拿起来看了看。里面尹蔓亲密地挽着一个中年男子,拿着纸巾为他擦汗,笑颜明媚如花;他背着她嬉闹,她亲在他脸上,男人受宠若惊;他们十指相扣散步,河边霞光灿烂。

姜鹤远放下照片。

邵江道:“尹蔓没和你说过吧,她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她十七岁那年因为和我吵架,跑过一次,趁机找上这个男的,虽然比不上你,不过也挺有钱。”

“一般男人收不住她的,十七岁就有这种心机,你以为她对你又有多少感情?她是不是说为了你什么都愿意做,让你觉得她爱你爱得不得了?特别感动?”

邵江自嘲:“后来我找到卫铭一问,哦,就是照片上那个男人,才知道她跟谁都这么说。”

他在故意激怒自己。姜鹤远想,不能信。

邵江同情地看着他:“你以为是真爱,她只是在利用你而已,等我和她了断了,你信不信她看都不会看你一眼。虽然我爱她,可是我比别人都清楚,这女人的爱比想象中要廉价得多。她那张脸最能迷惑人,要真觉得她清纯就太傻逼了。你随便去查,但凡有半点假话,我把头割下来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