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路(33)
“宋先生。”
“林小姐，请坐。”
“我今天咨询医生的结果是，顾总随时都可以出院。”
宋旭从公文包里拿出今天要呈递给顾谨承的文件，一边再次确认无误，一边又开口道：“不过具体的出院时间……就要看林小姐愿不愿意帮我这个忙了。”
“……什么意思？”林安易一直没有坐下，静静地站在原地听着宋旭说。
“不知道林小姐，对文秘工作有没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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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我没兴趣。”
宋旭并没有预料到林安易会拒绝的这么果断。他本以为她会像其他人一样，乐意能和顾谨承有更多的相处时间。他是万万不敢自作主张问这些的，只是男人似有似无地提到过几句，他便顺水推舟，先问林安易的意见。
“是吗。”宋旭微微一惊之后很快又收回了目光。
“我不愿意……他就不出院？”林安易看了看时间，她可不想又被套上迟到的帽子。
“这倒不是。只不过顾总平时工作起来顾不上自己，这会儿能在医院有人照顾着自然是好的。”
林安易抿了抿嘴唇，他平时没人照顾久了，现在有人照顾了就不愿意走了是吧？要让他愿意走，除非她肯去他身边照顾他？
“你是想在CA的光鲜招牌下继续维持混口饭吃的水平，还是想来我这里做自己真正想做的呢？”
“我看你倒是有当助理的潜质。”
“不知道林小姐，对文秘工作有没有兴趣？”
“林小姐？”
“时间不早了，我要过去了。”林安易对他倾了倾身子，拉开门走了出去。
宋旭的文件也整理好了，本想着如果林安易愿意就让她给拿过去，既然她不愿意，那他就在这里待命吧。
叩叩叩。
“进来。”
顾谨承抬起头看向房门。
林安易喊了声顾总，眼睛倒是像装了导航仪似的，精准地避开了所有和顾谨承对视的机会，压根看都没看男人一眼。不过后者也是忙得很，没说什么，低下头忙去了。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她很快就清出了位置给男人吃饭，然后拿过一旁的椅子坐在床边等他吃完。顾谨承喝了口汤，另一只手又继续拿起文件在看，压根腾不出精力来理会她，任由后者无声无息地坐在旁边看着自己，注意力全在工作上。
林安易总算知道他是怎么把胃搞坏的了。喝了那一口汤之后，他就慢慢放下了餐具，专心致志地看文件，习惯成自然。但他的身体是他自己的，按道理来说，她是没有义务去照顾他的，两个人当初就说好了，只是上床而已，别无其他。林安易有了昨天的经验，也带了东西过来看，这会儿在椅子上规规矩矩的坐着，并不去打扰他。他自然有资本越界，也有能力让她百依百顺，但是这不代表她要主动去做多余的事。她现在就是木偶罢了，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宁愿安分守己，也不要自作聪明。况且……
“你还喜欢肖煜吗……那我呢？”
林安易拍拍脸颊，马上把不现实的想法抛之脑后，顾谨承之所以是顾谨承，总归是有手段的，他做凡事皆有理由，皆出于利益，虽说自己身上并不剩什么了，但也是小心为妙。要不然到时候陷进去了，可不是一个巴掌就能打得醒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宋旭估摸着这会儿男人应该吃完饭了，于是发了条信息过去请示。没有紧急情况，他可不想突然闯进他们两个人独处的空间里。
顾谨承收到宋旭的消息时才回过神来自己应该在吃饭才对，手不知不觉就停了很久，停到了眼前的饭菜已经不再温热。皱起眉头去看林安易，却发现后者拿着书不慌不忙地看着，压根就没理会他。
他胃病进的医院，让她过来，她却没一点照顾人的态度，只会这样坐着的话他让她过来做什么？
心里有些烦闷，又是倒腾没了胃口，草草把汤喝完就让林安易给拿走。她应了声好，站起身来收东西。
顾谨承不动声色地观察林安易，可是她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在透露出她的不在乎。不在乎他的身体好了没有，不在乎他吃了多少，甚至不在乎他就这样目光灼热的注视着她。
林安易把东西放回袋子里之后就重新坐下去看书，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反正晚点会有人拿去洗的，他都会安排好，根本不用她操心。她的坦坦荡荡刺痛了顾谨承的眼，男人处在发作的边缘，但心里忽然涌上来一股子失落。
沉甸甸的，压在他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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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顾谨承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想让林安易陪在自己身边，心甘情愿的那种。他不满足于他们现在的关系，但是却不得不维持着这样的关系。他希望两个人能站在平等的位置上，而这却又意味着他必须要先放她自由。
他向来是很有自信的人，但这一次，他没有把握。没有把握给她自由之后，能让她留在自己身边。
无力感，顺着血液蔓延到全身上下各个角落，疲惫如洪水猛兽般向他涌来。顾谨承很累，但又不得不继续工作，林安易坐在身旁本应给他提供动力，如今却反倒成了压力。
护士按铃，推门走进来给顾谨承送药。
宋旭进来，和顾谨承交接文件。
主治医生过来，说顾谨承可以出院了。
时钟走到了十点零五分，林安易终于在主治医生离开之后抬起了头。
“你很想我出院？”男人的声音不冷不热。
“身体恢复了，不是好事吗？”林安易不答反问，滴水不漏。
“……听宋旭说，你不愿意来当助理？”
“是。”
“给我个理由。”
“工作性质，我不喜欢。”
“……”
“而且……”林安易握了握拳头，“顾总，我可以……考虑到其他公司就职吗？”
她的眼神充满了期待，顾谨承眯了眯眼睛，倒是想不出什么拒绝的理由。虽说她是自己公司的员工，但是她做的也是基础的工作，按他粗略的了解，她并没有承担起什么重要的职务，为了自己的发展想要跳槽也无可厚非。
“为什么要问我的意见？”
“……新的工作，可能要到T市去……”
“你想走？”
林安易有些不安，说实话她没想好如果顾谨承不让自己去她该怎么办。继续留在CA她心有不甘，而且……虽然不堪，但是顾谨承的确是她很重要的一部分经济来源。林安易偷偷看金主一眼，后者倚在床上满脸写着不愿意。
“我……”真的想去。
林安易如鞭在喉，心里的答案很明确，但她就是说不出口。在他的面前，她习惯了低头，习惯了顺从，因为没有资本亦没有资格。像她这样的人……或许根本不配拥有梦想吧，去了Dimension又能怎么样呢，是金子总会发光，她不能在CA争取到自己的一席之地，换到别处也不见得能比现在发展的好。林安易低头看着自己绞在一起的手指，心里有些泄气。
也许“菜是原罪”这句话放在任何地方都有其道理，不止是对于电子竞技来说。她没有能力去让自己过上自己的生活，并不是因为负担太重，而是因为她自身的不足。
顾谨承看着她柔软的发顶，在心里叹了口气。其实她去哪里，他并不在意，但是为什么偏偏在T市呢？
“留在我身边，不好么？”顾谨承轻声道。
林安易眨了眨眼睛，没说话。
“林安易。”自己的名字对本人来说自然是很熟悉的存在，但是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一旦从顾谨承口中吐出来的，无论在什么时候，总能让她觉得浑身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