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绫兰转(219)

作者: 嫣胧月 阅读记录

看到范书盈明显高兴得快要发疯,却还装作很冷静地答应下来的表情,就觉得心中暖暖的。

一个女子一生最大的愿望不是找到一个在别人眼中完美的男子,而是找到一个能和自己完美地契合的人共度一生,更何况是在这种传统观念把每一个人都绑得死死的时代,永陆云能作出如此令人震惊的誓言,我就知道他今生一定不会负了范书盈。

永陆王府正在热闹庆祝着永陆云婚事的同时,江灵风和我几乎是每天十二个时辰都留在房间中做好进宫的准备,除了准备一些防迷药防毒的解药丹以防万一外,江灵风还把他所知道与医术的一切全都倾囊相授,再加上这麽多年来的学习,偶尔被他挑衅两句激发起上进心。

到了第三天在我累得没了半条命的时候,终於看到他那张同样挂着两个黑眼圈的脸满意地露出笑容,道:「有我当你的师父,你给普通人看病是没问题了。」「……」说到底还不是拐着弯夸奖自己,但怎麽说我也是高兴的,起码现在我也像他们一样有一技傍身了。

宫宴当天早上,天还没亮便被永陆云派来替我打扮的婢女从床上扒了出来,或许是永陆云已经事先跟下人们说过了,每个人都是左一句「表小姐」、右一句「表小姐」的,听得我实在不习惯,但为免漏了口风,还是忍着乖乖坐在梳妆桌前任由心灵手巧的婢女摆布。

大约一个时辰後,一个眉清目秀,娴静时如娇花照水,精妙世无双的年轻女子便出来了,不禁自满地夸奖了自己一句,只是脸色略微有些苍白,掩去了原本脸颊生粉的淡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生了什麽大病,整个人看起来弱不禁风。一问之下才知道是永陆云吩咐下来的,说是能躲过皇宫中一些有心人的暗算。

自古皇宫中的人皆是欺善怕恶,看起来弱不禁风者总是被有心人忽视了,以为不足为惧,也因而躲过了一次又一次的暗算,保住了性命,看来永陆云是怕除了桂宪青这只大老虎以外,还会有其他躲在暗处的人正在默默等着我们,便用这计谋想要帮我一把,始终我也是以永陆王爷表妹的身份进宫,怎麽说也是半个皇亲国戚,难保会被朝中那些想拉拢永陆云的人盯上,对永陆云心思如此细密的表现又多了一分佩服。

……

认识燕羁和南宫夜的时候,恰巧是跟桂宪青交好的时候,说不定桂宪青曾经在府中哪个角落见过他们,为了安全起见,最後还是决定由嬴殇和江灵风易容後装成随从的守卫,跟着一起进宫,而燕羁和南宫夜两日则留守永陆王府。

可能是憋在王府中太久了,燕罴难得自动请缨趁着桂宪青不在时,潜进他的府第去看看是否还有其他可以抓住的把柄,起初我担心他会被人发现便拒绝了,但他再三说会好好照顾自己,我也不希望他不高兴,只是叮嘱了几句便由着他去了,留着南宫夜一人在府中等候。

南宫夜在听见这消息时,立刻就炸毛了,大叫着为什麽老子不能去,甚至把血藤鞭都拿出来了,说不管是偷偷跟着还是光明正大地走在队伍中,也一定要跟着进宫,要不就让他跟着燕羁一起去查找桂宪青的把柄,被我狠狠骂了一顿,又稍微抵抗了一下,最後被燕羁用绳子绑起来扔到角落去,事情才平息下来。

从永陆王府走出来,跟身後已经重新戴上银色面具的嬴殇和易了容的江灵风交换了一个眼神,确定一切已经准备好了,才弯身掀起轿子前的布帘坐了进去,感觉到身下的轿身开始微微摇晃,拿出事先藏在衣襟内的解毒丹,吃了一颗後才觉得胸口那颗心微微定了下来。

小窗外的事物一直缓缓掠过眼前,看着永陆王府慢慢变小,前方大道通往的皇宫越来越明显,那气势显赫的宫殿似是就在眼前了。

我紧紧握起了拳头,今天一定要完好无缺地回去,绝对不能让桂宪青得逞!

卷三 前尘今生 第一百九十六章 宫宴(二)

虽然处於另一时代,可是在同样封建的帝皇思想之下,为了表现出当权者万人之上的尊贵地位,皇宫的规模跟那在历史上鼎鼎大名的故宫相比可算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书↖书↖偓,马车从皇宫外围正东方的朝阳门缓缓驶进,经过中正门时,掀起珠帘,望着一道道红砖堆砌而成的高墙,严肃的格调显露着天子震慑人心的威势,让人不禁心生惧意。

我连忙放下帘子,隔绝了外界那令人不安的气息,手覆在胸口那颗一直乱跳不止的心脏上,首次体会到为何古代人那麽害怕皇权,那随意便可以颠覆人们生死的权力太可怕,也太令人感到无力。

「小花你可知道为何宫墙只能是红色的?」

帘子外传来江灵风永远温润的嗓音,隔着珠帘彷佛还夹杂了些许珠子碰撞时清脆的声响,换下白衣穿上侍卫袍服的他少了一分与人疏离的淡漠,多了一分成熟男子的英伟和风姿。虽然因为易容看不见他那张美若谪仙的脸容,只是一个随便在街上也能抓出好几个来的平凡人,但身上与生俱来的气度依然让他看起来与其他一般侍卫有所不同。

「据说当年叛乱之时,叛军首领带着二十万士兵直奔皇城,只有寥寥几万人的禁卫军被来势汹汹的叛军快速除掉,在前往那万人之上的宝座路上,沿途屠杀了不少宫女和妃嫔,斩下他们的头颅时,鲜血溅满了四处的宫墙。」江灵风平静地说着血腥的历史,「其後叛军首领试图让人把宫墙都清理乾净,可是血迹早已经渗进砖块内,只能在外面涂上一层红色掩盖过来,从此宫中便有了鬼魅一说。」我试着打趣道:「所以你告诉我这故事,是为了提醒我待会儿别太走近宫墙,以免被那些死掉的宫女和妃嫔抓走?」他缓缓抬起头,平平无奇的一张脸露出了刻板的表情,让我不由得赞叹那人皮面具竟能如此像真,把人们脸上任何一些细致之处都表现了出来,被某人冷眼一瞪,感觉到他明显的不悦,我连忙赔笑道:「我这是说笑的、说笑的......」「宫中不如在外,即使只是犯下了小错,落入了有心人眼中便不同了,有多少人进宫了以後,又是能够完完整整地出宫呢?」他趁着旁人不注意时悄悄轻握我扶在窗沿的手,眼角瞄到一个小纸包迅速从他手中滑入我衣袖内,在我耳侧低声说道:「记得非要对方死的时候才能用。」我确定附近没有人看见我和江灵风此番动作後,装作看风景看得闷了拨弄了一下帘子,夸张地打了个呵欠,领头的太监总管只是皱起眉回头看了我一眼,恐怕在他心中我已落得了一个不知规矩的富家小姐形象,但幸好没有被其他人发现。

非得要对方死的时候才能用,除非对方也同样想要我死。

既然如此,一旦真的遇到了,我也绝对不会留情。

漫长的宫闱之路使得坐在桥中的人渐渐失了方向,就像是在森林中迷了路,不论怎麽走,都在命运的掌控之中不能自控。

来到宫宴场地时天色尚早,看到了和我同步下桥的永陆云和永陆轩,太监总管换上谄媚笑脸亲自把我们安置到不远处一座格外别致的小楼阁稍作休息,看到其他陆续到来的官员女眷们都跟着其他太监往更远的休息处走去,唯有我们能呆在宫宴场地正後方,这明显就是太监总管刻意包结的小把戏,哪里还有刚才回头看我时的不屑之色?

我心中冷笑,圣宠正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手握权势的永陆王爷,有谁不会巴结他?

不过始终男女有别,而且也只是个没有封号的小姐,即使表面上我跟永陆云永陆轩是亲戚关系,但还是被人安排到另外一个房间,用不着面对那一对兄弟,我也乐得自在,托小太监为我们带来一堆掌心大的小木片,跟嬴殇和江灵风窝在房间里造起扑克牌来,碍於古代资源缺乏,只能在木片上刻上数字和简单花色,总算是能玩一些简单的牌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