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兰转(228)
「老......老头，你真的是南宫夜的......」
待那些出来闹事的人都乖乖地闭上嘴巴後，我忍不住好奇心问道。
老头真的是南宫夜的恩人的话，那为什麽他不曾告诉我们呢？
「你们不信？我给你们看看一样东西。」看到我们明显半信半疑的神色，老头冷冷一笑，从怀里摸出一块小小的玉石印章，抛到汐月掌中，「原本我是不想再让人看见这玩意儿了，要不是为了给南宫夜那小子正名，我都准备要把他带到棺材里去。你们这几个乳臭未乾的小子，给我睁大眼睛看清楚，什麽地方我不能来！」起初那几个人还像是在看笑话般打量着老头，汐月自印章落到手里时便脸色一白，脸上的表情可谓精彩绝伦，一时惊异，一时敬畏，激动的猛地站起来竟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这时候那几个人才知道事情不简单，不知所措地看着汐月。
有年纪大江湖资历较深的旁观者一看见印章，便失声尖叫起来：「是副卫大人的随身印章！是副卫大人！那位大人的东西……怎麽会出现在这里！？！」「副卫大人......」
「真的是那位大人！据说那位大人上一次出现已经是十多年前了，从来不曾在江湖上听见任何有关那位大人的消息。」「天啊！幸好今天老子我来了，才能有此机会一睹那位大人的容颜，真是三代子孙积下来的福啊！」「真的是、真的是你！我……」南宫夜激动地握着老头的手，像个看见了自己偶像的小孩子一样，「感谢恩人当年救了我一命，你的大恩大德我南宫夜没齿难忘，我竟然如此眼拙没有发现到原来你就是……我发誓以後一定会找机会还你当年的恩情！」说罢就要跪在老头面前，老头连忙扶起他，急道：「什麽大恩大德，这麽多年了你不认得也正常，老头我要不是刚才看见你的玉佩也早就忘记这件事情了，小恩小慰还说来做什麽呢？」「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老头你怎麽突然就变成了副卫大人，又变成了南宫夜的恩人，你到底隐暪着我们些什麽呢？」我实在被这突如其来的相认弄得有些糊里糊涂，没等老头回答，燕羁淡淡地说道：「十多年前，跟随武林盟主宋康多年的副卫是他最信任的谋士和多年的好友，那人忠心赤胆，智勇双全，武功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的，其後不知为何突然消失在江湖上，传闻他是因为与宋康决裂後决心退出江湖，自此便再没有人见过他。」老头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大笑道：「嘻嘻，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个忠心赤胆，智勇双全的人，原来老头我是个那麽好的人啊哈哈……」「……」众人静，这人也未免太自恋了！
「燕羁你早就知道这一切？你怎麽都不告诉我们……」话一出口我就後悔了，看着燕羁笑而不语，我尴尬地低下头来，他是影阁的阁主，天下间还有什麽情报是他不知道的呢？
「是老头我让他别说的，你这小丫头平日已经招惹那麽多东西回来，又何必再生事呢？」「我哪有！」把我说得像个麻烦似的，我平日的表现不知道有多好！
「欸，没有是吗？那当初是谁一开始就在酒楼里跟别人闹起来，又是谁跑去远灵山庄把人家庄主都劫来了带在身边？」老头夸张地叫了起来，说得像是真的一样。
身後清楚地传来江灵风压抑不下的低笑声，几乎让我羞得无地自容，我以前怎麽就没有发现老头竟然那麽擅长扭曲事实，明明就是江灵风自己……碍於有外人在旁，我只好硬生生地吞了这口气，落在旁人眼里必定以为我是羞愧得不知道该怎麽说话，直接默认了。
看着江灵风如沐春风般的笑意，我顿时起了杀机，看我待会儿宰了他！
「够了！你们这群人用不着再在我面前耍花样！」汐月大声喝止了我们的闹剧，脸色不佳地看着老头，似是在忌讳些什麽乾咳了两声才道：「我明白了，副卫是父亲最相信的人，算是我半个叔叔了，我自然也相信你的话，只是这件事非同小可，怎麽说也不可以只单凭叔叔你几句话就了事，总要能让人心服口服。」言下之意就是我相信你的身份，可是谁知道你跟南宫夜混在一起那麽久，是不是早就已经成为叛徒，要替他隐暪杀人的事实呢？
我冷嘲，这个伪君子分明就是口信心不信呢！
老头也是个老江湖，怎麽可能看不出汐月这些语言伪术，冷哼了一声盯着汐月心虚的脸道：「多年不见，贤侄倒是小心了许多啊！当年老头我和宋盟主交好，曾经以天地为誓结盟，一直以兄弟相称，还打造了一对玉佩作为大家纪念之物，甚至连贤侄你的满月宴，老头我也是座上客。」「我原以为这辈子都会效忠於宋盟主，只是日子久了，自己的年纪也大了，运起内力时明显心有余而力不足，既然不能再助宋盟主一臂之力，那老头我乾脆便退出江湖作罢。」说起往事，老头脸上闪过一抹黯然，「五年前，我偶尔一次经过秦山救下了被仇家追杀至重伤的南宫小子，我看他也是个筋骨奇佳的年轻人，还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便顺手把那块玉佩给了他，没想到竟然会生出这样的误会来。南宫小子，都是老头我害了你啊！」老头愧疚地低下头来，南宫夜急道：「不要紧！若然当初不是你救了我一命，恐怕今天我南宫夜就不能站在这里了，这些小事我根本不放在心上。」众人恍然大悟，这根本就是误会一场，才不是什麽谋杀的奸计，整个就是老头把自己与他人结义的玉佩给了南宫夜，然後宋盟主死了，身上的玉佩不知道去了哪里，这时拿着玉佩一直寻找恩人的南宫夜便被人当成了「杀人凶手」，简直比那八点档的电视剧还要精彩。
「那......那我爹呢？！就算玉佩的事与这人无关，以他如此凶狠残酷的德性，也不能否定我爹是他杀的事实！」汐月被突然放在眼前的事实弄得已经无法冷静自若地思考，泛着血丝的双目告诉旁人他正处於半疯癫的状态，只是下意识便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南宫夜身上，言词尖酸刻薄得连与他同行的人都有些皱起了眉头来，这根本就是在诬蔑他人。
「贤侄你冷静些！你爹的事情我也觉得很愧疚，假若那时候我没有离开，仍然在他身边做事的话，可能他就不会轻易地被仇家找上，还......」「那仇人是谁！我去杀了他替我爹报仇！」
「对啊！替盟主报仇！」
「杀了那王八蛋！」
老头惭愧地摇头道：「那麽多年的事情想寻迹也不可能了，老头我只是暗地里查过，只是普通的仇杀，连对方是谁我都不知道。」汐月起初还有些反应，在听见连仇人都不知道是谁的事实时，几乎是发了疯地一直攻击旁边的人，不断尖声叫嚣，哪怕是同伴也难逃被他怒气波及的结局，好几个人被掌风扫过摔了出去，但汐月的同伴依然努力想要阻止快要走火入魔的主子，脸上全是痛色，局外人看见也是心酸。
老头看见这样的情景也是老泪纵横，对於旧主的情谊，岂是一天半天就能忘掉的，更何况是十几年的兄弟？
我蹲下去轻拍老头的背安抚，即使我不曾经历他和宋盟主之间的兄弟之情，但也能够体会到老头当初离开的无奈，还有听见宋盟主去世的恶耗时心中的自责和难过，能做的也只是安慰他而已，逝去的人怎样也不会回来。
卷三 前尘今生 第二百零五章 隐晦
汐月做的事情虽然让我感觉他是个伪君子，除了一身好武功就称不上什麽正义凛然的英雄好汉，但他却是个真真正正的孝子，为了父亲的死，多年来四出寻凶，一心一意希望替亡父报仇，这份坚毅便足以令人对他刮目相看。↑书书偓看着汐月了无生气地离开的背影，好几次踉跄地向前奔跑，像是在追逐些什麽，又安静地缓下脚步来，没有人知道这一刻他心里的痛苦，一直以来依靠着报仇过日子，现在心灵依靠没了，几乎让他没了半条命，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汐月虽然红了眼眶却是连一滴眼泪也不曾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