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绫兰转(230)

作者: 嫣胧月 阅读记录

拍了拍手,随手把桶子扔向一边,心情总算是愉快多了。

三岁时某幼稚园女同学在我睡午觉的时候朝我扔饼乾,被我把她的小辫子绑在窗子上;七岁时小学数学老师巧遇更年期,当时在课堂上打呼的我被她当成了发泄对象,硬生生从睡梦中扒了起来,我揉了揉眼,抬手把两根手指头戳进了她的鼻孔;十六岁时刚长成了一个花季少女,躲在学校操场旁的大树装睡觉,只为等着那路过的学长经过时能恰好「醒来」搭上一句话,结果真的睡着了,而路过的学长不知道什麽时候来的发情期也恰好「想我醒来」,温柔地喊了我一声「小花」,还很「体贴」地在我肩上拍了一下,这一拍也拍走了我的美梦,抬首对着学长一笑,右脚也乖乖抬起,自此学长没了「小学长」。

本小姐的起床气,一直都不是一般的大。

直至某个湿得发梢也在滴水的太监战战兢兢地上前,想起尚未禀报来意的时候,早已与正午相隔两三个时辰了,交代了一下是永暄派人来接我进宫暂住一晚,以便明日与我商议大事,不知情的人听了不懂,我和燕羁他们几个对望了一眼,从对方看出了明了的意思。

生怕被皇帝责怪的太监宫女连忙命人带来了我的随身衣物,把被人吵醒了十分不爽的我哄着逗着送上轿子,快上轿时太监突然「啊」了一声,弓身在我耳边低声道:「皇上让姑娘先挑一位亲属同行,虽只是作安心之用,但皇上还是希望能保护姑娘在宫中周全。」我点头,永暄这恐怕是怕自己的人中也许会有桂宪青的眼线,而且知道燕羁他们都是武功一等一好的能人,这才有了这样的提议。

「让我去吧。」南宫夜的声音在轿後响起,他一袭紫衣显得他脸容更添妖魅,只是那紧抿的嘴唇和淡漠的神情却不会让人觉得他狂妄轻浮,多了一点稳重认真。

「姑娘,这......」

我抬手止住了太监,淡然道:「就燕羁吧,他与我相知多时,有他在我身边我很放心。」南宫夜脸色刷白,身子往後退了几步,双目中满是震惊和悲痛,燕羁看了我一眼,向着南宫夜走近,「南宫......」燕羁伸手想要扣住南宫夜的手,指尖还没触及便被南宫夜拍了开来,随即往轿子相反的方向飞身而去,太监见状有些不知所措,只得看着我等待指令,我凝望着南宫夜离去的方向,转身掀帘上了轿子,「起轿吧。」太监得了指令,没多久便觉身下软轿开始微微晃动起来,布帘外的光线一暗,只是隔着帘子闻到那清新的味道,我便知道走在轿旁的人是谁,低声问了一句:「燕羁,我刚才是不是很......差劲?」「......」对方没有回应,我又说:「其实我是无心的,但......我就是很自然地这样说了出来,我虽然在生南宫夜的气,但如果他因为这样而受伤了,我......会很内疚,真的。」我刚才说的是「相知」却不是「相识」,相识而不知其底细,不知其心,又怎能安心?

南宫夜以前做的事情的确很过份,我至今仍在生气,但自从他回来性情大变以後,虽然心中仍对他有所怨恨,但他默默在背後为我打点进宫的事情,这一举一动都让我微微有些动摇,再多的怨恨也减了几分,只是我没对别人说,自己也刻意忽略。

但再多的动摇,也需要时间去淡忘,偶尔便会下意识出言嘲讽几句,就像习惯了一样,刚才在南宫夜脸色改变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有些後悔了,但还是没表现出来,唯有在燕羁面前,我才敢稍微坦露我藏在胸口最深的心事。

「他会明白的。」

「真的吗?」

「嗯。」

「那......待事成後,我是不是应该要跟他道歉?」「嗯。」

「燕羁你会陪我去的对不对?」

「嗯。」

帘外伸进来燕羁修长温暖的手,我轻轻把手指放在他温热的掌心中,大掌一拢便把五根指头完完整整地裹在里面,感觉勇气在那一刻都有了。

**

踏进皇宫的那一刻,我现在的身份便变了,现在的我是皇帝喜欢上的新宠,而不再是永陆王府中那不曾露过几次脸的远房亲戚,虽然只是在演戏,但永暄却还是把一切都弄得很妥贴,让外人完全看不出一丝破绽来。

因永暄临时需要接见几位大臣,无暇理会我和燕羁,太监把我们安置在最接近永暄寝宫的凤瑶宫,命人准备了膳食便退了下去,谁都看得出永暄这特意安排下的心思。

凤临天下,自然能凸显这住的人将享的无上尊荣。

我无奈而笑,永暄这场戏实在做得太大了,竟让我这假「妃子」享了皇后的待遇。

我满盘心思都放在永暄这样的举动是否太夸张,没留意燕羁在来到凤瑶宫後没多久便不知去了哪里,到我发现时,往门外喊了好几声「燕羁?燕羁你在哪儿?」还是没看见人。

月明星稀,夜色阑珊,我坐在凤瑶宫的院子独自欣赏着那荷塘月色,一道明黄色的身影悄悄从昏暗中缓缓步出,刻意把随从的侍卫都留在宫外,只带了个心腹太监。看见永暄脸上那一瞬间绽放的笑容,也不禁笑盈盈地迎了上去,随他步入屋内。

「如何?这凤瑶宫你可喜欢?」永暄笑问,我假装犹豫了半分,见他以为我不喜欢要让人再换的时候,才出声:「皇上给我如此好的待遇,我自然喜欢,只是怕惹旁人非议而已。」一个突然出现的女子,明明往外宣布的是妃子的名号,却住了国母的地方,要是被那些老旧派的大臣知道了,不在大殿上闹个死去活来才假。

「喊我永暄便可,这里都是可以相信的人,你即管放心住一晚,你和你带来的人都不用担心外面的人在说什麽。」既然他这样说,我也只能应了一声「好」。

「你已经吃晚膳了吗?」

「还没有。」刚才一直在找燕羁,找不到又坐在院子里看了一会儿风景,全然忘记了吃饭这回事,现在被他提起来,倒发现自己有点饿了。

永暄温柔笑着,淡淡地向身旁太监说:「让御膳房备膳吧,朕也饿了,做好了便送过来。」「是的,皇上。」

太监闻言退了出去,没多久回来的时候身後便多了几个上膳的宫女,都是些简单的菜肴,虽然没有鲍参翅肚,但也有精致的菜点,一道金丝牛肉、银丝杂面、肉丝山菜,再加上锅鎉嫩豆腐,果然是永暄一向朴实无华的处事本色。不亏是御膳房弄出来的手艺,菜色味道恰到好处,清而不淡,浓而不腻,让人一下子胃口大开。

进过餐後,我摸着微微胀起的肚子坐在一旁歇息,永暄命人把奏摺从御书房搬了过来,迳自坐在书案前便开始批改,我望了一眼窗外的天色,他该不会是打算这一整晚都待在我这里吧?

思绪不自觉地飘到以往看古装剧的时候,每次皇帝留在某妃嫔的宫中进餐後,全不是直接把人扔到床上开始吃第二顿晚饭,就是先假意做点正事,批改几份早就看过的奏摺,然後再把人扔到床上开始吃宵夜……我不禁掐紧了领口的衣衫,今晚我的贞操堪忧啊!

永暄发现了我这边的异样,放下毛笔疑惑地问道:「这麽晚了,你不休息吗?」 「呃,是有一点困了,但你……」「哦,我还有几份奏摺要看,你先去睡吧,明天得养足精神,我待会儿就来。」他回答得很自然,我听起来也很自然,又很自然地点头应了一句「哦」,回答过後觉得不对劲,结巴道:「你、你刚才说什麽?」「嗯?我让你先睡,我待会儿就来。」

「你......你待会儿就来?!!」我惊慌地道,屁股往椅子後挪了挪,差点没摔了下去,他说待会就来的意思,该不会永暄眼中掠过一点精光,柔声道:「今晚你是我的妃子,我自然要宿在你宫中。」「可是......我们是在演戏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