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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花共眠(112)

郭建仪一愣,正欲说话,就在这时,便听旁边有人道:“真的是小怀真?你在这地方是做什么?”

应怀真转头看去,又是吃了一惊,却见前方过来的那人,着绯色公服,曲领大袖,腰束革带,上面悬着个银鱼袋跟一块儿云纹玉佩,虽未十分打扮,却自有一段风情,正是小唐。

应怀真见了,惊愕之余又微微烦恼,心道:“今儿到底是什么日子,这帮对头竟都来了!”

然而细细一想,却是自己疏忽了,应老太君做寿,京内的达官显贵多半都来道贺,连两个王爷都送了礼,而东海王家里算来也跟应公府有些渊源,又怎会不派人来?

方才跟凌绝狭路相逢,如今又见了他将来的“恩师”,应怀真委实提不起精神来,便含糊叫了声:“唐叔叔。”

说话间小唐已走了过来,郭建仪是个八面玲珑之人,自然不会不知道这来人是谁,当下起身行礼,道:“不知唐大人到来,建仪失礼了!”

小唐微微一笑,将他看了一眼,抬手一扶,道:“郭公子不必多礼,令祖郭司农为官清廉勤政,正是我辈心中楷模,如今见郭公子如此良才美质,器宇非凡,可见郭公后继有人了!”

郭建仪便低头,越发恭谨端庄道:“大人谬赞,建仪愧不敢当,只求不辱没祖宗家声就是了。”

小唐满怀赞赏似地复笑了笑,郭建仪也恰到好处地报以笑容,两个人目光略略相对,如此一来,竟似有几分惺惺相惜似的。

应怀真在旁边坐着,看到此情此景,周身又有点不自在。

小唐这才问道:“我方才在那边经过,无意中看到你们在此,是怎么了?”

郭建仪道:“怀真方才不知为何竟吐了,我本想带她回房叫大夫来看。”

小唐闻言,果然见应怀真的脸色有些不对,不由微微躬身,打量着应怀真问道:“竟这样……小怀真难受的紧么?”声音里竟带了几分柔和地关切。

应怀真越发不自在,支吾了声,道:“没有。”

小唐见她吐字不清,很像是精神萎靡之态,便探手出来,握住应怀真的手腕,想要给她听一听脉,不料才握住了,对方却像是被火钳子烫了一下似的,猛地甩手抽了出去。

小唐一愣,连郭建仪也是愣怔住了,应怀真也被自个儿吓了一跳……看看小唐,又看看那闯祸的手,饶是她聪明,顺势就把手放在胸口去按了两下,装作有些痛苦的模样,小声道:“小表舅,我又有些不舒服,你带我回房好么?”

郭建仪闻言,忙向小唐请辞,小唐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应怀真,闻言便温声说道:“那便快些回去吧,只是不要叫外头的大夫,去找太医院的苏太医,他是最擅医治小儿之症的。”

应怀真听到“小儿之症”四个字,嘴角又是微微地一抽,幸亏郭建仪把她抱了起来,应怀真只好竭力把脖子缩起来,将脸藏在他的怀中,更是一眼也不敢去看小唐。

原来方才小唐试图给她把脉之时,应怀真正想着小唐如何算计应兰风之事。

试想小唐无缘无故为何要让应兰风去投靠肃王,且还特意邀应兰风当面说了一番呢?应怀真丝毫不懂朝堂之事,但她毕竟聪明,只要肯细细地留心,必然有迹可循。

小唐自然是林沉舟一派的,肃王以为应兰风是林沉舟的人,故而想争取过去,小唐索性顺水推舟地让应兰风过去……乃是个“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举止,把应兰风当成他们安插在肃王那边的一颗棋子,表面看来虽是为肃王所用,实际上却是他们的人,有了“内应”,行事必然更加方便。

所以李贤淑才也说“与虎谋皮”,若是被肃王发现了,后果自然不堪设想,应兰风也深知这一点,故而坚持不从。

但应怀真想起小唐居然把自家老爹往“火坑里”推,又加此人是凌绝的恩师,心下极为气恼,见小唐伸手过来,竟想也不想地抽手躲开了去。

这自然是欠妥当的举动,偏偏在场的两个人都不是等闲之辈。

一直到回了房,应怀真脸上兀自微微发热,情知方才她做的太露痕迹了些,只怕小唐又不知想什么……应怀真越想越后悔,本来是装病,这样一闷,竟真似不舒服起来,直到回了房,还是恹恹地。

郭建仪将她送回了东院中,李贤淑因不在家,两个丫鬟都也跑去前头看热闹了,屋里竟连个看家的人都没有,郭建仪把应怀真放下,少不得自己出了门,拦住一个过路的丫鬟,叫去前面找他的小厮广实,叫广实去请个相识的大夫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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