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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花共眠(1299)

曾姨妈不由气滞,那青年见势不妙,便有息事宁人之意,毕竟这野外,若是骋荣不帮手,那些流民大打出手,只怕仍要吃亏,当下便掏出些碎银子来,扔过去道:“赔给你们的,滚罢!”

那为首的流民见他这般轻贱,大为不忿,还要理论,却被旁边的人拉住,好说歹说,捡起银子,劝着去了。

怀真见事情解决,方轻轻松了口气,谁知曾姨妈正不忿,又因是应府的马车在,她心里疑惑,转眼之间,便看见林中一道熟悉的影子,顿时冷笑起来道:“我当是谁,原来是被唐府休了的那个!”

怀真正转身欲去,闻言一震,曾姨妈又阴阳怪气说道:“真真儿的是个无情无心的人,还有脸面出来游玩呢?”

怀真只当没听见的,不料骋荣脸色大变,举手在腰间一摸,原来她腰间缠着一柄软鞭,当下抽了出来,当空轻轻一抖,只听“啪”地一声,在空中打了个极其响亮的鞭花,吓得那马儿长嘶一声,后退出去,曾姨妈猝不及防,顿时跌向车内,满车里乱滚。

骋荣握着软鞭,喝道:“我管你是哪府里的,再在这里口没遮拦,就给你嘴上再开一道口子。”

曾姨妈在马车内爬不起来,那青年也是魂不附体,当下赶着车,飞快地竟往京城方向去了。

怀真并不理会,缓步而回,一边儿只想心事。

将要回到那休憩之地,却隐约听到男子说话的声响,怀真一怔,三两步出外,竟见有个人坐在毯子上,正同应玉说话……虽是背影,看着却极陌生的。

不知说起什么,两个人都笑着,应玉抬眸见怀真回来,便道:“怀真。”

怀真还未答应,那人已经回过身来,却见像是三四十岁的年纪,生得三缕长髯,倒是儒雅贵气,身着银灰色的丝绢道袍,笑吟吟地眼,见了怀真,便站起身来,

应玉道:“这是江南来的慕叔叔,原来也在此赏花……早先他跟咱们府内有交际的,跟我爹私交甚好,你大概是没见过的。”

怀真便行了个礼,不知如何称呼,也只好以“世叔”相称。

慕宁瑄望着怀真,笑道:“是应尚书的爱女怀真小姐么?不必多礼。是我来的唐突了。”话虽如此,但仪态清雅磊落,自有一股从容自若之意。

怀真从未贸然见过这等陌生男子,且又不是地方,便只低了头。

正在此刻,骋荣因回来,忽地见慕宁瑄在此,不由一愣:“慕掌柜……如何在此?”

慕宁瑄见是骋荣,因笑道:“果然是公主在此,慕某因喜欢这洢水河,便在旁边这宅院中住了几日……不想在此遇见公主跟故友之女。”说着,回头笑看了应玉一眼。

骋荣见是慕宁瑄跟应玉认识,才放了心,便笑道:“原来是熟人?我竟不知。”忽地又醒悟:“怪道方才那院子布置的清雅古朴,底下之人都也伶俐,原来是已经是慕掌柜的别院了。”

两人寒暄几句,便重又落座,应玉因从来是个外向的性情,又因认得慕宁瑄,便不觉得如何,骋荣因结交的人甚多,跟慕宁瑄也有过几面之缘,是以也不觉陌生,只有怀真觉着跟这外人相处,有些不大自在,再加上方才听了曾姨娘几句话,便有些神不守舍。

骋荣见状,便略同慕宁瑄又说几句,便欲回城,慕宁瑄仍是含笑相送,举止言行,十分妥帖,待送了众人都去了,慕宁瑄仍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凝望了会儿,才复回宅院去了。

如此又过了数日,应兰风便跟李贤淑自泰州而回,虽说一路舟车劳顿,却比先前离京的时候长了许多精神,身子看来也强健了些,怀真自然欣慰。

李贤淑因说起泰州的所见所闻,笑道:“原来那些人,都没忘了你爹呢,原本我们并未张扬,谁知他们不知自哪里听说了,纷纷来拜,拦都拦不住呢……”说到这里,眼睛微红,叹了口气道:“果然是公道自在人心。”

怀真见他两人出去一趟,回来都如此神清气爽,也自高兴:“爹给百姓们做了好事儿,百姓们自然忘不了的。”李贤淑喜喜欢欢,又拿出许多带回来的土风特产。

正都一团儿高兴,就见应兰风从外进来,父女们又说笑了一回,应兰风才对怀真道:“真儿,你来……”

李贤淑抬头笑道:“一回来就说体己话,真没见过你们这样儿的。”

怀真不知何事,便跟着过去,两人走到里间儿,应兰风见左右无人,便道:“我听佩儿说,前儿唐毅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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