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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花共眠(1343)

李贤淑见应佩如此说,虽想息事宁人,可应佩素来不发脾气,这一次如此,只怕是给怄的急了,她当母亲的,却不大好硬拗,于是便果然听了应佩的话。

韦氏在家中耐着性子等候,本还以为府中会有人来相请,不料一连多日不见人,未免心中着急,且那府里有这样的大事,她竟不在那府中,韦府众人看着,也有些不大像话,私底下已经有些闲言闲语地露出来了。

韦氏见状,又怕果然应佩恼了,倘若真的一纸休书下来,那可如何是好?因此少不得觍颜又回到府中。

亏得李贤淑不肯插手他们夫妻之事,见她回来,面目也是平常,彼时怀真也并不知道他们口角,依旧和言语色地相待。

只有应佩,那眉眼里透出几分冷意来,韦氏见状,心中又恼,又有些后悔,自忖自个儿做的果然是有些过了……不然以应佩的性子,等闲哪里肯跟人如此怄气?何况如今家世又不同了。

于是私底下,便同应佩说了几句好话,道:“我不过是一时想不开,你何必真跟我动怒?当初老爷出事,我心中自也着急,虽然并没跟你提起,然而那会子我回娘家,何尝没有求父亲帮忙?只是他们不肯插手,我也没有法子……又不好跟你说,心里自然也窝火,那阵子才跟你吵了几句。”

应佩听了,不答。韦氏又道:“我的确是有些妇人之见,目光短浅之处,你只宽容体谅些如何?好歹我嫁了你这两年多,又有了馨儿,你纵然不看在我的面上,也看在馨儿面上。”

应佩这才说道:“你好提馨儿?你是她的母亲,她将来会是什么出息,只看你就知道了。你若是不好,馨儿自然也会有样学样,先前你对妹妹是什么模样,对家里又是什么模样,将来馨儿若也如你一般,又怎么说?我岂不是养出个冤家来了?”

应佩拧眉又道:“何况我先前哪里不宽容体谅了?前日,本就是想跟你说父亲身世之事,不料你出口便伤人,竟说我跟妹妹鬼鬼祟祟,又百般怨念,你且自己寻思,你所做的这些,一件件戳心,竟叫人怎么体谅?”

韦氏见他疾言厉色地,便低了头,应佩顿了顿,道:“一日夫妻百日恩,我是什么样的性情,你应该知道,你嫁了过来,合家可曾薄待过你?都当你是自家人罢了。对我而言,纵然你有什么别的不好,然若是孝顺父母,疼惜妹子,就算再多不好,我也自体谅宽容得,可若是薄待家人,罔顾亲情,就不必怪我翻脸了。”

韦氏听了,又愧又是委屈,便哭起来,里头的大姐儿正在睡,听了母亲哭声,不知如何,便也哭了,因此底下的丫鬟婆子们传说出去,怀真才知道。

李贤淑见怀真问,不愿她为此操心,便说道:“无非是些口角罢了,年轻小两口都是这样,岂不见在泰州那会儿,三天两头地我也跟你爹争吵?”

怀真便笑道:“我并不记得有这种事。”

李贤淑白了她一眼:“那是因我气来的快,也消得快,难道要认真跟你爹恼不成?”

怀真道:“很是,都是娘胸怀宽广,我们都不及的。”

李贤淑得意笑道:“鬼丫头,哄你娘呢。”两个人说说笑笑,自进内宅去了。

且说因应兰风恢复身份,在京中地位,自然跟先前更加不同了。赵永慕本要赐给他一座新宅子,应兰风道:“臣家里并没多少人,何况是刚迁的宅子,很不用再更换。”因此才罢休,只换了匾额罢了。

京中别的人家倒也罢了,只说应公府……却委实的有些尴尬,虽说皇帝并未追究皇子怎会落在他们府中之事——实则赵永慕跟成帝早就知道,毕竟有个“招财”在,而最近镇抚司内那一场,因此才略见尘埃落定,——应府众人起初大为惶恐了一阵儿,生怕降下罪来。

不料此事竟轻轻揭过了,因此众人才都松了口气,然而接下来……

先前因都当应兰风是个不起眼儿的庶出,且性情又跟府内众人格格不入的,因此纵然应兰风后来升了尚书,公府内却多方针对,并不认真放在眼里,故而应兰风轻易便分家出去另住,后来又出了诏狱那件事,应家一则庆幸早就分家,二来,却更是恨不得同他撕捋开来,竟是半点儿不沾边才好。

纵然应兰风后来无罪脱出,官复原职,应家众人也并不如何过来巴结,他们倒不是不想跟堂堂地工部尚书大人沾边儿,只是毕竟应兰风不管再如何了得,他也始终都是“应”家的人,但凡逢年过节,老太君跟应爵爷应夫人等生日之类,应兰风一家子也都仍旧要乖乖地回来请安见礼,仍也可以受他们指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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