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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花共眠(1476)

不出所料,凌霄摇头。

怀真盯了他一会,复问道:“那霄儿说的是谁?”

凌霄挠了挠下颌,又回想了会子:“是另一个宝宝,是在那个碗……就是上回二叔拿着的那个碗里看见的。”

凌霄又嘟囔说:“霄儿很喜欢宝宝。”

怀真眼中的泪一晃落下,她握着凌霄的手,轻声道:“婶娘跟霄儿一样,也喜欢那个宝宝,婶娘……也喜欢霄儿,你们都是极好的宝宝,婶娘都喜欢的很。”

凌霄抬头看着她,便张手将怀真抱住:“婶娘!”尾音拉的常常的,听来,就宛如是呼唤娘亲一般。

话说先前唐毅早朝,也并没又别的大事,只户部尚书因病上书致仕,皇帝念其劳苦功高,许其待议。

退朝之后,唐毅因见众朝臣鱼贯而出,他扫了一眼,见凌绝人在其中,正被兰风拦住,不知说些什么。

唐毅打量了几回,凌绝就留意了,便辞别兰风,来至唐毅身旁,道:“大人可是有何吩咐?”

唐毅见他果然机变,便道:“我有件事想要请教。”

因此地并非说话之处,正踌躇,凌绝已经会意,便道:“翰林院距离甚近,若不嫌弃,便往那里一趟如何?”

当下两人来至翰林院中,翰林院地方清幽,因天热,学士们都躲在房内,廊下都不见人,院内老树甚多,舒展着大片大片的绿荫,遮天蔽日,挡的满地荫凉。

凌绝引了唐毅往内,在蝉声之中,进了自己素昔最喜欢逗留的内书房里,因此处偏僻,所藏的古籍又甚晦涩,多半还有些不全,因此绝少人来,只打扫的侍从们三两天过来一遭儿。

地方并不大,木地板有些陈旧,踩上去咯吱微响,更显寂静。

凌绝亲转了一遭,果然并不见外人在,便同唐毅在外间围桌坐了,把自用的一个银制梅花小风炉取出来,又去门边井口里、打了井水煮茶,才端坐了问详细。

唐毅看他操持熟悉,便问道:“如何也不叫个侍童来弄?”

凌绝淡淡道:“我不喜他们沾手,但凡能自己料理的,又便宜又稳妥。”

唐毅挑眉,平常看他这般情形,先前还甚是爱洁,还以为是个十指不沾凡俗事的性子。

凌绝会意,也不说破,却听唐毅开口道:“昨儿怀真跟我说起凌霄之事……”

凌绝眉尖一动,自然知道唐毅说的并不是今生的凌霄而已。

唐毅正瞧着他脸色变化,因继续说道:“你想必是最清楚的,不知是否可以同我说知呢。”

凌绝沉默片刻:“都已经是过往尘烟了,又何必再提起来?”

唐毅道:“我并无别的意图,你该知道,不管过去如何,我都只想怀真如今安好。我虽不许她思量更多,然而既然事关是她,我自忖不能不管不问。”

风炉的炭火红通通地在眼前闪烁,似能听闻炉内的水开始翻滚嘶鸣,凌绝静静问道:“您当真想要知道?”

唐毅点头,目光仍是一如既往沉静如海。

凌绝闭眸,长吁了一口气,眼前的风炉内发出咕噜之声,是水开了。

因目睹刑场之上惨状,怀真失了神智,把过往之事统统都忘了,却独独记得一个凌绝。

那时候凌绝还未尚公主,便把怀真留在家中,不料不多时,竟发现她有了身孕。

原来是昔日,因知道他出首检举兰风,怀真不敢置信,竟是史无前例地同他大吵一架,凌绝从未见过她如此抗拒自己,或许是因大仇终将得报,快意挟着怒意,竟叫他失去理智。

只等醒悟过来后,怀真已经回到应公府,立誓跟家人同生死了。

凌绝并不知道,那一场荒唐,竟然珠胎暗结。

府内凌夫人听闻此信,便一力按压,只因当时皇上已经有意尚公主,若是这会子爆出此等事,岂非大大有碍。

何况凌夫人本就不喜怀真,因此更加视她如眼中钉一般,若非凌绝拦阻,只怕早就将她打发了出去。

因此只叫怀真另居别院,拨人手看顾,并不许她单独走动。

然而清妍公主嫁了过来后,毕竟是同在府内……一来二去,仍是知道了内情。

清妍公主暗暗妒恨,可毕竟是公主之尊,倒不好着实吵扰起来,只命人不许待怀真太好就是了。

那日怀真临产,也并无人在跟前儿,还是凌夫人身边的丫头彩霞有些看不过眼,偷偷地跟凌绝通风报信。

凌绝才赶了去,急命请了稳婆前来。

终于挣扎着生下孩儿,奈何怀真并不大肯认孩子,仍是满心记着凌绝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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