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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花共眠(236)

应怀真低着头,百般不情愿,郭建仪见她磨磨蹭蹭不肯,不由气道:“方才说了,若是不放心,我便讨了你如何?”

应怀真见他又提这话,忙摆手笑说:“不用不用,早上老太君还说你眼光高,可以随意的挑拣,我可不想给挑拣……”

郭建仪才要说话,应怀真又叹了口气,道:“我的手臂能动,并没有折了,就不用看了好不好呢?”

郭建仪并不理会她的祈求之意,只冷冷地道:“也好,我去叫你母亲来,让她给你看是正经。”

应怀真忙拽住他的衣袖,苦笑说:“好好好,小表舅……当我什么也没说。”

说着,不免叫郭建仪回过身去,她自己挣扎着把外面的男装脱了下来,放在一边,又把套着的棉衣也脱了,才露出里头的中衣,低头一看,猛然见袖子上果然也殷着血,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郭建仪闻声不免回头,见她只穿着小衣,低头正看手臂,就顾不上别的,忙也看过来,见衣袖虽然完好,只是这血从何来?必然是因为有伤。轻轻撸起袖子往上,果然也是一大片的青紫,有两处破了皮儿,渗着血。

郭建仪见她不知为何,竟把自个儿弄得遍体鳞伤,触目惊心,心中更是又气又痛,比伤在自己身上更忍不得。

半晌,只压着气,点头叹说:“你这一跤是怎么摔得?难不成是从屋顶上掉下来了?”

应怀真想了想,答道:“也差不多……”

郭建仪冷冷地看着她,目光大不似平常。

应怀真也知道毕竟瞒不过他,就把方才跟应玉出去,遇到歹人,凌绝相救、李霍打架、熙王相送等事儿简略同他说了一遍。

郭建仪耳听着,趁机已经帮她看了看手臂,应怀真又是疼得嘶嘶乱哼。

郭建仪便含恨带疼惜地说:“你还叫呢?亏得没有折了骨头,若骨头有事,也不只是现在这份疼了,还不疼的你晕过去?”

应怀真见他只是训斥自己,知道他是好意,倒不觉着什么,忽地又想起一事,就问道:“小表舅你怎么在这儿?玉儿说是去你们府里了,你可不会说漏嘴了罢?”

郭建仪哼道:“我因昨儿没得空过来,因此今日想来看看,谁知才进门,门上的小厮就说你们去了我家,我听说你是跟玉儿作伴,以玉儿那个性子,必然弄鬼……因此入内见了老太太等,只说我并不从家里来因此不知道,哪里会那么笨就把你们说破了呢。”

应怀真便笑起来,道:“小表舅,你果然是个人精儿。”

郭建仪见她额头兀自带汗,身上又各处受伤,明明是极凄惨的,却偏又笑了起来,这模样真是又可怜,又可恨,又叫人心疼,便道:“叫人说你什么好?本该狠打两下长记性,只已经是这模样了,再打还不……唉……”

应怀真见他无奈又磨牙的模样,知他是关切之心,便只陪笑。

郭建仪把药膏取来,便给她上了药。自始至终十分地温存小心,应怀真若是呼痛,他便会停手,时而替她轻轻吹一吹。

应怀真凝神看着他动作,也并无起初的窘迫了,心软了十分,呆了半晌,忽然问道:“小表舅,你到底为什么对我这样好?”

郭建仪手势一停,把最后腿上的伤涂好了,便道:“这有什么为什么?”

应怀真想起前世的种种情形,一瞬黯然,道:“我只觉着我是个天生就讨人厌的……不管是你,还是……总之除了爹跟娘是真心疼我,其他的人,大概都是不喜欢我的。”

郭建仪皱起眉来,复抬头看她,眼神里几分凌厉,道:“怎么忽然说出这话来?莫非……是谁说过讨厌你或为难你了不成?”

应怀真心道:“前世就是如此,佩哥哥跟凌绝就对我深恶痛绝,而你……虽然不曾说什么,我也是知道你心里并不喜欢我的。”

可是这些话自然不能说出来,因想到前世,不免心里难过,就只默默。

郭建仪看着她垂眸之态,片刻,便从屏风上取了她家常的一件衣裳替她披了,自己背过身去。

应怀真便慢慢地穿衣裳,却听郭建仪背对着自己,说道:“你从小的时候我就对你说,不可思虑过度,只是不听,现在这么大了,仍是说这些子虚乌有的,谁会讨厌你?只怕……正好相反。我倒是觉着喜欢你的人太多了些。”说到最后,便笑了一笑。

应怀真呆呆听着,也不知该答什么,郭建仪问道:“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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