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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花共眠(758)

夏太医虽出入内宫,见惯各色佳人国色,乍见此景,却仍心头一跳,忙不敢多看,便定了定心,才小心探出手指,在脉上轻轻放下。

顷刻,夏太医微微蹙眉,面上却有露出一丝笑意。

小唐在旁始终看着,见状便问:“可是知道如何了?”

夏太医点头道:“少奶奶脉细弱,左关尺沉溺,有道是‘尺脉弱,名曰阴不足’,且弦脉重按无力,乃肾水亏竭,气血两虚……又兼多半是受了劳累惊吓,心思郁结,乃至心火虚升……故而眼目昏暗,精神倦怠……”

小唐见他犯了职病,只顾滔滔不绝,听了几句,早咳嗽了数声。

夏太医忙停住,顺着小唐眼色看去,却见那屏风后影影绰绰还有人在。

小唐便故意又问道:“可有大碍不曾呢?”

夏太医忙笑说:“无妨,无妨,女子体弱,这是常有的……只须好生调养,假以时日,依旧恢复如初呢。”说着,便拿出一枚细细银针,道了一声“恕罪”,略轻刺人中,便复收起,道:“片刻就会醒了。”

小唐见那针虽然细如牛毛,夏太医手法且高明,不至于叫怀真受苦,他却仍是一阵心悸,听了此话,才道:“如此我便放心了,多谢……到外面开方子如何?”

夏太医也连连点头,两人便出了里屋。

到了外间,小唐亲自研墨,就同夏太医小声说:“你说了那许多,到底是怎么得的这病症?”

夏太医见左右无人,便笑道:“唐侍郎新婚……虽然合和美满,只不过,且也要留心些,勿要太……我见少奶奶体质本弱,只怕难以承受呢……”

小唐听了,面上微红。

夏太医怕他臊了,便又道:“不过也是少见,我也是头一遭儿见如此……只怕仍是身子太虚之故,只消用心调理,必然无碍。”说罢,就开了一副方子,又叫随行侍童回去先取十副药。

小唐心中有事,便试着问道:“这药要吃多久才好?”

夏太医琢磨了会儿:“一天一剂,总要先养半个月。”

小唐拿眼睛看他,也不做声,夏太医同他对望了会儿,忽然领悟,便又笑起来,又道:“我真真儿老糊涂,差点儿忘了,这个、这个……偶尔为之倒是无妨的,只别太尽兴忘情了就是。”

小唐却反而正色凛然道:“老夏,你真个儿没有正经,谁问你这个来着?”

夏太医心中知晓,只是笑道:“是是是,都是老朽胡言乱语罢了。”

小唐又同夏太医叙了会儿话,约了过两日再来,亲自相送了他出府,这才复又转回内宅。

进了里屋,却果然见怀真已经醒了,唐夫人正坐在床边儿,嘘寒问暖地。

然而怀真仍是精神短少,只强撑着应了一两句。

唐夫人见她着实劳累的紧了,不敢多同她说,就叫扶着仍平躺,自个儿起身,打发了丫鬟们出去,便对小唐道:“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小唐只好跟着,两个人到了外间屋内,唐夫人站定了,便问道:“夏太医怎么说的,总不会无端端就忽然病了?”

小唐搪塞道:“只说多半是因成亲之时事多,故而有些焦灼不安……才病了的。”

唐夫人轻轻啐了口,小声说:“你还瞒着我?你当我听不出他的意思呢!何况,夏太医不知道,难道我也不知道的?你先前把人拘在屋内两天三夜的,难道如今病了,不是因这个缘故?”

小唐见瞒不过,就低了头,不再强辩。

唐夫人拧眉看着他,叹道:“我原本说过,叫你好生收敛着些,别紧着胡闹,怀真原本年纪就小,身子又娇弱,你怎么就不懂得疼人呢?把个好端端地儿媳妇折腾病了,叫外人听见了,像什么话!”

唐夫人说到这里,又忧愁起来,道:“倘若再给应公府的人听见了,才嫁过来几天就是这样……人家可不依的。”

小唐因见怀真是那个情形,略有些悔意,便道:“母亲,我并非有心的。”

唐夫人看了他一会儿,摇头道:“我先前说给你两个丫头在房内,好歹也……你只是不肯要,如今闹得这样,你且掂量着呢,倘若以后还折腾的人病了,少不得就……”

小唐咳嗽了声,才道:“母亲,我已经知道错了,以后断不至于如此,何况怀真才嫁过来,什么放丫头的话……可别再提起,留神给她听见了,越发有了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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