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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记(111)

冯翼放下笛子,长叹一声:想我知音果然只有子衿妹妹一个呀。

冯翼魔笛之威力广大,别说他爹受不了,“沈念”这等老鬼也受不了这威力,他夹着两条小短腿往茅厕跑,何子衿在茅厕外等他。

“沈念”头都大了,道,“我求你,你赶紧回屋吧。”就以前他也没让侍女服侍过方便问题哪。

何子衿坚持,“阿念都要我等他的。”

“沈念”头痛的嘘嘘完,心下闪过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欢喜,暗自嘀咕一句,“以后肯定嫁不出去。”提裤子走人。

两人一前一后回屋,洗漱后,何子衿照例把日记对着“沈念”声情并荗的读了一遍,如今沈念身上的淤青已经好了,不必何子衿再给他上药了。何子衿啾他一下,摸一把肥pp,便睡了。

躺在床间,“沈念”问,“你不想知道我以前的事吗?”

何子衿没理他,“沈念”又道,“以后的事,想知道么?”

何子衿继续不说话,“沈念”感叹,“一点儿好奇心都没有,下科秋闱春闱的题目我也知道呢。”何恭不是一直考不上举人么?沈素不是要准备下科春闱么?

何子衿翻个身,渐渐睡去。

第87章 沈念与阿念

????三家人聚在一起热闹几日,冯姐夫便要带着妻儿回家了,临行前自有一番依依难舍,尤其何老娘,再三拉着闺女的手叮嘱,“去了帝都,要能捎信儿就捎个信儿回来,我也放心了。”

何氏笑着宽慰母亲,“娘只管放心,帝都也不是头一遭去了。”

何老娘道,“把孩子看好,伺候好姑父。”又对冯姐夫道,“路上宁可慢些,别急着赶路,孩子都小呢。”

夫妻两个皆应了。沈素送了些土仪给冯姐夫,陈家亦有礼物送上,郎舅三人又说了些话,冯姐夫携妻儿上车,起程回家。待冯姐夫走了,沈素也带着孩子们告辞了,何老娘道,“不来一个都不来,一走全都走了。”

沈素素来会哄人,“您老不嫌弃,赶明儿我把家搬来。”

何老娘笑,“那感情好。”

沈素也要回去了,打扰这几日,家中爹娘肯定惦记。何老娘叮嘱他,“好生做文章,记得你姐夫跟你说的话。”其实她也不晓得冯姐夫同沈素说了些啥,但自家女婿是进士,有见识是一定的。

沈氏早备好了给爹娘的东西,沈玄沈绛十分舍不得何子衿何冽还有“沈念”,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久的话,沈素想如今天短,怕耽搁了,许诺下下月还带着孩子们过来,此方驾车走了。

待送走沈素一家,剩下的便是陈志兄弟了。

冯姐夫一来碧水县,拜访的人不断,陈姑妈带着几个孙子孙女的来了两三趟,还叫陈志天天来请教功课。今日冯家人辞别,陈志也带着兄弟们来送一送,一并送走沈素一家,陈志同弟弟陈行陈远到何老娘屋里说话。

何老娘乐呵呵地,“都好好念书,以后考功名。”以往连个秀才亲戚都少见,如今女婿是进士,小舅爷是举人,亲戚出息了,何老娘也欢喜的紧。

兄弟三个皆应了,他们倒是有心陪何老娘说话,奈何代沟太大,实在没啥能说到成块儿的。不一时,陈志就带着弟弟们告辞了。

陈远这几日倒是与何子衿熟了,出去时见何子衿在院里拿着绣棚与三姑娘学绣花,笑道,“子衿妹妹,有空去我家里玩儿。”

何子衿笑,“好。”与三姑娘一并起身相送。

陈志忙道,“两位妹妹忙吧,我们又不是不认得路,自己出去就成。”

三姑娘与何子衿依旧将人送到门口。

陈远回家还跟他娘陈三奶奶道,“我看子衿妹妹挺好的呀,待人可和气了,说话也好听,怎么大妞姐跟她合不来啊。”以前这位表叔家的表妹都是来陈家念书的,后听说跟大妞姐有了矛盾,才不来了。

陈三奶奶拿着小银刀削苹果,听了这话笑,“大妞那个脾气,你大伯娘都给她气得一个死,谁能跟她合得来?”

陈远年纪还小,心性也实诚,老实道,“就是觉着,大妞姐把子衿妹妹赶走,我们又去向冯家姑丈请教功课,怪不好意思的。”

陈三奶奶将削皮的苹果递给儿子吃,笑,“你大哥都没不好意思,你不好意思个甚?行了,好生念你的书,别的事不必理。”

三房母子两个不过一闲聊而已,陈大奶奶这当事人之母,每每有用到何家的时候,其实也挺后悔闺女把何子衿从课堂上赶走之事的。都是亲戚,不想在课堂上见到何子衿也可以采用柔和些的方式么,何必这样生硬急躁,瞧,亲戚也得罪了,自己也落不了好。尤其还得打交道呢,好在何家不是那等刻薄人家,又有陈姑妈的面子,凑凑合合的,反正面儿上也能过去。

陈家如何想,何家是不知道的,知道了也没用,都是亲戚,看着两家老人的面子上,也不能怎么着。何况,何子衿在家里过的也挺乐呵。何家粗活不用她干,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手工,打个络子啊,做个小针线什么的。便是学绣花,有三姑娘这样尽职尽责的老师教着,何子衿进步也不慢,就是做活的速度比较慢。原本何老娘想何子衿去李大娘那里拿些手工回来做的,看她这速度,何老娘道,“你还是抄书挣钱吧。”

何子衿抄书写字快,只是小小县城,便是抄书的活儿也没多少啊。何子衿还得时不时的抑制“沈念”的种种诱惑,“想发财不?我有发财的法子哟。”

何子衿根本不理会他。

“沈念”都得感叹,何子衿是他见过的最“无欲则刚”的人了。

何子衿并不觉着自己是“无欲则刚”,“沈念”说的那些事,她心里如何不想知道,秋闱的题目,春闱的题目,知道这个,他爹他舅便能再向上一步。可是,承“沈念”这样的情,她就得感恩。感恩后必有交集,慢慢的,她是不是就会忘了小小的那样依恋她因为救她而不知去了哪里的阿念。

所以,何子衿才不会理“沈念”。何子衿自有一套处事哲学,她对“沈念”道,“人这一辈子,福是注定的,祸也是注定的。该是我家的,终归会来。不该是我家的,勉强得到,也非福事。”

“沈念”叹口气,“其实我就是沈念。”

何子衿道,“你是你,阿念是阿念。”写完日记,何子衿又对着“沈念”读了起来。

“沈念”觉着,何子衿绝对不是寻常人,不论他怎么解释他是沈念,何子衿依旧天天对着他念日记,而且,一念就是两年。这两年里,“沈念”年岁渐长,他主动要求与何子衿“分居”,正巧何冽也大了,便收拾了屋子,叫他两个睡在一处。“沈念”原就喜欢何冽,很肯照顾何冽。

只是,就这样不住一处了,也没能阻止何子衿对着“沈念”天天念日记的决心。又是一年上元节,何子衿十一岁了,自从险被拐后,何子衿就再没去逛过灯市。她倒不怕再被拐,她是一去灯市就想到不知去向的阿念,心里怪不是滋味儿的。

何子衿不去逛灯会,“沈念”何冽是要去的,两人还买了好几个灯笼回来,送了何子衿一只画着小猪崽的灯。何子衿瞧着喜欢便挂在屋里,“沈念”忽然道,“我看灯市上好些灯都写了字,这个没字,子衿姐姐,你在上面写几个字吧?”

何子衿道,“写什么呢?”她正寻思着在灯上写啥,忽然一愣,继而瞪大眼睛瞧向“沈念”,一把将人抓到跟前,问,“你叫我什么?”

“沈念”显然自己也吓了一跳,他摸摸自己的脸,又低头看看自己的手,震惊的好一时说不出话,直待何子衿唤他,“阿念”,他方张张嘴,结结巴巴道,“我,我能说话了?”

何子衿一把抱着阿念,眼圈儿微红。

何子衿啥都没说,先抱着阿念的小脸儿一顿啾。

阿念耳朵尖儿红的险冒烟,何子衿摸摸他火热的耳朵尖儿,欣慰,“果然是真的阿念,不是那老鬼骗我。”

阿念脚尖使劲踩踩青地砖,瞅着地面半日,结巴的,“子,子,子,子,子衿姐姐,你要是再想试一下,也没事。”

何子衿笑着抹一把眼角的泪,“不用试了,我知道肯定是。”

阿念要求,“再试,试一下吧,比较有把握,是不是?”

何子衿便又捧起阿念的脸,响亮的啾一下。

阿念忍不住翘起唇角,脸红红的,脑袋里有人提醒,“这么小就会拐小姑娘了,我小时候可不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