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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记(293)

何老娘啧啧,“你咋这么谱儿大啊,不就算一卦么,街上走街串巷的仙师,十个大钱,随时随地就能卜。”怀疑丫头片子故意拿架子。

何子衿道,“那您老赶紧拿十个大钱找别人卜呗。”切,她还不伺候了呢。

何老娘从经济角度出发,决定不与丫头片子计较,“算啦,麻烦就麻烦些,去筹备吧。”谱儿大就谱儿大呗,省钱哪。

何子衿一幅大师气派,“也就您老了,不然换个人试试,不要说十个钱,那是打我脸呢,十两银子我都不算。”

吹吧吹吧!何老娘肚子里吐槽,嘴上还得哄着丫头片子,笑眯眯的哑巴个嗓子招呼,“来来来,吃梨吃梨。”

一时,何恭沈氏阿冽都过来了,见何老娘嗓子哑了,都问候了一回,听说是半夜说梦话给说哑了,何恭道,“娘,你这一晚上梦话没停啊。”得怎么说梦话才能把嗓子说哑啊。

何老娘人逢喜事精神爽,眉眼间带着得意,“做了个好梦。”

何冽跟他祖母打听,“祖母梦啥了?”

乖孙问么,何老娘原是想说的。只是梦这事儿吧,说得多了兴许就不灵了呢。何老娘笑眯眯地,“总之是好梦,待卜过再告诉你。”

何子衿嘴快滴,“梦阿念中状元啦,高兴的笑了一晚上。”

何老娘瞪何子衿,这长的是嘴么,分明是漏勺啊!

何恭闻言已是一脸欣慰,摸摸唇上短须,点头,“好梦,好兆头。”

“别往外说,先叫丫头片子卜一卜。”自从何子衿在阿念考秀才那日卜了三次,何老娘就挺信她的卦。

沈氏笑,“一会儿让周婆子煮锅饴糖梨水,最是润喉不过。要是明儿不见好转,请平安堂张大夫过来瞧瞧。”

“不用大夫,多喝水就能好。”何老娘人老爱吃甜的,道,“那饴糖梨水,煮一小锅也就是了。”

沈氏都应了。

待阿念江仁过来,刚用过早饭,胡文就来了。见到胡文,何老娘心下一喜,想着胡文定是给送银子来的。结果一见胡文竟是空着手,那喜也就没了。倒是胡文见何老娘嗓子都哑了,笑着问侯,“唉哟,姑祖母,这才一宿没见,您老这嗓子怎么就哑了?这都是操心操的呀~一会儿我着人给您老送些龟龄膏来,那是最润嗓子的。您可得保重身体,不然过几年咱家阿念弟弟中状元,没您的顾看哪儿成啊。”

何老娘道,“还好还好。”瞧着胡文,以目示意,银子没带来,那要紧的事儿跟你祖父说了没啊?一来就絮叨这些没用的,不务实。

胡文一拍脑门儿,笑,“看我这记性,今儿是特意来办事儿的。我祖父交待了,让我接阿念到学里去。今年书院一共五个考秀才的,也是运道,中了四个,阿念考的最好,一县案首,祖父说让阿念到学里,勉励勉励还在念书的小学生们。”

阿念倒是没啥问题,他中案首的当天就先去学里拜谢过先生了,如今山长让他去学里传授经验,他自然要去的。何子衿笑,“山长还挺会安排的。”

胡文笑,“那是。昨儿念叨起阿念来,一高兴,又喝多了。”

阿冽咋舌,“山长还会喝多?”他都觉着山长好严肃哦。

胡文揭他祖父老底,“就二两酒量,一喝就多。”

阿冽心下偷笑。

何老娘咂巴下嘴,再瞅胡文一眼,胡文连忙补充一句,“这事儿干完了,就发银子。”

何老娘立刻喜笑颜开的应了,“去吧去吧,该去的,书院培养这孩子一场呢。”又叮嘱阿念,“去了好生给讲一讲,别藏私。”

阿念笑应,这就要跟着胡文一道去,何老娘道,“换身新衣裳,体面!”打发胡文,“阿文去前头跟你表叔说说话去,他昨儿还念叨你哪。”

待阿念换了身靓蓝色的文士衫出来,小模样那叫一个俊俏,何老娘先欣赏一会儿,赞了几句,才一脸神秘的悄悄叮嘱阿念,“随便跟他们说说就行,别把绝招说出来,绝招儿说给阿冽就行啦,这才是你亲兄弟哩。“一拍阿念的肩,“去吧。”

阿念险跌地上去。

第215章 报仇去

阿念去学里光彩啦,何老娘吃过早饭哑着嗓子,精神抖擞的招待亲戚。

来的是陈姑妈陈二太太婆媳,其实,阿念中案首第二日,陈氏婆媳就来过一回了,只是,当时来贺的人太多,老姑嫂两个也没好生说说话。

如今何家该贺的都贺过了,人也清静了,陈姑妈便带着陈二太太再过来坐一坐,好生亲近亲近。陈姑妈还带了两大包燕窝来,笑的欣慰,一则替弟弟家高兴,养孩子容易么,阿念说是寄住在何家,可该花的心思也不能少了,一日三餐,穿衣吃饭,还得培养阿念成才。这可不是一般的才,五年前何念以十五少龄中秀才,已在碧水县传为美谈,想着何洛已是碧水县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若再出一个何洛这样的,肯定得百年以后了。谁晓得不过五载,阿念非但中了案首,年纪比何洛当初还小三岁。

唉哟喂,这事儿传出来,寻常都没人敢信。要不为啥何家能热闹三天呢,大都是没见过阿念小案首,过来瞧稀罕的。

陈姑妈这几天都觉着,碧水县这风水的确是大不同了,非但赵家出了个娘娘,娘娘生了个龙子。光看如今县里少年俊才一个接一个的往外冒,这就是大兴旺的兆头哪。尤其陈姑丈,做生意的人,格外信这个。故此,阿念中案首的第一日,就先打发人送了好些东西来贺。第二日,陈姑妈又亲自上门儿,如今又过来说话。陈姑妈笑,“如今我也糊涂了,早就备好的燕窝,给阿念补身子吧。小小个人儿,就中了案首,念书可是个熬神的事儿啊。给孩子好生补一补。”

实在亲戚,何老娘也就没客气的替阿念笑纳了,呵呵笑,“多谢大姐姐想着他。”又道,“正长个子的时候,跟竹竿似的,其实一天三顿,没断过鱼肉。”

“可不是,这年岁,正能吃呢。”

陈二太太问,“舅妈,阿念不在家?”

何老娘正巴不得人有此一问,立刻笑了,道,“今回秀才试,阿念得了案首,是个出头,书院里叫他过去给小学生们说一说考秀才的诀窍,这孩子实诚,连忙去了。”

陈二太太觉着何家委实清静,又问,“怎么子衿也不在家,又去道观不成?”

何老娘道,“不是,阿念说,咱家丫头运道好,叫丫头跟他一道去,他能讲得好些。”

陈二太太直笑,“唉哟,阿念这嘴可真甜哪。”

“不是嘴甜,大实话。”何老娘开始有鼻子有眼的臭显摆,“阿念考前,咱家丫头给他做了及第面,待成绩出来,果然是头名。”

“啥及第面?”陈姑妈颇是关怀,她家长孙前次秋闱落榜来着,及第面啥的,要是灵光,待后年也给孙子吃一吃,说不得就能及第哩。

姑嫂多年,关系也还成。何老娘还是道,“我说与大姐听,大姐可得保密啊。”

“你还不知我的嘴,赶紧说吧。”陈姑妈越发好奇了。

何老娘也便说了,“这是丫头往朝云道长那里的古书上得来的老方子,以往先人们用过的,后来失传了,现今等闲没人知道。先得选用养了三年零三个月的母鸡,洗干净剁了头在三清像前供了三月的黑瓦罐里炖三个时辰,待第二日,用这炖好的鸡汤煨银丝面,里头啥也不搁,就搁俩鸡蛋俩鸡腿,这就是及第面了。”

陈姑妈寻思半晌,道,“这不就是鸡汤面么,可有什么说法儿?”

“有啊,三年三月三时辰,这就是三元,鸡腿是踩地的,可不就是及第么。”何老娘神神叨叨的,把何子衿与她说的话又同大姑姐说了一通。

陈姑妈听得有理,一拍大腿,“唉哟,子衿不愧念书的人哪,果然有见识!”

“岂止啊。阿念考秀才那天,丫头片子起了三卦,三卦皆是大吉。大姐,你说这事儿邪乎不?”

“邪!真邪!”陈姑妈道,“子衿小小年纪,还会卜卦啦?”

“是啊,灵验的很,只是不能常卜,一月只得三卦。”

陈二太太笑,“子衿可是越发有本领了。”

“嗨,小孩子家,管她呢。”何老娘说着嫌弃的话,却是禁不住将个嘴巴咧到了后脑勺,其得意之态,溢于言表啊。瞧的陈姑妈心里都有些发酸,可转念一眼,谁家孩子考案首谁不高兴啊,要是自家孩子有这份儿出息,自己也一样高兴。

陈姑妈与何老娘老姑嫂两个絮叨半日,吃过午饭,陈姑妈走前才问,“阿念这般出息,他的亲事,妹妹你可得好生盘算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