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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记(570)

何子衿是个机敏人,就琢磨起江夫人找她的用意,毕竟姚节到北靖关,还认识江赢阿珍,依江夫人纪将军为人,怕是早把姚节家祖宗三代摸清楚了。那么,江夫人找她所为何事呢?何子衿与阿冽道,“今天江夫人找我过去问此事了。”

“啊?”阿冽忙道,“夫人都问啥了?”

“就问了问阿节的事。”

“姐姐如何说的?”

“照实说呗。”

“是不是将军与夫人,那啥,看不上阿节啊?”

“不是。阿节出身不算高门,也是官宦之家了。”何子衿道,“是阿赢,阿赢是个死心眼儿,听了那些个闲言闲语,因着她接连两番亲事未成,就对终身大事灰了心,故而,回绝了阿节。”

阿冽一听就听出了问题所在,连忙问,“难道是江姐姐不愿?不是江夫人与纪将军不愿?”

“江夫人又不是要把阿赢嫁到高门大户,先时也是在纪将军麾下为阿赢择婿,只要人品好,江夫人自然会为阿赢考虑。奈何阿赢现在没这个心。”

阿冽扼腕道,“我该早些同姐姐你说的,还是姐姐你有用,打听了这么要紧的事情来。”他一到何涵家就拉了姚节到僻静处把这事儿三言两语的同姚节说了,姚节深受失恋打击的童鞋,听此言仿佛打了鸡血一般就重新复活了,道,“当真?夫人与将军不是嫌我不够出众?”

“这是哪里的话,我姐明明说是江姐姐不乐意你的,怕克着你。”

“傻话,我要是怕克,还会跟将军提亲么。”姚节简直一刻都等不得,立时就要去将军府找江赢一诉衷情的。忙忙的送走好友一行,姚节就去告白了。

结果,大年下,姚节接连碰壁,脸都碰肿了。

何子衿一行回到北昌府就腊月十五了,略说了说何涵家的事,何念胡文一行就得回北昌府去了。

知道是这个结果,沈氏叹道,“也是王嫂子自找的,哪里有这样过日子的。”

何恭私下则道,“阿念哥真是不顶用,大事上一点儿主意都不拿。”

“哪里是他不拿主意。”沈氏道,“阿涵他爹素来如此,王嫂子打头阵,他在后头装好人。当初咱们三丫头的事就是这般,他要是个能拿主意的,他是一家之主,他说句话,凭王嫂子怎么作,亲事也不至于黄了。结果呢?就摆出一张可怜巴巴的脸来,啥都不说,他做不得主!哼!要说王嫂子可恨在外头,他就可恨在里头,难怪阿涵寒心。阿涵是看透了他们两公母!”

余幸私下同丈夫道,“阿涵族兄真不是一般的决断人。”

“是啊。这也是没法子,要是王大娘这么搅和下去,阿涵哥的日子是没法儿过的。到底是阿涵哥同李氏嫂子过一辈子的人,哪里总叫王大娘搅的鸡犬不宁。”阿冽道,“如此,便清明了。”

余幸道,“是啊,阿涵族兄就明白,也心疼族嫂。”

“我也疼你啊。”阿冽捏捏媳妇的小手,问,“想我没?”

“没想。”

“真的?”

“真的,一点儿没想。”余幸陡然变了音,轻捶丈夫,“青天白日的,给我规矩点儿。”

“哪里不规矩了。”阿冽的手就粘在媳妇屁股上,拍一下,再拍一下,道,“竟然不知道想你男人,说,该打不?”

余幸给他闹的脸上一层薄红,两眼水汪汪的,羞的都说不出话了。阿冽原就开玩笑,见媳妇羞成这样,委实有些意动,又是新婚小夫妻,阿冽这当童男子十几年的人,一时,就轻狂了。

余幸很是骂了丈夫一回,只是就那眉眼含春的模样,再加上软绵绵的声音,不大有说服力罢了。阿冽听着媳妇念叨,然后,就又轻狂了一回。最后,阿冽做出总结,“白天也很不错,以后咱晚上不熄灯了,点着灯。”

“真个没脸没皮的,亏你还是秀才。”

“秀才怎么了,秀才更得听从周公他老人家的教导。”

俩人就在房里腻歪了一下午。

阿念闻知阿涵之事,沉默半晌道,“阿涵哥有此决断,日后前程可期。”在阿念看来,人就得活个明白。父母恩情啥的,没有人比阿念看得更透彻了。

何子衿道,“可不是么,世上多有轻妻重母的,更多人不明白,能白头,是妻子,而不是母亲。”

阿念挽住子衿姐姐的手,“与子偕老。”

子衿姐姐回握住阿念的手,“与子偕老。”

回程时,心情最好的莫过于三姑娘了,三姑娘一路都是笑眯眯地,胡文还说呢,“心情这么好啊。”

三姑娘笑,“看来讨厌的人倒霉,当然心情好。”

胡文还有些吃醋地,“你不会还记着退亲那事儿的吧?”

“当然记着呢,那些对不起我的,我都记着呢,看他们倒霉我就高兴。”

胡文立刻掰着手指算起来,三姑娘问,“算什么呢?”

“算算我有没有对不住媳妇的地方呗。”

三姑娘大笑。

第372章 北昌行之六十

年前还有个好消息,三姑娘查出了身孕。

胡文喜的了不得,特意跑到两家报喜,在江仁家炫耀过后,继续去何子衿阿念那里炫耀,胡文道,“我也没想到,却也吓我个半死啊。都俩月了,你们三姐姐,硬是没察觉。唉,亏我还觉着她是个细心人,年后八月的日子,这回我没别个想头,只盼给我生个小闺女,我这辈子就圆满了。”

阿念见阿文哥那喜上眉梢的模样就想笑,他就笑了,道,“先别说这过头的话,有时盼闺女,偏生就来儿子。”

“莫说此话!”胡文连忙制止阿念,道,“你是儿女全双的,哪里晓得这没闺女的心哪。”

阿念笑道,“阿文哥你这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多少人家盼儿子盼的眼里冒绿光。”

胡文笑嘻嘻地,“我这不是有俩儿子了么。”

阿念笑道,“那我就祝阿文哥你心想事成了。”

“承你吉言,承你吉言。”胡文道,“我这得把重阳和二郎的大名儿取出来。”

“可是早就该取了。”

胡文也知道该取了啊,这不是当年念书时成绩不大好,到给儿子取名儿上就今儿个一主意,明儿个一主意,一下子耽搁的重阳都八九岁了,他爹还没给取出大名儿来呢。

胡文这欢喜不尽的准备在老三出生前把大儿子、二儿子的名字取出来,阿念命人请了窦大夫帮着三姑娘诊了诊,看胎相可还稳当。

窦大夫只说年下虽忙,也莫要太过劳累的话,另外说了些孕期医嘱罢了,可见胎相不错。

胡文又谢了阿念一遭,与三姑娘道,“近来忙于给重阳二郎取名的事儿,我都高兴懵了。还是阿念和子衿妹妹细致。”

三姑娘抿嘴笑道,“你年前能把咱重阳二郎的名儿取出来,就算没白忙。”

胡文身为主家,年前生意上的事也多,虽有心把俩儿子大名儿取好,到底没来得及,准备年后继续想,定要给俩儿子取一绝世好名!

阿念与子衿姐姐说到这事儿还笑了阿文哥一回,阿念道,“咱们二小子,名曜,二闺女,可名晓。”

子衿姐姐道,“还没影儿呢,你这倒积极。”

“我算着快了,过了年阿晔阿曦就五周岁、六虚岁了,姐姐五岁时,岳母生阿冽,这么算着,也就是明年了。”阿念道,“甭看咱们五年生一回,咱们一次俩,比他们效率都高。”

阿念就念叨自家第二对龙凤胎呢,然后,他家龙凤胎还没影儿呢,刚过了大年初五,何琪紧跟着也诊出身孕来,这让一直有些羡慕三姑娘怀第三胎的江家父母以及江家祖母父都乐得了不得,大年下的,又去给祖宗牌位上了回香,直说,“这北昌府真是咱的福地。”老家生大宝,帝都生二宝,北昌府这又有了三宝,对于一脉单传的老江家来说,实在是兴旺之兆啊!尤其是已有了两个儿孙子的前提下,这回江家也不是非常盼孙子了。江太太都说,“孙子孙女都好,是孙子,也不嫌多,咱家人丁稀,大宝二宝多个兄弟,以后可互相帮衬扶持。要是孙女,正凑个好字。”

三姑娘取笑江太太,“这是有了俩孙子,婶子稳住心了。”

江太太一点儿不嫌人笑话她,笑不拢嘴道,“可不是么。三姑娘不晓得,我家这人丁啊,往上数你叔那辈,还有你叔跟你姑兄妹俩呢,到阿仁这里,我生他时伤了身子,后来再没有了。他这哥儿一个,可不就叫人急么。你阿琪姐啊,最是个旺夫的。自嫁了阿仁,我们家就没有一处不顺的。原本生了大宝,我就知足了,不想又有了二宝,如今肚子里怀了三宝,叫我怎能不欢喜?”江太太早已把先时自己不乐意这桩亲事的事忘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儿媳妇给老何家生了俩大胖小子,尤其大宝,又这样的会念书,江太太恨不能把媳妇供起来。今又有了老三,江太太私下都同自己婆婆说,“可见咱家当真要兴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