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美人记(721)

阿晔一听险没炸了,“不辩是非!”,这还能好!阿晔刚要细问,罗大儒已径自絮叨开了,“你说双胞胎怎么总听方昭云的?每天是我教他们功课啊!哎,小家伙们被那老东西骗了。”

好吧,原来是二老之争。

阿晔真心觉着,二老是指望不上了,干脆回家叮嘱了爹娘一回,他这一去得一年半载,让爹娘不要放松对双胞胎的培养。然后,他娘就是一副,“放心吧,别操心家里,都快变小老头儿了。”正说话间,有丫环回禀某媒人过来请安,他娘就,“不是上遭与她说了,咱们阿晔年纪尚小,暂不提亲事,怎么又来了。”嗔怪中带着三分窃喜三分暗爽。

阿晔吓一哆嗦,顾不得双胞胎了,连忙同他娘道,“娘你可别这么早给我定下啊!”

他娘眉眼弯弯,“知道,我都与她们说了,你还小呢,怎么也要再大些再说娶亲的事?可这些人吧,总是三不五时的就要过来说话,也不好意思都撵出去,不然,以后到用他们时可就寻不到人了。”

媒人先撂一边,何子衿先跟长子谈谈心,正色道,“刚说什么,双胞胎怎么了?”

阿晔道,“我这一走,娘你多督促双胞胎用功念书,祖父太惯着他们了。”

“行,我知道了。”何子衿答应的极痛快。

阿晔觉着,他娘还是可靠的,当然,要是少见一些媒人就更好了。

把双胞胎托付给他娘,阿晔才放心约了苏二郎一道带着行礼书僮还有一个侍卫,一道出去游学了。阿晔一走,何子衿见媒人的心都淡了,与阿念道,“怪道说儿行千里母担忧,该过几年,待阿晔大些,再让他出门才好,何况,这么冰天雪地的。”后悔叫儿子出去了,主要是,现在交通不便不说,信息也不畅通,万一儿子出去有个好啊歹的,叫何子衿这做亲娘的如何放心的下。

阿念就没有子衿姐姐这番担心,阿念道,“这有什么可担心的,带着书僮带着侍卫,还有苏二郎做伴,他又不会委屈自己,吃好的住好的,跟游玩一样。姐姐只管放心吧,待什么时候孩子们成了家,咱们责任也尽到了,我就致仕,咱俩今儿在这里看花,明儿在那里赏雪,岂不乐哉。”

阿念形容的,是挺乐的,不过,何子衿问,“孩子们怎么办啊?”

“孩子们该娶的娶,该嫁的嫁了。”阿念一副责任完成的模样。

何子衿不禁问,“那还有孙子呢,咱们离那么远,见不着孩子们,得多挂心啊。”

好吧,子衿姐姐这一生两世的人,还没人阿念这原装古人想得开呢。

所以,阿念那些话,完全不能安慰到子衿姐姐,子衿姐姐足念叨大半个月,眼瞅快过年了,才在家事的繁忙中把思念长子的心情略略的压了下去。阿念给子衿姐姐念叨的,恨不能派人把长子叫回家来。好在,过年忙,江家新来北靖关,还有北昌府的关系要走动,要忙的事自然不少。此时此刻,阿念不禁也很是思念长子了,往常时,许多外务都是长子代他去走动的,这回长子出游,双胞胎还小,都得阿念自己来了,偏生他来北靖关的时间短,在衙门还是个副的,一时哪里有这么些时间走动年礼。

阿念寻思着,干脆将心一横,把双胞胎拉出来抓了壮丁。

双胞胎因是次子三子的缘故,阿念养他们也比较散漫,所以,养出个娇贵不上进的性子,一听说他们爹叫他们回北昌府送年礼,阿昀一想外头的天气就叫苦,“大雪封山,没法儿走呀。”

阿晏也说,“祖父那里,也不能少不了我们,哪里出得了外差哟。爹你另请高明吧。”

难为两个小惫赖货把好端端的话说得这么一韵三叹,别提多欠揍了。既然儿子皮痒,阿念这当爹的立刻就要挽起袖子给双胞胎松松皮肉,说来,双胞胎非但养出个娇贵毛病,还十分不耐揍,一见他们爹要动手,立刻变脸,掷地有声就把事儿给应下来了,一个去抱他爹大腿,一个挂他爹胳膊上,齐声道,“爹你有事儿尽管吩咐,儿子们刀山火海,再所不惜!”你说把阿念气的,哭笑不得,背地里骂双胞胎似奸鬼。

何子衿笑道,“肯卖力做事就行,这天儿也的确冷,让阿曦与他们一道去吧。上回我同阿晔秋闱回去,祖母、爹、娘念叨好几回阿曦。尤其咱爹,见我没带阿曦回去,很是不乐。”

阿念道,“姐姐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这有什么忙不过来的,家里这些人呢,无非就是准备些过年的事务。阿曦已与我打理很好了。”

阿念就同意了妻子这话。

孩子们去外家送年礼了,阿念何子衿夫妇在北靖关应酬着新的交际,如今邵太太已经完全消失在了社交圈,倒是邵家给江家送了一份薄厚相宜的年礼。何子衿将这事同阿念说了,阿念道,“那就也行一份差不多的年礼,着人给邵家送去就是。”

何子衿道,“我已让丸子去备了。”

何子衿又道,“林家也送了年礼,怎么办?”

比起邵家,阿念明显更厌恶林家,与邵家,还能说得上是有原因的,邵家那婆娘嫉妒他闺女。可跟林家,完全无冤无仇,竟敢敢下这般毒手!阿念道,“明儿就着人把林家这年礼再给他们原封不动的送回去。”

何子衿此方觉着痛快了些。

的确,做人绝不能太憋屈!

林家被江家退了年礼,林千户简直是惊惶不安,大过年的去邵将军那里救援,邵将军也不过安抚林千户几句罢了。说来,邵将军看着林千户也不是很顺眼,想想这所有的事,跟林家真脱不开干系,虽然段氏出了馊主意,但如果没有林家的配合,这馊主意也成不了!

要说先时邵将军还不至于迁怒林家,如今他于官场折戟,惹下诸多麻烦,倘不是纪大将军念袍泽之情,邵将军现下估计自身难保。落到此番境地,段氏再追究也是无济于事的,邵将军能不深恶林家么!你他娘的算计纪大将军未来的长媳你都不跟老子说一声,再者,你打的什么主意?还把自家那不成器的二郎派到湖边守着,怎么,还打算来个英雄救美,就是林二郎真救下江家姑娘,纪江两家是御旨赐婚,这婚事还能毁是怎么着?

邵将军想到林家就一肚子火,按捺着没同林千户发作就已是好性子了。

林千户在邵将军这里求不来援助,暗恨邵将军无情无义,自家完全是为邵家背的锅啊!

林千户在北靖关多年,也颇有交际,想了想,又给祝副使祝家送了厚礼,言语间很希望祝副使帮着他同江副使解释一二的意思。

祝副使是个老好人,叹道,“老林哪,不是我说,这事儿可是你家不厚道。哎,你说,你怎么能办出这等事来?你要是对江副使有什么不满,冲着江副使就是,哪里能对人家孩子下手?”关键是事儿不地道,祝副使都不想管。

林千户连忙喊冤,不同于林千户那贼眉鼠眼的人精长相,祝副使颇是圆润,为人好酒好乐,在北靖关是出名的好人缘儿。就是江副使这新来的,祝副使也颇多照顾,与江副使关系处得极好。所以,林千户这才来寻祝副使说情的。林千户这冤喊的,祝副使只要有脑子就不能信,祝副使道,“我都听我闺女说了,别当谁是傻子,你也少扯出老邵来,老邵干不出这样的事,他那脾气我清楚,无非就是他那婆娘脑子不清楚行的歪招,他都不一定知道。可你家的事,你敢说你不知道?你要不知道,那解百户跟你家二郎是怎么回事?咱们北靖关,有些嫌隙的人家不少,老邵那婆娘是有私心,她闺女相中了阿珍。你呢,你家与江家有仇?还是你儿子相中了江姑娘,那可是大公子未过门的媳妇,你是不是嫌命长啊?”

林千户现在也是悔青了肠子啊,林千户指天为誓,“要是我当真知晓此事,就让我天打雷霹短折而终!”

祝副使看向林千户,问林千户,“我带你去,你也跟江副使发个毒誓?”屁,江副使那等手段,像是能信毒誓的人?再说,听闻江太太可是个大仙儿,好不好下个咒,真咒死两口子。

祝副使不傻,要林千户是这样,他没那么大脸过去帮着说和。

林千户甭看没邵将军品阶高,做事可是比邵将军果断的多,回头就把发妻跟长女送庄子上念佛去了,至于二儿子,毕竟是儿子,林千户没提,大概就是拿妻女给江家一个交待的意思。

林千户处置了妻女给江家以做交待,祝副使只得替他走一趟,祝副使是私下同阿念说的,祝副使道,“他百般相求,我实在推却不过,就过来同你说一声。”

北靖关的武将们都见识过阿念的手段,这位因是探花出身,眼睛毒辣堪比御史,最擅长寻人不是,然后写篇花团锦簇的文章告御状。是的,直接上达天听,可不就是告御状么。因江副使有这般本领,祝副使别看略年长一些,平日里待江副使就是平辈待之,而且颇是客气。如今还摸不着江副使是个什么意思,祝副使不好贸贸然为林千户说话。倒是江副使听完祝副使这话,眼中的厌恶消散了些,冷笑,“林千户做出这样的事,年下送我重金,我还以为他看我是缺钱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