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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记(735)

阿念心思电转间就明白了另一人的身份,阿念连忙给两位尚书大人见礼,另一位就是刑部尚书苏不语苏尚书了。

苏不语道,“你认得我?”

阿念道,“下官曾在北昌府与苏参政同地为官。”

苏不语哈哈大笑,“这话假,我那几个儿子没一个生得像我,他们都长得像他们母亲。”

阿念脸上一窘,老实答道,“是下官想到,李尚书原有帝都双璧之称,见大人形容气韵与李尚书不相上下,故而猜出是大人在此。”

苏不语笑,“这话是真话。”

李尚书接过阿念手里上任的公文,先略略看过,道,“殿下们的功课不能耽搁,今天江大人去翰林就任,再去韦相那里问一下殿下们的史学功课学到何处了,余者就按殿下们念书的时候准备好给殿下们讲的功课就好。”

阿念起身应下。

李尚书在就任文收上盖了大印,苏不语将茶盏一撂,起身与阿念道,“走,我带你去韦相那里,韦相事务繁忙,你要自己去,可是有的等了。”

阿念十分客气,“哪敢劳烦尚书大人。”

苏不语道,“走吧走吧,陛下要给我们两家做媒,我总得问问你家小子的境况。”

阿念就跟着苏不语去了。

一路上就听苏不语问的,十分之不着调啊!

苏不语道,“你家小子长得如何?”

阿念做爹的人,给儿女说亲都是先问品行的,如苏尚书这种先问相貌的,平生着实罕见。阿念很谦虚地表示,“不算上佳,比下官略好些罢了。”下官江念因貌美,乃探花出身。

苏不语看一眼阿念,道,“江大人太谦了。”

“不谦不谦,实话实说罢了。”

苏不语道,“那,依江大人看,我们两家这亲事如何?”

阿念心里对这亲事其实早有想法,阿念道,“要是尚书大人不弃,将苏兄长女许配与我那长子,着实是我那长子的福气。”

苏不语有些漫不经心,“我家中还有孙女,亦是品貌出众之人。”

阿念恳切道,“实在是拙荆看阿冰长大,阿冰及笄礼,还是请我家拙荆做的主宾呢。其实,哪怕陛下不提两家做亲之事,我家拙荆原也有意替我那长子求娶阿冰的,只是还不晓得苏兄与苏相的意思。”

苏不语一笑,“那成吧。”要说皇帝陛下想做的这桩大媒,苏不语开始不真不大乐意,倒不是对江家有什么意见,只是皇帝这么一说,两家就得结亲,把苏家当成什么了。要搁平时,苏不语真不能应,没这么不问人家愿不愿意就上赶着做媒的,自来亲事,倘两家情愿,请陛下做个大媒是锦上添花。哪里有这种,问都不问苏家一声的。当然,要搁皇帝陛下身康体健,也不会提出苏江二家联姻之事。陛下龙体欠安,况,纵陛下的面子能扫,苏不语不想扫谢太后的面子。他与谢太后是少时交情,谢太后亲自与他提的这事儿,谢太后说得明白,“江家子去岁已是举人,颇有文才,并非不堪之人。他们两家,在北靖关就交情不错,倘此事实在不合适,我也不会强迫你两家做亲。”

谢太后都这般说了,苏不语不能不给谢太后这个面子,只是,事关孙女终身大事,苏不语怎么着也要过来见一见江念。江念相貌还是比较过关的,当年江念探花出身,苏不语彼时在刑部任侍郎,当时就见过阿念,就是对沈素,苏不语更早就认识的。但,这是苏江两家亲事,沈素什么的,苏不语又不是跟沈家结亲。阿念相貌不错,再一打听,其长子生得比他还好,当然,苏不语有些怀疑是江大人在吹牛了。不过,阿念相貌的确不差,江太太亦是貌美之人,他俩的长子,难看的机率不高。(话说苏大人你怎么知道人家苏太太是貌美之人啊!)

不过,真正让苏不语满意的是江家对苏冰的求娶,不是随便哪个都可以的苏家的女孩子,得是知根知底的苏冰,这说明,江家对这桩亲事一样是慎重的,而不仅仅是为了与苏家联姻。

这样的态度,才能让苏家真正愿意联姻。

苏不语直接把亲事应了,还叫阿念有些吃惊,他一见苏不语就猜到,亲事怕要有些不顺。

苏不语笑,“吃惊什么,只要你家是诚心,我自然愿意孙女嫁个好人家。”又跟阿念打听,“听说你家没有纳妾的风气。”

“绝对没有,我家里人都专一。”阿念道,“过日子虽没有什么大富大贵,都是夫妻白头,且敬且爱。”

苏不语笑,“这点最好,我家里也没有乱人。”苏不语自己在苏家是庶出,年轻时身为帝都双璧之一,桃花颇盛,不想成亲后却是个极其专一之人,家中儿女皆为嫡出。

两人虽辈份上差一辈,不过对婚姻态度极是一致,一路上倒不至于没有话说。

及至内阁,苏不语带阿念到休息的一间屋子,道,“你暂且坐一坐,我去与韦相说一声。”

苏不语亦是阁臣,进内阁自是便宜,阿念就得等一等了。

有苏不语的面子,一时就有人出来令阿念过去。韦相如今任内阁首辅,这位老相爷曾是今上帝师,李侍读归乡守孝后,给皇子们讲史的差使就由韦相暂且兼着,只是韦相事务烦忙,他的课时安排的比较简单。今阿念接了皇子师一职,韦相道,“我整日忙于琐务,于学问上到底生疏了。江翰林探花出身,才学自是好的,只是,两位殿下年纪尚小,江翰林给殿下讲习学问时,勿必要细致方好。”

阿念郑重听了。

韦相大致与他说了如今史书讲到何章何节,说些给皇子讲课的注意事项,就让阿念下去了。

待阿念走了,韦相才念叨一句,“苏不语这手可够快的,怎么这江翰林刚任皇子师,他就这般熟络了。”

一畔的礼尚葛尚书笑道,“苏尚书向来八面玲珑,这朝中比他人面儿更广的也就是内务司唐总管了。”

韦相一笑,未再多说。

阿念见过苏相就去翰林院报道了,他手续都办了下来,还是做皇子师的美差,虽然惹人眼红,不过,人江翰林这差使已是到手了,再眼红也没用。官场之中,哪个不是识时务之人,不论再如何眼红,过来交好的更多。

阿念就在翰林院做起官来,他原就是翰林出身,如今重回翰林院,有几位老翰林他是认得的,只是更多的新翰林则瞧着面儿生,与掌院学士打过招呼,阿念就开始当差。

虽则阿念干的是人人羡慕的皇子师的差使,阿念心里想的还真不是这人人欣羡之事,阿念一门心思想的都是,他回不了北靖关,妻儿怎么来帝都啊!这么大冷的天!

阿念担心的要命!

这么担着心,阿念回家先跟小舅子们商量,得派人去接妻儿。这些事,小舅子们自然无二话,阿冽道,“现下北昌府正冷,不如着人去跟姐姐说一声,先收拾东西还罢,待过完年再启程才好,路上也好走。”

阿念道,“我也这样想。我写封信给子衿姐姐。”与阿冽道,“你也给岳父岳母写封信,同岳父商量一下是不是岳父任期到后回帝都做官,要是岳父答应,咱们这里好提前准备着。”好差使可不是说有就有的,得提前寻摸着,走走关系啥的。

阿冽也应了。

姐夫小舅子们一通商量,晚上把信写好,第二日就着人往北昌府送信去了。

阿念还得同新任宣慰司副使交接宣慰司的差使,阿念不在北靖关,只得大致说一说罢了。谢兰虽出身承恩公府,谢太后的弟弟,正经国舅,为人并无骄奢之气,很是仔细的同阿念打听了一回,阿念听谢兰说是要过年再去上任。阿念道,“我来帝都后,宣慰司的事应该是祝副使接掌了,祝副使是宣慰司的老人,谢大人到任后,有什么不明白的,只管问祝副使,祝副使为人亦极是和气。”

谢兰这里对宣慰司之事先心里有个数,见阿念与他说的仔细,回家还说呢,“江翰林委实是个谦逊之人。”

彼此印象都不差。

阿念自己不晓得,他这一来,虽则官职不高,却是引得朝中瞩目。

不少人都说,这姓江的时老几啊,他就做皇子师!

甭管姓江的是老几,这皇子师还真就姓江的做了。

姓江的还做得游刃有余。

不过,待皇帝陛下赐婚的圣旨一下,不少人就觉着自己明白了,想着,怪道是姓江的抢了这香饽饽啊,原来是与苏家联姻了。既是这般,大家也就都服气了。

苏家出手,咱们谁也干不过啊!

当然,这是一知半解之人的浅见罢了。

不晓得内情的大佬们的普遍观点是:这江翰林虽是探花出身,但,能在朝廷里排得上号的,探花学历都是稀松寻常!这江翰林到底是有什么特别的本领,能让家中子女先后联姻朝中权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