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盗墓笔记:凌烟传(6)

作者: 长街旧人 阅读记录

极度安静的空间里,她只能听到她自己体内的声音,自己铿锵有力的心跳声,狂跳不止。

这种静谧感,最易让人心生恐惧,最易让人胡思乱想。张凌烟吞了口唾液,手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

万一……

张凌烟紧咬住嘴唇,秀眉先是紧皱,而后渐渐又舒展开了。

没有万一!

张凌烟终究还是推开了那扇门,推得极度缓慢,极度沉重,门开的一瞬间扬起的烟尘呛得她一阵咳嗽。她挥挥衣袖将眼前弥漫开来的悬尘给打散开。

张凌烟用袖子捂住口鼻,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走的越往里,她越是失望,入内即是一个极宽敞的院落,空无一物,荒草杂生,很是普通。

她继续往前走,脑海里又响起了那个声音“出去,出去,出去……”那个声音越来越响,张凌烟只觉得头很痛,她开始听不到外界的声音,只能听到脑海里嘈杂迸起的叠音。

张凌烟推开里屋的房门,径直往内走去,像是有人驱使一般,着了魔似的直接绕到了最里面,终于在一个破败的小门后面找到了一个向下的石阶通道。

就在那一瞬间,她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很熟悉,真的,太熟悉了。

她有强烈预感,在下面一定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想到这里,张凌烟已不再顾忌什么,大步流星的走下了石阶。

当她踏下最后一级石阶时,印入眼帘的仅是一个土坯地下室,任何修缮的痕迹都没有,地上全是黝黑的泥土,再普通不过的一间地下室。

然而,此时的张凌烟早已是泪流满面,眼泪还在流着,像是流不尽一般。张凌烟踉跄着走到正中间,她能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着的淡淡血腥气。她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些零碎的画面。

一个孩子在地上艰难的爬行,手上全是血污,指甲早已断裂了,但他仍在用手扒着地一点一点的移动身体,向着那扇紧紧闭合的门移动。

他在说着“出去,出去……”

哦,不,应该是她才对。

张凌烟分明看到,那个孩子散乱头发的后面,是一张熟悉的脸孔。

那是自己的脸。

张凌烟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她不敢相信,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已经疯了。但随着越来越多的画面的出现,张凌烟才真的觉得绝望。

那是一种,劫后余生的绝望。

张凌烟哆嗦着,双眼睁得极大,眼眶红得骇人,这双眼睛里不断地有泪水涌出,如果一开始张凌烟是莫名其妙的流泪,那么她现在,便是明明白白的流泪,她也知晓了为何之前自己总会流泪。

自己可能忘记了一切,但是身体却记得所有的痛苦,唯有流泪,才能冲淡恐惧。

她也明白了为何张起灵不愿说一个字,这么让人恐惧的事,说了谁会相信啊。

怕是连自己都不会信吧。

张凌烟慢慢躺倒在地上,极力的将自己蜷缩起来,想像未出生的婴儿那样躺在母亲的子宫里悍然安睡,但一切都是徒然,她哭得已脱了力,只能用脸颊借着力。她的泪水浸湿了脸庞边的泥土,逐渐冲出了一个小坑。

这样多的眼泪。

仿若后半生的泪要就此流尽了一样。

土里的血腥味儿比空气中的浓百倍,但张凌烟并不觉得恶心反胃。

早已习惯了,怎会觉得恶心?

张凌烟疲倦的闭上了眼睛,她希望自己是在做梦,希望自己快点醒来。

这是个阴森叵测的梦,来自地狱的梦。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小天使们多多评论

第5章 第五章

张凌烟已经不记得自己这是第几次跪拜那个人了。那个独自站在高台上的人。

准确来说,是个孩子。

她借着行礼的空子环顾了四周,周围的大人一脸漠然,极度冷静,应该是极度机械的行着礼,挨在大人身边的孩子们表情生动些,但眼里是傲气,嘴角带着不屑的笑容。

每个人,都没有一丝虔诚。

张凌烟看着身边的母亲,还是那样的温柔,和蔼,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拖拉与迟滞,带着恭敬与和顺。张凌烟微微笑了笑,她是知道母亲是不同的。

母亲与自己都和这个阴森诡谲的家族格格不入,也就注定了自己的不幸命运和别人的区别对待。

张凌烟抬头看了看天,阴沉无比,黑压压的云迫到了屋檐边,显得压抑无比。怕是要来雨了。张凌烟眯了眯眸子,怀疑阳光可能根本透不进这儿的高墙院落。

泥沼注定是要生长在弥漫毒雾沼气的森林深处的。

张凌烟随着大家一起起了身,她看着高台上的那个孩子,没什么奇特,独是一双眼睛很是特别。

一双,脱离尘世喧嚣的眼睛。

淡漠,平静,没有丝毫情感。

张凌烟有些失了神,这样污浊的人世间,如何能养出这样一双不沾染一丝尘埃,清澈如水的眸子。张凌烟不自觉的笑了笑,有些醉了。

这是,人间看不到的绝色。

张凌烟好奇极了,好奇他所有的一切,以至于令她肆无忌惮的打量,迫不及待的想去了解。

礼毕,大家没有一丝停歇的意思,很快就散开了,母亲温柔的伸出手拉住了张凌烟,眼眸似水“小烟,我们回家吧。”张凌烟一边走着一边扭头看身后的高台,那个孩子已经离开了。

张凌烟咬了咬嘴唇,还是咽下了到嘴边的话。

被当成一个工具,他应该很难过吧。

张凌烟只觉得家族里的人冷漠且傲气,不愿与旁人有过多来往,她也觉得能把自己和这些人联系在一个家族里的唯一东西,就是姓氏。

但很快,她就见到了这个硕大家族更加阴暗,让人绝望的一面。

一年后。

张凌烟算着日子,知是明天,心中按捺不住欣喜,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

终于,可以再见到他了。

但是就在母亲开门与来访的人低声说了几句之后,张凌烟从母亲口中知道了一个消息:明日不必再去行礼了,日后都不必了。

张凌烟有些难以置信,不断在追问母亲,但母亲只是轻摇着头,什么也不肯说。

张凌烟不愿见着母亲为难,只得作罢。脑子稍微停下来,就开始胡思乱想了。张凌烟开始想着他是不是生病了,后来转念一想,一下子窜了起来。

什么叫以后都不必了?

分明是他出了什么事儿了!

想到这里张凌烟就冲出了门,任凭母亲如何呼喊也没有停下脚步。

跑出了老远,张凌烟因体力不支,一个踉跄下才被迫停了下来,喘着粗气间才意识到自己对那孩子一无所知,去哪里找他去。

想到这些张凌烟懊恼的很,暗自责怪自己那时候就该当面问些的,哪怕是知道名字也好办些。

张凌烟奋力踢向了脚下的石子,借着那股狠劲儿好发泄自己的不快。

突然她听到不远处有些声响,她屏息仔细听过去,是叫骂声。

张凌烟有些奇怪,蹑手蹑脚的靠近那块地方,她躲在灌丛后面,一看过去,惊呼就到了嗓子眼儿,亏着反应够快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

自己一直想要找的人,就站在那里。

还是淡然如水的神情。

就像年年在高台上看的,一模一样。

只不过,现在的他周围围着一圈儿本家的孩子,略大他些,身高自是高些,由显得他瘦小。那些孩子轻蔑的笑着,时不时还推搡着他。

他只定定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一个动作也没有,连表情都是那般同样。

淡淡的,别无二般。

“小骗子!你可是终于被拆了出来!每年趾高气扬的站在那儿接受我们的跪拜,想必是极受用的吧!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是个什么东西!你配吗你!我问你话呢你哑巴啦!”为首的孩子年纪不大,说话毫不客气。

张凌烟虽不明白他们言语间的意思,但早已是看不下去了,再者她也并不是袖手旁观幸灾乐祸之人。她立马就跨了出去,推开了几个孩子张开手护在了那孩子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