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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笔记:凌烟传(74)

作者: 长街旧人 阅读记录

丫头,我为你指明回家的路,白衣服的都是别人,只有红色,才是你的家。

张凌烟抬眼看了一眼阴沉的天空。

不是什么好天气。

丫头死后,二月红的心也跟着一起死了,他每天都不能是清醒着的,只要大脑还有余地去思考,他就能感受到失去丫头的痛苦,曾经两人相爱相守的家,也成了他最不愿看到的伤心地。

所以二月红成了烟花巷中的常客,更是贵宾,他没日没夜的在那里买醉,最后便直接住在那里不走了。起初张凌烟还带着人去找二月红,想着将他带回来,但是没有一次成功的。最后张凌烟也就不愿再去管了,直接差杜越同那妈妈说,让二爷玩得尽兴,钱缺了就来堂口支,断不会少一分的。

同张启山闹翻了之后,他倒也没有为难张凌烟,生意还是照常做,只是最近城里越发的不太平,日本人的动作也来越大,估摸着很快就要打仗了。

后来张凌烟也知道了这求药过程中的来龙去脉,的确是日本人捣得鬼,给了张启山这药,同时通报长沙守军说两家意图交换军情,以此来挑起国民政府的怀疑。

她知道自己没办法在这件事情上揪出张启山的错处,但是她真的没有办法原谅他,或者是当这件事情没发生过。

她做不到。

她跟二月红一样,不懂民族大义,不谈国家危急,他们只想守住自己最亲最爱的人,又有什么错处呢?

这天下这么大,为何只要牺牲自己身边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通知:以后本文新章节均在晚上10点30分更新!!!

文章的进度已经在加快了,小哥快要出现了!!!希望大家心疼一下张启山,因为他也就这一段戏多一些,后面就真的没他什么事儿了。

《百日余年》!《百日余年》!《百日余年》!重要的事情说三遍!麻烦大家进入专栏收藏一下这篇文章!数据不太好,我还得熬夜到凌晨两点蹭玄学,作者君也很可怜很无助啊!希望大家支持一波!你们都是我最喜欢的小天使!

第71章 第七十一章

丫头的死讯也同样传到了陈皮阿四的耳朵里。

他因为已经被二月红逐出了师门,所以是没有资格再迈进红府的。陈皮也的确没有进去,只是在别人都吊唁过后,他才慢吞吞的移到了门口,就在门外对着远远设在里厅的灵堂跪了下去,结结实实的拜过磕头。

张凌烟是看到陈皮阿四的,灰扑扑的衣服,连领口都没有翻平整,一双吊眼红得骇人,里面的红血丝密布,早已是失去了往日的神采。从前眸子里散出来的杀气和毒辣统统都消失不见了,如今留下来的只有难以置信,失魂落魄,还有绝望至极。

她进红府算是晚的,所以陈皮阿四常呆在府里的日子她是没能赶上的,只是听得自己的那些师兄弟时常提起,就连丫头也是经常说起陈皮来。

陈皮原是外省来的人,本是不能跟着二爷学唱戏的,但他根底子是真的正,学东西肯下功夫,于是二爷就破例将他收了进来。陈皮对二月红和丫头一直是尊敬无比的,尤其是对丫头,更是处处为她着想,想要讨得她的欢心。

丫头做的阳春面,他永远都吃不腻,每一次吃都能变着花样儿的夸赞,逗得丫头笑着合不拢嘴。陈皮知道丫头喜欢吃青蟹,长沙城里的青蟹并不怎么好,个头都是很小的,但他总有办法弄到很是肥美的青蟹。

后来陈皮在堂口里渐渐显了性子,这也是促使二月红将他派往外地的直接原因。他真的太年轻气盛,争强好斗了,而且蛮横不讲道理,做事情狠毒不留丝毫情面。

别人暗地里都说这陈皮就是罗刹,只有对着二月红夫人的时候,才恨不得变成玉面菩萨。

丫头的死,陈皮根本接受不了,但他没有办法动张启山,就只能将这火气撒在了本不是很相干的人的身上了。

自丫头的棺椁下葬之后,雪是停了,但雨水不断,要说这冬天下雨其实就很少见了,而且还是一连下了这么多天。

这天清晨,张凌烟派去盯着陈皮阿四的人来了消息,说是陈皮有了大动作。她听完了消息之后,先是震惊了一下,随即唇边就勾起了一个很是阴森的微笑。

不知他一个人是否忙得过来啊,还是得去看看的。张凌烟想着便起身开门,见着屋外不小的雨势,取了门边的伞,便施施然的走入了雨中,屋檐上连成线的雨珠如同水帘一般在屋子前把空间生生的隔断开了,张凌烟打着油纸伞,硬是在这天地的雨帘中如同刀子一般劈开了一道口子。

生硬而决绝。

就如同现在在河堤边的陈皮阿四一样,双眼淬满了杀意,双眼猩红堪比他手中刀尖上滴落的血珠。

张凌烟倒是没急着扰了他的好兴致,找了个尚未被血浸到的墙角,往那儿靠着一倚,冷眼看着前方血流成河的恐怖景象,丝毫没有想要上前制止的打算。

她一直都保持着神色淡然,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哪怕血腥气浓得让人作呕。张凌烟看着不远处那个快速移动着的人影,还有他手起刀落在他身旁不断倒下去的人影,朦朦胧胧的一片,看得是那样的不真切。

如同在看一出皮影戏,幕后的演员端着的皮影人物轻而易举的倒下又起来,好似波浪绵延, 永无止境一般。

现在张凌烟眼前的这场景,可不就是给人一种闹着玩儿的玩笑场面嘛。

提刀的人穿梭得行云流水,如同游戏一般。

突然就有几滴水渍落在了张凌烟的手臂上,她抬头看了看天,又下雨了。随着几声毫无征兆便来的雷声,天边一个打闪,好不容易止住的瓢泼大雨再度倾盆而下,似有一种洗刷天地万物之感。

张凌烟哀叹一声,重新撑开油纸伞,慢悠悠的往前走去。大片的血迹经雨水的冲刷已经全部散开了,从那凝结的暗黑色血迹中央逐渐渐变着扩开,晕染出了妖冶的红。随着地上的水越积越多,血水已经混着大滩的雨水顺着堤岸流入了河中,使得河水也隐隐泛起了红色。

一路上都是挂着惊骇与恐惧表情的尸体,多数都连眼睛都没有合上,桌椅板凳七零八落的散在地上,摊子上更是一片狼藉,汤碗竹筷撒得到处都是,碗碟的碎片也是摔得任哪儿都是。煮面的大锅也被踢翻在地,面条腾着热气泡在血水中,旁边紧挨着的便是面摊老板的尸体。

一张张大的嘴巴,还有狰狞的面孔。

张凌烟见过这个老板,却没有吃过面。要说阳春面,丫头做得最好吃,无需在外面吃的,丫头走后,更是不吃了。

她无声的笑了笑,却停下了步子,不再继续往前走了,因为她一直尾随着的那个人影,就在刚刚她抬眼的时候消失不见了。

张凌烟没有动,她能听见雨滴打在颈边那把刀上的清晰声音,接连不断,竟有一丝欢畅。

她对上了一双清亮却狠毒的眼睛。

“师兄。”张凌烟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喊过陈皮阿四了。她笑容加深了些,往右手上施了些力气,手上的匕首就以一个恰到好处的力度抵在了陈皮的肋骨下,不至于伤到他,又足已引起他的重视。

“刀子这样快,也该收了。而且,血水很脏的。”张凌烟瞥了一眼刀子上低落的红色水珠,冲着陈皮阿四努了努嘴。

陈皮一眯眸子,短刀和匕首就同时离开了。他矮身避开了张凌烟手里的伞,任豆大的雨点砸在自己的身上,一双眼睛钉在张凌烟的身上分秒不离。

“师兄,这下快活了吗?心里头舒服了吗?”

“你怎么会在这里。”陈皮阿四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血太脏,污了刀可不好。”张凌烟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斜了斜伞,将积着的雨水全部倾在了陈皮阿四的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