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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待长成(79)

作者: 那年猪小胖 阅读记录

逝云想了想,才说:“他这性子,若频频伤害身边的人,则那些人会离他而去,他此生中可以亲近的人怕是落得寥寥无几,如此对他自己也是无益,你可是这个意思?”

“正是。”清缘忧虑地看着逝云说,“这话我本不想跟你说的。”

“为什么?”逝云率真地看着她,不明其中深意。

“腾王殿下日益骄纵已成事实,我只怕你对他强加管教时被他冲撞。这些时日下来,你与他井水不犯也常常会被他恶语相向,我担心……”清缘注视着逝云的目光中,尽是远虑。

“你担心我管教他不成,反而被他所伤?”逝云大笑起来,“不必多虑,我哪有那么容易被他所伤!”

“哎!”清缘一声叹息,继续说,“你与他这一生都被血脉所系,就算费尽心机退避三舍,也不可能独善其身,所以我思虑再三,还是把方才那番话跟你说了。只希望终有一天他也能明白这些道理,不再依着自己的性子轻易伤人,同样也能懂得珍惜自己不再自伤。”

“清缘,没想到你竟暗自为我如此费心。”逝云在感动中深深地看着清缘,心潮涌动下轻轻牵起了她冰凉的双手,仿佛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说起。

清缘被逝云执起双手时,本微缩着指尖意欲抽出,逝云却不放手,他掌心温暖,令人忍不住生了依恋之情。

此时的逝云目光灼灼,仿佛世间万物不在,唯有清缘。清缘目光闪躲,害羞地低下了头,朱唇微启,欲言又止。

“清缘。”不远处是狄旭在唤她的名字。

“大人?”清缘的视线从逝云的脚尖处移开,向声源望去,有意无意中,她的双手亦轻轻地划过了逝云的指尖,脱离而去。

逝云看了空无一物的双手,仍残留着清缘指尖上的凉意,心下失落处微微握起双手,而后才看向狄旭马,问:“他怎么样了?”

狄旭抬手看看上面沾染着的瞬影的鲜血,悠悠地说:“没事,一时半会儿肯定是死不了的。”

逝云忙说:“我进去看看。”

狄旭将匆匆向前的逝云拦下说:“他好不容易折腾到精疲力竭,你这么突然冲进去,不怕他又来劲了?”

“这……”逝云左右为难,“难道我不管他?”

狄旭不紧不慢地走过来,说:“冬隐给你治内伤的药还有没有。”

逝云气急败坏地说:“刚才都被他摔了!”

狄旭指了指绵长的回廊,说:“那就有劳你再去找她要一点了。”

逝云看了清缘一眼,似想相邀同行,狄旭马上抢在他之前开口:“别看了,就你伤势最轻了。”

“好吧。”逝云悻悻然移步离去。

直到逝云在岩壁长廊上走远之后,狄旭才对清缘说:“怎么样,想好没?”

“大人刚才那番话有理有据,清缘无从反驳,但是,得到碎玉的因由,我只能说给腾王殿下一人听。”

狄旭欣喜地说:“你真是冰雪聪明,一点就通。”

“那么,”清缘抵触地望了那屋子一眼,“大人是否要我现在就去将事情交代清楚?”

“不可、不可,”狄旭连忙制止道,“他伤势未好之前不能刺激他。”

这么一来,清缘反而有些庆幸,不过又问:“那么,大人的意思是?”

“有劳你帮我个忙了,”狄旭狡黠一笑,低声在她耳旁说,“他要我叫你进去见他,你现在便去见他。然后他必然会问你碎玉的事情,你就假装我没有劝说过你,你也没有答应过我什么,直接向他提要求,说待他伤势痊愈之后再告诉他。可否?”

“大人为了腾王殿下可真是用心良苦,如此计他周全无恙。”清缘有些感慨,理所应当地答应了他,“能助大人良策,清缘义不容辞啊!”

狄旭宠爱地看着清缘,抚了抚她头上的发丝,说:“瞬影脾气那么差,可委屈你了。”

狄旭如此待她,清缘竟未觉不妥,相识的这段日子里,不知何时,她已将狄旭视为至亲长辈一般,毫无抵触。

“无妨,腾王殿下若能安好,逝云亦能安心。”清缘不太轻松地看了房门一眼,毅然抬步前去。

只是狄旭听了清缘的最后一句话,脸上的笑意不易察觉地僵硬些许,留在原地看着她走过去推门入内。

瞬影靠在床上,手里拿着那枚玉璜,单手将其翻来转去地看着,清缘进来时,他也不曾移开视线,只是呼吸的力度在暗地里凝重了不少。

无声的环境里,气氛很不轻松,清缘止步处离瞬影还有好一段距离,见他气色比方才好了少许,便轻声细语地开口:“狄旭大人说,腾王殿下您要见我?”

瞬影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将玉璜握在手中,视线停留在床尾,依旧不曾转向清缘,他就那么盯着床尾的绣褥说:“我需要知道那块碎玉的事情。”

他的声音也许是因为伤重体虚,而显得比平常要温和许多,真是难得一见,全身紧绷的清缘因此得以少许舒缓。

清缘低着头回想起方才狄旭跟她说的那番话,可是看看瞬影又想起他的诸多不是,正迟疑着不知该用什么口吻开口的时候,瞬影居然又追加了一句:“我为我之前所做的事情向你道歉。”

这说话的声音低弱得完全不似他自己的原音。所以,这还是那个桀骜不驯的腾王殿下吗?

清缘诧异地看着他苍白的脸颊,想确定刚才那话是否真的出自于他,此时瞬影手上的玉璜又开始被他翻转起来,面上肌理僵硬,强作无事的表情看上去好不自然。

处于惊异状态下的清缘脱口而出:“殿下所指的是哪件事?”

不断被翻转的玉璜忽的停在了瞬影的指尖,他依旧没有去看清缘一眼,而是盯着自己的手,好似深吸了一口气才对清缘平缓地说:“我指的是因这墨玉而产生的所有误会。”

清缘一百个不相信,这人不是最擅长吼、骂、打的吗,怎么一下子就转性了?她还是相当疑惑,又说了一句:“殿下,容我冒昧地问一句:您这话可是出自真心?”

瞬影听了这话扭头就瞪了过去!也许,若不是因为怕牵动伤势,依他往日的性子估计一开口就会吼骂伤人了。

这眼神直接把清缘给看慌了神,她马上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您大可实话实说,您的蛮横无理我早已习惯,如果为了达到目的而虚与委蛇,反而会事与愿违。”

清缘这话说得倒是真诚无比,瞬影注视着她的双眸,虽不能说是无所畏惧,却有一种坚韧扎根在了心底。想到了过去发生种种误会时,她多半都带着这种眼神。

毕竟过往多是瞬影理亏,他就这么看着清缘,也许世间只过了片刻,但在他心底却长如相识至今,忽而不觉恼怒反而自嘲一笑,说:“也罢,过去你与我坦诚相对时,我也总是如你现在这般多疑,还从不给你解释机会。”

“那倒是,”毕竟过节在心,清缘理所应当地应了一声,不过好似开始相信瞬影方才的话了,“您现在也尝到被人误会的憋屈滋味了?”

☆、破誓

清缘最后一句话似乎令瞬影有所触动,看着清缘的眼神居然多了一份不易察觉的愧疚,他马上把头转了回去,似有意躲避着什么,再次看着自己的床尾对清缘说:“无论如何,那碎玉都与我有着某种重要的联系,所以我需要知道其中原委。虽然你曾向父皇立誓,但我毕竟是他的儿子,你见过我父皇之后不久他应该就进了这月墟洞,而后殒命于此,身为他的儿子,我必须查明真相!”

这可是瞬影把话说得最清楚的一次了,清缘听着着实出奇,答他:“我可以告诉你。”

“此话当真?”瞬影喜出望外,没有想到会这么顺利!

清缘真诚地说:“但我也只告诉你一人,而且我还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没开心多久的瞬影忽然防备地盯着清缘,似乎担心她的要求会超出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变成清缘借此不违背誓言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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