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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记(514)

“除了她,还有谁。”

大皇子妃脸都白了,不知是想到穆元帝对魏国夫人的私情,还是五皇子府对此事的态度,大皇子妃指尖都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着!永定侯夫人见闺女面色惨白的模样,连忙握住闺女冰冷的手,连唤两声,“娘娘!娘娘!”

大皇子妃眼泪都流了下来,泣道,“这叫什么事啊!”不要说谢莫如,倘有人敢这样侮辱自己的母亲,大皇子妃都恨不能将此人活剥了吃肉!何况,此中更关乎帝王私情!而魏国夫人,可是谢家妇!那谢家,也是帝都有名有姓的人家!

大皇子妃都想不通,婆婆这是失心疯了不成!

见闺女泪流满面的模样,永定侯夫人连忙劝她,“哭有什么用呢,到底得想个法子。娘娘不为自己,也得为郡主和小王爷想一想。”

“我都不知倒了什么霉。遇到这样的婆婆。已是贵妃位份,焉何就不能安分的在宫里安享尊荣呢。”大皇子妃拭泪道,“原我也瞧着赵充仪有些古怪,她这位分升的快不说,五弟妹看待她就与常人不同,只是怎么想也想不出缘故。要不是母亲过来与我说,我还糊涂着呢。”

永定侯夫人叹道,“人是大殿下献的,倘不是我知你一向稳妥,还以为你们知晓此间内情呢。”

“我要是知道,就是豁出命来,也不能让殿下被人蒙蔽了。”大皇子妃短短时间内已是想明白了,事是婆婆和赵国公府做下的,她不能让丈夫来顶缸。她还有儿子、女儿,都要指望着丈夫呢。不能让丈夫担这污名儿!大皇子妃便将赵贵妃办的这事与母亲说了,哽咽道,“我早问过殿下,事是婆婆做出来的,殿下也没法子。可我以往不知有这样的内情,既知道,少不得要分说个明白,不然,我们殿下岂不是要冤死了。”

永定侯夫人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道,“娘娘还需慎重。”赵贵妃再不好,也是大皇子的亲娘。这事儿,大皇子妃便是为大皇子考虑,抛出赵贵妃,可在大皇子这里,怕也落不得好。

大皇子妃恨声道,“殿下看着强悍,说一不二的,其实是个心软的人。我若坐视,殿下就要叫她坑死了!母亲想想,连悼太子那样的出身,二十来年的东宫,都败在五皇子手上,我们殿下拿什么去争,难道靠给陛下献女人么!赵充仪如何,五弟妹把她笼络的好着呢!那赵充仪也不傻,就是为着小皇子着想,她也不敢得罪五弟妹的!”

永定侯夫人感叹,“以往人总说谢王妃性子急,脾气大,真没想到,她竟会去笼络赵充仪。”要依往时谢王妃的性子判断,不翻脸就是好的。结果,谢王妃与赵充仪关系很是不错。

大皇子妃低头望着自己的素白的双手,轻声道,“母亲哪里知道她,昔日太子妃高居东宫,都给她比的错漏百出。只是,此事想求得一线生机,还得从她这里入手。”

大皇子妃与谢莫如妯娌多年,不会想与谢莫如一较高下的,这种事,昔年太子妃做过,结果不过白白给谢莫如做了垫脚石。大皇子妃自认不如,好在,她对谢莫如的脾气是有些了解的,谢莫如虽有手段,却是再讲理不过,只要与她有益,便能得到回报。

大皇子妃不能任由赵贵妃把她一家子带坑里去,她送走母亲,洗漱一番,静静思量。大皇子妃思量半日,最终将赵充仪肖似魏国夫人之事与大皇子说了,大皇子也是惊的了不得,再不能信的,一径道,“不能吧?”

“殿下以为我就愿意信了?”大皇子妃拭泪道,“殿下与五皇子在朝中虽有些分争,也是国事上见解不同。可赵充仪这事,哪里有这样办的?叫五弟妹怎么想呢?殿下听我一句,您才是一家之主,就是宫里母妃和赵国公,说是为了殿下好,也没有这样稀里糊涂的就叫殿下做事的。殿下连因果来由都不晓得,人却是你献的,到头来,事儿还得是记在殿下这里。”

大皇子沉默半晌,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这些年先是与悼太子相争,后来又跟五皇子相争,大皇子却是从未用过什么阴损手段的。赵充仪肖似魏国夫人之事,他是完全不知,如果知道,他不能这么干。魏国夫人怎么说都是长辈,且是死了的人,没有这样玷辱死人的。大皇子闷声道,“你莫担心,此事我想一想,到底怎么个应对。”

大皇子打算找赵时雨商量,赵时雨纵消息灵通,听此事也是目瞪口呆,叹道,“贵妃娘娘好生糊涂。”这下作手段使出来,倘大皇子真能由此夺得帝位则好,倘若大皇子败北,不说五皇子,谢王妃要清算今日,就得是大皇子担着了。主要是,穆元帝可不像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主啊,纵赵充容受宠,可江山的事,赵充容也插不上手啊。

“人老了,难免的。”大皇子没精打采的模样,道,“时雨,你说我就藩可好。”

赵时雨又是一惊,继而摇头,“躲不是法子。何况,殿下便是想就藩,怕是陛下也不会允准。”

大皇子道,“以往我总觉着,老五是不如我的,可母妃干出这事,在道义上,我又有些对不住老五。”

赵时雨都想笑了,这位殿下时时刻刻以皇位为己任,既有这等目标,哪里还讲得了道义?纵使走煌煌大道的五皇子,在道义上,也不知趁江南之战,葬送了多少异己。赵时雨问,“殿下不想争大位了?”

大皇子道,“是我的,终是我的。不是我的,争也争不来。就是争,这法子也不好。以前你不也常劝我不要走小人之路么。”

“殿下要是记得我说的话,焉有今日为难之时?”赵时雨一句就把大皇子噎的没了词。

大皇子郁闷,“我正发愁呢,你还噎我。”

“把你噎死也没用啊。”赵时雨叹口气,问,“到底如何个来由,与我细说一遍。”

大皇子感动万分地拉起赵时雨的手表示,“时雨你就是我的及时雨啊。”

这话,哪怕不是头一次听,仍是将赵时雨恶心的够呛。

不过,赵时雨还是给大皇子想了个法子,让大皇子先去赵国公府,告诉赵国公,不要背着他为赵贵妃做事,大皇子才是那个当家做主的人!岂能为一妇人掌控!当然,最后这句是赵时雨说的,大皇子听到此话,其面部表情,十分精彩。

先把赵国公这里给收拾住了,再论其他。日子还长,总有办法弥补。

而大皇子,自赵国公府回来,是当真感激赵时雨给他出的这主意,与赵时雨道,“幸而拦下了,不然还要惹事。”

赵时雨道,“殿下还是进宫与贵妃娘娘说个明白的好。”

大皇子叹口气,应下此事。

赵贵妃正想跟儿子商量二孙女出嫁之事,不想儿子就来了,结果,儿子说的话险没把赵贵妃气死。她儿子说的是,“我已交待给赵国公了,以后不可再寻什么美人。母亲也息了此心吧,此非正道。”

赵贵妃简直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怒道,“你这孽障,我还不是为你打算。”

大皇子只管冷了脸道,“如果是这种手段,儿子就请母亲歇了心吧!”说完之后,也不管赵贵妃什么反应,大皇子起身就走。

按理,大皇子可不是这般冷峻俐落的人,他能这般决绝,多亏有及时雨给出的主意。

别说,大皇子这么一来,还真镇住了赵贵妃,令赵贵妃一直委靡到了年底。

大年下的,宫宴上,赵贵妃却是没见到大儿媳进宫,就两个孙女到了昭阳宫,赵贵妃忙问大孙女,温慧郡主道,“近来母亲时常心痛,换了几个大夫都不见效,只得在家养着。我们出门前,母亲吩咐了,让我们代她多孝敬祖母。”

赵贵妃就问都是请的哪个太医,吃的什么药,叹道,“我也不晓得这事,倒是我这里有几样滋补的东西,一会儿我令人收拾好,你们带回去,给你们母亲补一补也是好的。待仍是不好,我求一求陛下,让窦太医去瞧瞧。”

二人连忙谢了祖母。

赵贵妃叹口气,正想跟儿媳谈一谈二孙女成亲的事呢。

这事,赵贵妃根本没来得及开口,因为十五一过,两位郡主就去静心庵给母亲祈福去了。待出了正月,温慧郡主回了王府,温安郡主却是留下在了静心庵。

谢莫如问二郎,“总有个缘故?”

二郎时常去静心庵看望六皇子妃,故此对此事知道的颇是清楚,道,“两位堂姐是为大伯母祈福去了。说是大伯母找人算了,身上病总是不好,是命里有劫数,得有人替大伯母念经三年,才能消灾化劫。”

谢莫如眉梢一挑,吩咐紫藤道,“备几样药材,待出了正月,去看一看大嫂。”

谢莫如既去,就不是一人独去,请了诸皇子妃同往不说,连出嫁的五位公主也叫上了。现下,谢莫如颇有些一呼百应的意思,连永福公主也没说什么。

待大家去了大皇子府,温慧郡主连忙带人接了出来,谢莫如挽了她的手,笑道,“好孩子,知道你在家侍疾呢。咱们不是外人,不需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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