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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记(244)

凌氏笑,“是啊。阿白这孩子,再没有半点不好的,何况苏先生看你长大,教你念书,现在是师生,以后做了婆媳,一样和睦。”

赵长卿笑得不行了,放下茶盏拭一拭唇角,摆摆手道,“阿白比我小不说,唉哟,我看他就跟看阿宁一样,现在想想都是他小时候奶声奶气的央着我给他做点心吃的事。”说着又是一阵笑。

赵长卿笑的凌氏也笑了,依旧道,“这样才好,以后和睦。”

赵长卿道,“母亲别说了,我想都没想过阿白,从来只当他是个弟弟。先生过几日就要与阿白启程去甘肃府了。”轻松的就转移了凌氏的话题。

凌氏问,“去甘肃府做什么?”

“明年秋闱啊,提前去准备着。”赵长卿道,“秋闱可不是考几场那样简单,提前去了,结识一下别的地方的秀才。往当地有才学之士的府上投文拜见,这些都少不了的,当然得提前去准备。”

凌氏道,“那你表兄要不要提前去啊?”

赵长卿道,“这谁知道呢。”

凌腾也是提前去了,他与朱庆、林皓结伴,朱家知道苏家母子也要去甘肃府,索性大家一路,还有几个相熟的秀才一起,沿途热闹不说,还能一起切磋学问,安全也有保障。

就是药铺里的事,苏先生一走,便得赵长卿这二把刀顶上。其实赵长卿学医也有七八年,不算生手。只是她真正坐诊的日头短,小病还好,大病心里便有些没底。苏先生对赵长卿道,“你细观量夏文,若人品尚可,请他来坐堂。”

夏文时常卖草药给赵长卿的医馆,叫赵长卿下定决心请夏文来坐诊的原因其实并不在夏文身上。而是一日间,有个高大的男子随夏文一并来卖药草,这男子生所浓眉大眼、鼻直口方、衣饰洁整,很有些体面,不似夏文做短衫打扮。

那男子颇是客套,问,“姑娘就是救了我兄弟的小赵大夫?”

夏文在一畔解释,“赵大夫莫见怪,阿让是个好人。”

那男子怎么听怎么不顺耳,笑,“叫你这样一说,我也得成了坏人。”

夏文笑,“我是怕你直言直语的吓着人家赵大夫。”

那男子一拱手,正色道,“多谢赵大夫救了阿文,他是个书生,吊吊书袋还成,要不是正巧遇到了赵大夫,从山上掉下去,非出大事不可。”

赵长卿笑,“夏公子已经谢过我了。再者,那只是凑巧,我遇到了会救,别人遇到了一样会救的。”

“这可不一定。”那男子正要说什么,夏文只站在一畔,男子问,“你不去卖药草了。”

夏文把身上的竹篓递给赵良栋,笑,“麻烦良栋兄了。”依旧站在男子身畔不走。那男子索性不理他,眼中透出亮光,搓一搓手指问赵长卿,“我听说赵大夫是边城有名的高手,我这人,生平最好习武,赵大夫有没有空闲,咱们比试一场?”

赵 长卿不想这男子是来找她比武的,不过,找她比武的人也多的是,赵长卿早见怪不怪了,且自有法子应对这些人。她自荷包里取出个小银锭子,轻轻松松的捏了朵蔷 薇花,她本就擅画,又有绝世武功在身,一只小小银锭,竟捏出一朵碗口大小的银蔷薇,那花瓣薄如细绢,一层一层绽放开来,绚丽无比。赵长卿将银蔷薇置于掌 心,请这男子赏鉴。

这男子颇是惊叹,动容道,“世上竟真有这等绝世武功,若不亲眼所见,我实不敢相信。”

赵长卿没多说。

小 纪账房从里院跑到大堂来,一面道,“赵大夫,你又捏花样子了么?”他只是听闻过赵长卿绝世武功,见还未见过,非常想开一开眼界,只是苦无机会。故此,凌二 姐瞧有人来找赵长卿比武,连忙进院里同小纪账房说一声。只可惜,待小纪账房出来时,赵长卿的银蔷薇已经捏好了。

赵长卿笑,“送你。”

小纪账房先时在整理药材,闻言忙用帕子擦擦手,嘴里笑着,“这怎么好意思。”伸手接了赵长卿的银蔷薇,细细观量,赞道,“巧夺天工,真是捏的吗?赵大夫,下次你再捏花样子,可一定记得叫我一声,好叫我开开眼界。”

赵长卿笑,“闹着玩儿罢了。”

小纪账房欢喜了一阵,听到有人叫了声,“阿诺?”方转头看向一畔的大个子,小纪账房顿时嘴巴张得老大,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那模样表情,仿佛活见了鬼。

当然,纪让不是鬼,他是小纪账房的亲哥哥。

赵长卿在家里跟家人说起来时都颇觉不可思议,“听说是家里遭了灾,兄弟两个流落江湖,竟然在边城相遇。小纪账房都哭了,大纪公子也连声感叹。”

凌氏问,“后来呢?”

赵长卿笑,“后来大纪公子就把小纪账房叫家去了,我就不知道了。”

赵老太太道,“这都是命里的缘分。”

命里的缘分的大纪公子是个出手颇是阔绰的人,完全不像家里遭了灾的样子。纪家先着人送了帖子,然后大纪公子带着小纪账房还有纪太太亲自来拜会赵家。

纪家兄弟都是上好相貌,大纪公子俊伟豪爽,小纪公子斯文俊秀,赵老太太凌氏都很客气,尤其是纪太太,相貌秀美,举止文雅,言语谈吐无一不昭示着上好家教。

而且,纪家带来厚礼。

赵老太太凌氏都有些不知说什么好,凌氏道,“因是街坊,也说不上谁照顾谁,我听长卿说小纪公子颇有学识,还帮着指点过阿白的功课。要说谢,该是我们上门道谢才是,纪太太实在太客气了,您带这许多贵重东西过来,我们怎么敢当呢。”

纪 太太笑,“二弟不比我家老爷,有武功傍身,等闲是不怕的。他一个书生,千里迢迢的到了边城,好在有惊无险,真是上苍保佑,也亏得像赵姑娘这样善心人时常帮 衬一二,他方能平平安安的。再者,夏兄弟于我家有恩,赵姑娘凑巧救了夏兄弟的性命,我们都不知要如何感激您家才好。遂带了这些俗物过来,您别嫌弃就是。”

“说来,这都是我们两家的缘分,老太太、太太莫要推辞,不然就是见外了。”

纪太太这般好,赵家便不好推辞了。

待纪家人告辞,赵老太太道,“这家人好生客气。”

凌氏笑,“两位纪公子可真是好相貌,虽话没说几句,可看人家的举止,就是有教养的人家。”大女儿成了大龄剩女,小女儿眼瞅着到了适婚年纪,凌氏现在的眼睛只盯着未婚青年。

赵长卿心道,不知先时纪家兄弟何等出身,看这行止,绝不是一般人家能调理出来的子弟。有些东西,是要自小耳濡目染浸到骨子里去的。

赵长宁倒是很高兴,兴致勃勃道,“大纪哥可是有武功的人,看大纪哥的大个子,真高啊!比爹还高半头!”虽然早认识小纪账房,赵长宁明显对大纪公子更热络。

大纪公子没能与赵长卿比一场,倒是与林老板比了一场。

一日赵长卿正在坐诊,小纪账房跑到药铺子里求援,“赵妹妹,我哥跟林姐姐打起来了,你赶紧去分开他们吧!”

赵长卿头也不抬的开药方子,道,“你都分不开,我怎么去分?打出个输赢就不打了。”

急公好义热心肠的赵大夫不理,倒是后头排队看病的病人一听说林家铺子又在打架,纷纷说,“难得看林老板出手啊,出去瞧瞧,回头再看病。”

赵长卿没出去,几个病人出去看热闹了,小纪账房直想吐血。

赵良栋心里跟有猫在挠似的,恨不能把脖子伸到门外去,鲜有良心的为“情敌”小纪账房说情,道,“卿姐姐,看小纪账房急的,还是出去看看吧。”

搁了笔,赵长卿便出去一看。

纪让龙行虎步,稳扎稳打。林老板鹤势螂形,拳脚锋锐。两人,一个俊,一个美,都是武功高手,打起来颇具看头,街上已围了一群人。

有人见了赵长卿出来,便问,“赵大姑娘,你看林老板同这位公子谁输谁赢?”

赵长卿没说话,只看两人斗得难解难分,小纪账房在一畔念咒一般催道,“赵大夫,赵妹妹!你别光看啊!”林姐姐输了我心疼,我哥输了没面子啊!

赵长卿看了一时,四下寻摸了一回,回身把门口的两尊小石狮子一手一个托在手里,对着两人轰的一声砸了过去,一人一个,不偏不倚。

诸人见两尊几十斤的小石狮流星一般的袭过,林老板纤腰一折避开石狮,自己退开数步。纪让阔步一踏,也后退数步。对着林老板一抱拳,林老板负手冷凝,两尊石狮没入青石地下,竟刚好与地面齐平,周遭看热闹的人皆鼓掌叫好。

小纪账房连忙过去,擦汗劝和道,“哥,林姐姐,咱们屋里说话吧。”

赵老板转身回了自家铺子,纪让一握弟弟的手道,“跟我回家!”拉着小纪账房走了。

直 待回了家,纪让方说纪诺,“你是不是缺心眼儿啊!以前在家也看不出傻来,就叫那女人那般侮辱你!连个屁都不放!”纪让本是过去帮着弟弟拉行礼的,他既然来 了边城,就不能看纪诺住在人家绸缎庄里。纪诺磨磨唧唧的还不想跟纪让一起住,纪让以为他是因之前家中的事别扭,想着先把人接回家再开导他一二就是。说来林 老板对纪诺有救命之恩,原本纪家还给绸缎庄送了厚礼,大家关系也过得去。这次想着把弟弟接回家,纪让寻思着好生与林老板说一说,不使林老板误会的方好。结 果,不想纪让刚到绸缎庄就遇着林老板对他弟弟冷嘲热讽,其内容颇是令人恼火。纪让本就是个暴脾气,林老板是暴暴脾气,两人没说几句就打起来了。险没把夹中 间的纪诺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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