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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记(373)

赵长卿笑,“这是应当的,黄先生什么时候回家,我命人给你预备好车马。”

黄先生道,“我家在城外,呆一日就回,我想着,八月十四走,十六回来。”

“好。正好节日也给玉姐儿、莲姐儿放两日假。”赵长卿问,“她们功课如何?”

黄先生道,“两位姑娘都是惠质兰心,莲姑娘在针线上更用功,玉姑娘年纪小些,心性活泼,偏爱画画。”

赵长卿点头,打发了丫环后道,“说一说不足之处。”

黄先生这种出来任教的,最知端谁的碗,服谁的管,她是赵长卿请来的,在赵长卿面前不敢加以隐瞒,温声道,“要依我私心见识,莲姑娘的心不在念书学问上,姑娘家年纪大了,想的便多。玉姑娘棋下的不错,但她在画画上很用功,听说大奶奶画画也很出色。”

赵长卿温声道,“孩子年纪小时,总是喜欢模仿长辈的。”

黄先生笑,“是。”

赵长卿道,“待节后,循序渐近的教她们一些理账上头的事。”

黄先生道,“是。”

赵长卿笑,“好,十四那天我差人送先生回家,十六上午,先生只管在家等着,家里的马车去接您。”

黄先生连忙道谢,说几句话便告辞了。

黄先生走后,赵长卿吩咐永福,“给黄先生备一份节礼,再支一月月银,跟黄先生说,中秋多发一月月银,算是过节的银钱。”

永福应了,问,“奶奶,比照哪家份例来拟黄先生的节礼。”

赵长卿道,“哪家也不用比,就备两爿羊肉,两爿猪肉,两坛酒,还有寻常的厚料子放上六匹,再把庄子上送来的上等大米装两升就是。”

永福笑,“最实惠不过了。”

赵长卿笑,“记着办了,让黄先生热热闹闹的回家才好。”

永福连忙应了。

两人正在说话,红儿嘟着嘴巴进来,神秘兮兮的,“大奶奶,那位杨表姑娘又着人送东西来了。”

赵长卿不以为怪,道,“眼瞅着就是中秋,送节礼来了吧?”

“节礼也就那三五样,只是有一事奇怪。”不待赵长卿问,红儿已道,”杨表姑娘又给太太送了双鞋。她是不是很喜欢做鞋啊?”

赵长卿问,“太太穿杨姑娘送的鞋了吗?”

“那倒没有。”

赵长卿道,“以后杨姑娘再往家里送东西,记着跟我说一声。”

红儿道,“您就放心吧。这我一准儿记着。”

赵长卿道,“明儿去樱桃胡同王家送帖子,跟王太太好生说,就说我是梨果的姐姐,看王太太哪天有空,我过去拜访。”

红儿道,“是。”

赵长卿吩咐永福,“先把先生家的节礼预备好,明儿我去找先生说话,一并带过去。”

永福道,“是。”

节前家家都忙,苏家无甚亲戚,朋友却是有几个的,苏先生照样得一家家节礼备好,吩咐苏白各家送去。人情便是如此了,有来有往。

赵长卿到苏家时,正赶上苏白出门,赵长卿问,“阿白,你没去衙门?”

苏白笑,“大过节的,同僚们也没心思修书,我去晃了一圈,没啥事就先回来了。”

赵长卿看好几车东西,问,“莫不是给戚家送节礼去?”

苏白嘿嘿一笑,“我前儿得了几坛好酒,姐姐陪我娘好生喝几盏,我今天就不能陪姐姐了。”

赵长卿瞅他腰间荷包一眼,不似先生的针线,心中便有数,笑道,“去吧,别耽搁了你,叫老丈人打你板子。”

苏白窘,“姐姐也学会说这些怪话了。”请赵长卿进了门,苏白才走了。

赵长卿与苏先生道,“阿白这喜上眉梢的模样,真叫人不知说什么好。”

苏先生道,“理解阿白吧,一把年纪才说上媳妇,老光棍儿都这样。”

赵长卿一阵笑,将礼单奉上,“都是庄子上的土产,我在家没事,找个由头正好过来与先生说说话。”

苏先生瞧过,放在手畔,笑,“我以为你前两天就会过来。”

“瞒不过先生。”赵长卿打发颜儿和永福下去,她与苏先生师徒多年,彼此之间的了解更胜常人,赵长卿道,“我想了又想,还有许多没想透的地方。”

赵长卿不算太敏捷的人,她的优点是耐心。赵长卿道,“先生怎么知道我那支是真的呢?”

苏先生温声道,“你第一次给我瞧时我就知道,记不记得,我提醒过你要好生保管。当然,你一直有很好的存放东西的习惯,但,我提醒你只有那一次,对不对?”

赵长卿道,“别茬开话题,我想知道的是,先生为什么知道我那支是真的。”

苏 先生笑,“这有什么奇怪,我本就精于赏鉴。这世上,有很多紫玉青云的仿制品,其实很好判断,那上面尾端刻的字是凤武皇帝亲书,只要能鉴定凤武皇帝的笔迹, 就能鉴别真假。凤武皇帝距今有千把年,他的笔迹已经很罕见,却也不是没有。海外杜若国有一处风景名胜,那上面有凤武皇帝亲笔题的字,所以,我能分辨的 出。”

“先生还出过海?”

苏先生一笑,不欲多谈,“小时候的事。”

“我是见过 五公主的笛子才知道的。先生以前曾跟我说,想分辨一件赝品,看一看真品,立刻便知。”赵长卿道,“以前,我只以为这是一支普通的玉笛。后来,我知道紫玉青 云是一件宝物,也只以为我手里的这件是一支比较好的仿制品。其实,它是真是假,于我而言,并不是最重要的事。我不明白的是,永安侯府的那支如果是赝品,他 怎么敢献上?”

苏先生道,“也许永安侯并不知道那是一支是赝品,不然,他应该不敢冒这样的危险。”

赵长卿道,“我也这样想,只是一直想不明白真品为什么会到楚哥哥手里。起码,楚将军夫妇并不知道这支玉笛是真品,想来肯定不是楚家祖传的。”

苏先生道,“你想问我一些关于永安侯府的事?”

赵长卿道,“我去买了一份永安侯的消息。”

苏先生微惊,继而笑了,“别让永安侯知道。”

“猫有猫道,鼠有鼠道,敢干这一行,信誉上就不会太差,何况我买到的只是一些寻常的事,白花了一笔钱,其实没什么大用。”赵长卿道,“所以还是得来问先生。”

“我 知道的也只是一些陈年旧事,还有新近的事。”苏先生并未卖关子,她坦诚道,“即使你手里的这支是真品,暂时也不要拿出来。永安侯自身才干不差,当年未袭爵 前就是传胪出身,先永安侯就是看他才干好,方过继了他袭爵。前些天永安侯府的闹剧你肯定也听说了,永安侯从来不缺决断,他擅长的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但是, 到利害当头时,他比谁都有决断。他在朝中算不上一流人物,却也不差,本人精明的过了头,其长女刚刚说给鲁安侯家的三子,鲁安侯的次女嫁的是彭相的嫡长孙彭 彥容。鲁安侯的长女是先太子妃,当年东宫出事,先太子一家都过逝了。”

赵长卿道,“我想做的事与永安侯府没什么直接关系。”

“现在看来是这样。”苏先生道,“你要再等一等。”

赵长卿轻叹,“不知要等到何时。”

“等到机会来了,一击而中。有许多事,没有第二次机会。”

赵长卿似是自言自语,“是啊,那么久都等了,不差现在。”

师徒两个说了些话,中午尝了苏白说的好酒。苏先生笑,“今年我酿了一些桃酒,放在窑里,待年下给你尝尝。”

赵长卿将烫好的酒倒了两盏,递一盏予苏先生,“这酒也不差,闻着就这样香醇了,清湛若此,定是好酒。”

苏先生笑,“上次去戚家,苏白连赢戚侍郎三盘棋,赢来的酒。”

赵长卿与苏先生碰了一杯,慢慢的尝了一口,果然入口清湛,回味甘醇,笑,“酒是好酒。就是阿白干的这事比较讨打。”媳妇还没到手,先把老丈人得罪了。

“不必管他。”苏先生笑,“一会儿你搬一坛回去慢慢喝。”

赵长卿说起梨果的亲事,苏先生笑,“梨果总能不声不响的把事办好。主要看王家姑娘的品性,人明理,会过日子就好。”

“是啊。”赵长卿笑,“我看,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苏先生道,“阿宁的亲事什么时候办?有准信儿没?”

“上回母亲来信说算了好几个日子,还没定下来。”

“年下往边城送年礼时跟我说一声,我有些东西给阿宁,他成亲的贺礼。”苏先生笑,“闲来刻了几枚印章,一会儿给你瞧瞧。”

赵长卿自苏家告辞时已近傍晚,都没见苏白回来,赵长卿真是服了,与苏先生道,“阿白不会住在丈人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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