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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记(408)

赵长卿道,“永安侯可比李老太太难缠百倍。”

“李 老太太除了给永安侯扯后腿,干不了什么正事。”以前想对付永安侯,自李老太太着手是好主意。但自从那日之事后,李老太太自称病了,几次打发人往侯府送信, 根本进不得侯府一步。永安侯让族老去处理李老太太的事,态度极为疏离。这种情况下,李老太太已经完全失去自身价值。苏白道,“现在连扯后腿的事都干不了 了。”

赵长卿笑,“你心里有数就好。”

苏白对赵长卿道,“那天我说话不留神,说了一下我自己对永安侯夫人的看法,后来才想起来,永安侯夫人是阿文哥族伯家的千金,夏家不迁怒姐姐吧?”

赵长卿笑,“夏恭人已经表达了她的想法。”

苏白忙问,“她说什么了?”

“她 问我,跟苏探花熟不熟,她觉着苏探花不该对人家内闱指手划脚。”赵长卿道,“我已经给了夏恭人回复,身为一家主母,她并没有出门,家里有女眷到访,第一个 知道的人必然是主母,而不是家里的男主人。若永安侯夫人对李老太太搅局的事毫不知情,那是她失职。若永安侯夫人知道,凭由其撒泼丢脸,那么,是不是永安侯 夫人与李老太太一样,想私吞苏夫人的陪嫁。她一个继室,对正室的嫁妆有非分之想,可见做继室也不称职。我是元配,只要一想世上竟有这样的姨娘,哪怕想一想 也令人不寒而栗。”

夏白瞠目结舌。

赵长卿并不是个刻薄的人,让她说出这样刻薄的话,夏恭人是相当本事的。

原本赵长卿只知道永安侯府要归还苏家嫁妆,这事,因事涉侯府,再加上苏神医如今也是帝都有名的人物,消息稍微灵通的人都听说了。夏老太太还问赵长卿是不是苏白家的事,后来知道是苏神医妹妹的嫁妆,夏老太太还念叨了几句。

后来李老太太过去撒泼,永安侯府丢了脸面,赵长卿也没在意,反正苏澎又没吃亏,她跟永安侯府也不熟。这个时候,赵长卿还不知道苏白指责过永安侯会人的事,这事,还是夏恭人过来说,赵长卿才知道的。

永安侯府的事与夏恭人的利益息息相关,永安侯长子已被册世子,是夏恭人嫡亲的外孙。如无意外,永安侯府的爵位财产都是由她外孙继承的。

故 此,夏恭人对永安侯要归还苏夫人嫁妆一事深为不满,只是,她再管不到永安侯府的事。不过,这并不妨碍她表达自己的意见,尤其是得知女儿因此事吃了挂落,夏 恭人简直恨透了苏家人。她到夏家与夏老太太说话,想到赵长卿与苏家是极亲密的,特意对赵长卿道,“说是苏夫人的嫁妆,谁不知道先侯爷夫人是苏夫人嫡亲的姑 妈。苏夫人少时便父母双亡,她能有什么嫁妆,无非还是侯府的产业,拿出来给她充充门面。这事儿,无人不知的。亏得如今苏家竟好上门来要嫁妆?哪里有苏家的 东西,就是那个苏神医,小时候也是吃永安侯府的饭长大的。真亏他张得开嘴要嫁妆!”

“还有小苏探花,平日都说他知书识礼,是个明 白人。究竟与苏神医是什么关系,不过是姓了苏,便以苏氏族人自居,还口口声声说这里不是那里不是,鸡蛋里都能给他挑出骨头来,直把永安侯气得吐了血!亏得 永安侯一片真心待他如子侄哪!那良心不知是不是叫狗叼了!”夏恭人越发道道,“我听说苏先生是教过侄媳妇的,外头人说她明白,却教出这样的糊涂儿子,可见 明白也是有限的。要我说,侄媳妇还是不要跟这样的人家来往为是。”

夏恭人自觉四品诰命,又正在气头上,且素来不将夏家放在眼里, 对着赵长卿便是好一顿抱怨。赵长卿听她说完,接着也就永安侯夫人的事表达了自己的意见,就是上面那些话,不再复述。当时便将夏恭人噎个好歹,夏恭人起身 道,“我是好意来给你提个醒,既然你这样说,我实在不是该来的!”

赵长卿安安稳稳的坐在椅中,沉声道,“我自小跟着苏先生念书, 先生如同我的母亲是一样的,阿白就是我的弟弟。伯娘到我家来指责我母亲弟弟的不是,我不过是效仿伯娘说一说伯娘女儿的不妥之处罢了。伯娘该不该来我不知 道,但伯娘不能欺人太甚是真的!”好端端的谁也没请你来,可来了就这样大放厥词,这是成心来找晦气来了吗!

“你把那样的人家,那样的人视为母亲弟弟!”夏恭人竖着眉毛,讽刺道,“若我没记错,侄媳妇娘家姓赵的吧。”

“伯娘的记性当真不错,我记得伯娘娘家姓陈,那位上秘折参我、又指使御史去参梨果的陈郎中就是伯娘的族兄,对吧?”

夏恭人高抬着下巴,道,“身正不怕影邪,若真自身行得正,何惧人言?”

“原话奉还。永安侯夫人若行得正,心里没鬼,何惧人言呢?”赵长卿淡淡道,“伯娘是永安侯的岳母,您既然对侯府之事有所不满,直接去同永安侯说就是。在我家来说,是想我替您将您的意见告诉永安侯吗?”

夏 恭人走时险吐三升血,更让夏恭人郁闷的是,自己的两个儿媳妇就像傻瓜一样,一句话都不知说。她本是长辈,与赵长卿说是道非的深觉有辱身份,何况又没说过人 家?这个时候,儿媳妇若能接盘再好不过,结果,夏大奶奶、夏二奶奶只知手足无措,简直半句话不知道说,比哑巴还没用。

夏恭人气哄哄的走了,赵长卿也十分来火:这个贱人,敢跑到她家里来指责她!

夏太太正想劝赵长卿两句,就见赵长卿握住的一只扶手噼噼啪啪碎成齑粉,夏老太太等顿时看傻了。赵长卿深深的吁了一口气,夏老太太忙道,“不值当不值当,可别生这么大的气。”她半点不敢说赵长卿不是了。我的天哪,这是什么功夫啊!吓死个人咧!

夏姑妈也道,“是啊,气坏了身子不值。”可千万别发狂拆房啊。

夏姑妈私下与夏老太太道,“天哪,都说文哥儿他媳妇有武功,不晓得这样厉害哟。”

夏老太太道,“你说,她会不会欺负文哥儿?”这要动起手来谁挡得住,恐怕一家子加起来都不够赵长卿一根手指弹的。

夏 姑妈道,“不会吧。看文哥儿每天欢欢实实的,哪儿像受欺负的样。倒是文哥儿媳妇娘家兄弟成亲,咱们还是多备些礼给她娘家兄弟,别叫她挑了眼。”以前她便觉 着赵长卿厉害不好惹,但,此时夏姑妈才觉着赵长卿不是不好惹,而是根本惹不起。幸而夏恭人走的早啊,真惹毛了赵长卿,会不会把夏恭人当这扶手捏碎了骨头都 不好说。

欺软怕硬二人组母女颇是心有灵犀,夏老太太道,“略厚些也好,这都是实在亲戚。”尤其如今夏文孝顺她,赵长卿的态度也有转变,更兼赵长卿露了这一手,夏老太太已经心下决定与赵长卿好生相处了。

夏姑妈有些担心夏恭人,“族嫂该不会跟咱家断绝往来吧?”

欺 软怕硬势利眼=夏老太太道,“过几天再说。她也是,这永安侯府跟苏神医的事,怎么就说到咱家头上了。人家苏探花也是探花,文哥儿与苏探花关系多好,难道咱 家能不跟苏家往来么?玉姐儿不是还带着莲姐儿去过苏先生那里么,咱家跟苏家有交情,可不能断。苏探花眼瞅着就要娶侍郎家的闺女了,我听阿文说,侍郎是正三 品的大官,比你族兄的官还大呢。”

夏姑妈想到苏白能娶到侍郎家的千金,便有说不出的羡慕,道,“娘,你说怎么苏探花这般好运道,硬叫三品大官看中了呢。”

夏老太太道,“阿文以前不是就说过么,那是福姐儿她娘做的媒。”

夏姑妈感叹,“可惜咱们跟福姐儿她娘不熟,要是熟的话,也请她给咱们莲姐儿说门亲事。不用三品大官儿,四品家的我也乐意。”

夏 老太太听这话都不得劲儿,说长女,“你别尽说这些有的没的,你若这样心高,莲姐儿这亲事难成。还是脚踏实地的想一想,高门娶妇,低门嫁女。这老话再错不了 的,就寻个寻常些的人家,莲姐儿嫁进去,丈夫敬重,公婆也厚待,享一辈子福。真嫁到那高官人家,咱家惹不起,若是莲姐儿受委屈什么的,到时家里想给她出 头,有心也无力哪。”四品高官,夏少卿家就是正四品,真亏长女说得出口,这不是做梦是什么。眼瞅着赵莲一日大似一日,夏老太太心里也为外孙女急。

夏姑妈笑,“娘,我就说一说,还不许我白日作梦啦。”

夏老太太一笑,“还是正经想想媒人说的两家,虽是京郊人家,家里也有上千亩田地,不算穷了。家中子弟虽无功名,可哪儿有个个儿就似阿文这样年纪轻轻便能把功名考下来的呢。”

夏姑妈道,“我知道。我这也急呢。”

椿龄院里母女两个为赵莲的亲事着急,夏文落衙回家,见赵长卿脸色不好,不禁问道,“怎么了?不身子不舒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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