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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日子(156)+番外

这种制度或许有缺陷,可是,却给社会划分了该有的规矩礼数,免去不少争端。

若明湛自己有女儿也不会嫁给魏迪的,这家伙本就嫡庶不分,难免日后视庶子为嫡子,再有宠妾灭妻之嫌疑。这样的人,娶不上老婆也是自找的。

哪怕明湛,既生在这个社会,也要尊重这个社会的规则行事。

阮鸿飞赞叹道,“不过,魏迪虽然有些执拗,天下人多看他不起,但是,他早就立誓,终身只娶一人,不染二色,更不会纳妾纳小,以免生下那些地位尴尬的庶子女出来。”

听到此处,明湛方跟着点头,“这样的话,魏迪还是有几分可取之处的。”

阮嘉睿的第二次婚事,就这样敲定。

魏迪对于这桩婚事,完全没有准备。

但,对于魏家,简直是喜从天降。

魏国公心头大喜,对小儿子往日的一些不顺眼之处,此时竟看的无比的顺眼了,一时间,眉开眼笑起来。

敬敏大长公主打发了传旨太监,对丈夫笑贺道,“恭喜驸马了。”

魏国公脸上眼中的笑意满满的几乎要溢出来,“同喜同喜。迪儿,去拿我珍藏的那坛五十年的陈酿来,晚上你大哥回来,咱们父子好好喝两杯。”

敬敏大长公主笑,“极该如此。阮姑娘身份尊贵,多少人求而不得呢,还是咱家迪儿有福气。”复对丈夫道,“如今阮姑娘住在淑仪府上,皇上有此恩典,明日淑仪定要带着阮姑娘去太后宫里谢恩的。以前,我也没大见过阮姑娘。正好儿,借此机会,我去瞧一眼,回来说与你们父子听,也好叫你们放下心来。”

“皇上赐婚,定是极好的,公主多虑了。”魏国公笑一道,又道,“既如此,就有劳公主了。”

敬敏大长公主再三赞叹,“峭儿果真有福气。真叫我想到以前淑仪的婚事,福昌姐姐的就不比泰阳妹妹福份大。自从寿安侯娶了淑仪,那真是没有半点儿不顺的。整个帝都,谁能比得上淑仪更旺夫呢。”

“如今看来,峭儿的福分比寿安侯还要大三分呢。”

魏国公愈发开怀。

魏迪低声道,“殿下,父亲,我先去念书了。”

“去吧去吧。”这样的大喜事,儿子脸上竟无一丝喜色,魏国公瞧着就有几分不喜。只是大喜的日子,也不想骂他,便打发了魏迪道,“也别总是闷头子念书,你差事闲了这许多,赶明儿我带你去吏部问问,看看有无合适差使,总不能大婚了还是游手好闲的。”

魏迪低声应了,转身退下。

敬敏大长公主依旧淡淡的笑着,和善的眼睛一路追随魏迪出了中厅,嘴里热络道,“这大婚,可不能马虎。我看迪儿如今的院子太小,不如换到瑶琳院去,那是三进的院子,也宽敞。”

“公主看着收拾吧,你的眼光不会错的。”

敬敏大长公主笑道,“如今是陛下赐婚,咱们家也就迪儿与峭儿兄弟两个,断不能委屈了阮姑娘,我看,份例比照着峭儿,如何?”

魏迪再怎么说也只是庶子,敬敏大长公主这样说,不可谓不大方了。魏国公想了想,叹道,“比对着峭儿当初的减一成吧。这是规矩,别叫人笑话。”

“到底是皇上赐婚呢。”敬敏大长公主道,不看僧面看佛面,虽是庶子,却有时运,怎不叫人唏嘘感叹。

“嫡庶有别。”

敬敏大长公主只得应下,“那就依驸马吧。”

到底心下稍安。

卫太后对于将阮嘉睿嫁给魏迪的事并不太赞同,对明湛道,“魏迪只是庶子,魏峭才是敬敏大长公主的嫡长子,论理论亲,都是魏峭与你更近些。你如今给魏迪这样一桩婚事,日后不知要引起多少麻烦。”

这不是他家飞飞瞧中了魏家小子么。明湛肚子里回一句,嘴里又不敢说,怕引起婆媳矛盾。

“真是色令智昏了。”卫太后对明湛此举进行点评。

明湛还替阮鸿飞遮掩,“是我瞧着魏迪一表人才,如今阮姑娘十八了,再找个比他大一些还没娶妻的,又有些家世的,实在不大容易,就定了魏迪。”

卫太后瞪明湛一眼,“怪道人家说娶了媳妇忘了娘呢,现在还学会扯谎了。若不是鸿飞,你能想到魏迪是哪颗葱么。”

给母亲瞧破,明湛拉了拉母亲的手,赔笑,“人家不都说么,惧内的男人才是好男人。”

“胡说八道。”

“唉,母亲,你说飞飞鲜少有事开口求我一回,我也不好意思拒绝他的。”相对于外人,明湛肯定是偏心自家爱人的,道,“他折腾了大半辈子,还这么心心念念的挂记着阮嘉睿,我怎么忍心不成全他呢。再说了,阮嘉睿到底不是皇族人,身份有限,再怎么着魏国公的爵位还是魏峭的,亲疏远近我是知道的。”

卫太后叹一声,对明湛道,“你脑袋放清醒一点儿,鸿飞与敬敏皇姐有隙。两个人再如何亲近,政治上,还是互相分的清楚些。这次,鸿飞逾矩了。”竟然利用他儿子的爱情,卫太后对阮鸿飞微有不满。

明湛倒不知这个,反是先前小郡君之死,明湛有问过阮鸿飞,阮鸿飞对此事的内情也并不清楚。在某此方面,阮鸿飞是个坦诚的人,到阮鸿飞之个地位,真没有再说谎的必要。明湛皱眉问,“当初飞飞被父皇口头认为皇室中人,还是敬敏姑妈帮着圆的套儿呢。母亲,他们当真有仇?”

卫太后脸色微黯,并未多说。

至于阮嘉睿与魏迪的婚事,如今圣旨已下,再无更改之余地,卫太后亦不再提起。

一面准备着魏迪与阮嘉睿的小订礼,敬敏大长公主又与魏国公商议儿子的事,“峭儿他媳妇福薄,这转眼哪,已经去了一年了。唉,如今峭儿身边儿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我这心里,没有一日不惦记的。虽说府里丫环婆子有的是,到底不如自己媳妇周全。再者,迪儿这眼瞅着要娶亲了,总不能大嫂倒晚于弟妹进门儿。”

妻子所言句句在理,魏国公道,“你说的对,可是有瞧中的人家儿了。”

“前些天我在太后那里看到了善仁侯家三闺女,相貌不必说,举止说话儿再没有这样和气的了。”敬敏大长公主笑道,“我想着,虽说是填房,到底峭儿他媳妇只留下一个香丫头,以后香丫头就养在我屋里,也给我做个伴。等新媳妇进了门,我照样拿她当闺女待。”

敬敏大长公主为何这样急惶惶的给儿子续弦,终究是为了先后二字。如敬敏大长公主所言,虽是续弦,可是若日后做嫂子的反而晚于弟妹进门儿,威望何在?

不要说正妻鲜少有对庶子真心,就凭魏迪给他生母守孝三年之事,敬敏大长公主也不能喜欢他!更不必提其它恩恩怨怨!

做为母亲,自然要多为自己的儿女筹谋。

魏国公并不糊涂,明白妻子的忧虑。不过,家有家规,妻子这样谋划也并无错处。魏国公是个谨慎的人,对妻子道,“先去太后跟前儿探一探口风比较好。”

“我知道。”

卫太后再也料不到敬敏大长公主要与善仁侯联姻。

敬敏大长公主温声道,“峭儿他媳妇福薄,如今这妻孝也满了。他这个年纪,尚无嫡子,我这心里焦的不行。看遍帝都淑女,不是这里不合适,就是那里不周全。我跟娘娘说句知心话吧,到现在,我还有什么好求的呢?所求者不过是儿孙平安顺遂罢了。峭儿原本没有嫡子也就罢了,偏偏庶子也于去岁夭折了,现下想想,莫非都是报应。”说着,敬敏大长公主掉下泪来。

卫太后温声劝道,“皇姐这是说到哪里去了,皇姐向来行善积德,神泽深厚。”

敬敏大长公主却是低低的哭起来,握住卫太后的手,低声道,“这些年,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时常会想起泽儿的事。当初,我并不知道泽儿病的那样重,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会去看他的。”

卫太后低叹一声,“皇姐,事情都过去了。”敬敏大长公主嘴里的“泽儿”,一般二般人还真不知道此人是谁。但是能让敬敏大长公主愧悔至此的,想来必不是无名小辈。

这位泽儿非但不是无名之辈,还是大大的有名有姓之人。

他不是别人,正是戾太子唯一的儿子,凤启泽。

当年戾太子发动宫变失败,被囚宗人府,凤启泽就与母亲宫人一并被关在东宫。说来也是一桩冤孽,世上雪中送炭者少,落井下石者多。戾太子被废,方皇后自请废后,东宫一系芨芨可危,凤启泽在东宫自然得不到什么很好的照料,养尊处优的孩子,一场大病就要了命。

当时凤启泽病重,太子妃跪在地上求看守的侍卫,把头磕出血来,侍卫才肯代为通融,将消息送到了敬敏大长公主那里。可是当时,兄长被囚母亲被废,敬敏大长公主惶惶如惊弓之鸟,为了避嫌,并未理会此事。待第二日御医去东宫,就是为凤启泽收殓了。

太子妃也随之过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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