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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日子(159)+番外

仁明殿下身子微微倾向柳蟠,低声问,“我不大明白使臣的意思。”

柳蟠微微一笑,凑到仁明亲王的耳际,悄声呓语。

仁明亲王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又急掩去,郑重道,“若得镇南王殿下支持,小王必不忘此大恩!”

“镇南王殿下急盼亲王殿下早日如愿以偿。”

仁明亲王犹疑着,“柳大夫,那么,王兄的病情……”

“一切听从殿下安排。”

狼、狈相似而笑,默契已生。

八月的西藏已经很冷了,外面寒风呼啸。

活佛的房间烧着炭盆,让人感觉不到一点儿的严寒,只是一室如春日般的温暖。映着炭盆里跳跃的火苗,活佛的脸上染上淡淡的红色。

“殿下,您有什么难处吗?”活佛温声问。

仁明亲王叹道,“大师傅,明日汉人的医士要为王兄诊视病体,需要两位王侄过去帮忙。”

“天朝人的医道难道比我藏人的更加可信吗?”活佛叹息,“至于王的病,殿下比我更加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如今小王子们都已经出家,再不问尘世之事,殿下可以回去了。”

“您不赞同让天朝人为王看病吗?”

活佛道,“藏人的事由藏人处置,藏人的病也由藏人自己来医。天朝是外人。”

“是我唐突了。”仁明亲王叹道,“青鸾已经嫁给了天朝的皇帝,若是……我担心青鸾公主会生出误会来。”

“殿下,两国之间,只有为利益而战。我尚未听说过,两国会为女人而开战的。”

“多谢大师傅指点。”仁明亲王致谢。

活佛叹口气,并未再说话。

既然小王子们来不了,柳蟠很痛快的放弃了为藏王诊视病情的决定。就是范城私下有几分不满,柳蟠直接道,“我是大夫,我来为你解释藏王的病情,保证你可以回去向皇帝陛下与青鸾公主交差。”

柳蟠这样说,范城也只得收拾收拾与镇南王府等人一并回了云贵,再由云贵折返回天朝。

明湛再一次领会到了凤景南的“背信弃义”。

范城的出使说不上成功,但是也不算失败,明湛问了他在藏地的种种事情后,依例行赏后给他放了七天假,到理藩院当差。心里开始问侯凤景南的祖宗八代。

该死的凤景南,不知道与那个鬼仁明亲王达成了什么条件,也不说来送个信儿!

新仇旧恨,明湛立时想到以前他在云贵辛辛苦苦的主持盐课改制,刚有成就,就被凤景南一脚踢飞,抢走胜利果实的憋屈事情。

这种事,明湛也不能与阮鸿飞说。阮鸿飞没事儿还撺掇着他们父子反目呢,若是明湛一开口,阮鸿飞必定要火上浇油。明湛只得去与母亲念叨,诉一诉委屈。

卫太后看事公允,“天朝说起来并没有与藏地建交,云贵却与藏地联系多年。这里头,你就去了一封信给你父王,你到底想怎么着?”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明湛别的毛病不大,就是占便宜没够。就给人家送个信儿,还想着得金山银山的好处呢。

“起码父王有什么安排要跟我说一声吧?他不说,我这不是两眼一摸黑么。”

卫太后笑笑,“你别忘了,天朝素来不干预云贵内政,你父王的确没有必要跟你说一声。”

明湛唧咕,不死心道,“好处不在现在,是在以后呢。母亲,你看,父王现在就防我跟防贼一样,日后有了好处也不一定能分个一星半点儿的。”

“云贵与藏地的茶马交易早就有了,云贵的人对藏地的熟悉远胜于天朝。”卫太后道,“藏地并不富饶,明湛。哪怕你要控制藏地,距离也太远了,不比云贵近水楼台。这么星点儿小利,你还计较什么?镇南王府是你西南最好的屏障,你凡事能想着镇南王府,哪怕你现阶段没有得到什么好处,但是你父王高兴了,这对于日后就有数不清好处。”

明湛不肯罢休道,“我非得去封信不可,父王这样忒不仗义了。”

明湛憋屈的回去写信,于信中多有抱怨。

信如下:

变心的父王:

见信如面。

我并不想写这封信,但是由于我的心灵受到了来自亲生父亲的巨大伤害,以至于数日不得痊愈。从而致使我,不得不怀着万分悲痛的心情,写下了这封满含血泪的信件。

(凤景南几乎想死了,这都啥跟啥啊,他都不知道哪儿伤害着明湛了,就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信。神经。)

我对于父王的深情厚谊,我已经不想再提了,相信父王自有感触。我在帝都曾搞过一份试卷调查,这世上谁是最幸福的父亲呢?答案非父王莫属。原因就在于您有一个像我这样才貌双全体贴知心的好儿子。

(凤景南都想替明湛脸红一下,太丢脸了,竟然还搞这种丢人现眼的调查,祖宗的脸都给这小子丢尽了!)

当然,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我向来低调收敛,也就不再多说。虽然如今你我父子相隔万水千山,但是于精神上,我没有一日忘记过您;于政务上,与云贵有关的消息,我一准儿第一时间通知您。

我是把父王当做最为亲近的人来看待的,毕竟在我一厢情愿的以为,我也只有父王您一个父亲。我对父亲如何,父亲亦当对我如何?但是,如今看来,我大公无私的情感,并不为父王所珍视。

(看到这儿,凤景南还没看出明湛啰里巴嗦的要说什么,只得耐着性子继续看下去。)

对于出使藏地一事,父王另派使臣与藏人达成私密条件,完全不顾我的感情。此事,令我非常伤心。

当初,父王一意要我与藏王联姻。如今,青鸾公主尚在,父王又要转而支持仁明亲王的统治,父王将我与青鸾公主的联姻置于何地?

或许,父王另有盘算,但是,这些事情毕竟关乎于我,难道父王不应该来信与我说一声吗?还是父王以为我做了皇帝,就会对镇南王府不利呢?

若是父王有此想法,就真是度我之腹了。

(还拐着弯儿的骂凤景南是小人,凤景南直接呸了一声还击。)

为此,我伤痛欲绝,三日无心饮食,消瘦如同黄花,且身体不支之下,小病一场。

父王将我一颗火热的心脏伤害的支离破碎,我认为,父王应该为我身体与心灵上的双重伤害做出解释。否则,此事将对我与父王深厚的父子之情产生不可忽略的影响。

盼回信。

落款:病如黄花的明湛。

对于明湛将自己不要脸的比喻成黄花儿的事,凤景南真想出去吐一吐。没脸没皮的东西。

不过,明湛鲜少有写这样的信,凤景南对于明湛的脾气早有领教,这小子虽然可恨,但是如今真让明湛产生误会,这也不好。

凤景南为了维系自己与明湛深厚的父子之情,只得提笔做出解释。

本来这事儿就够憋屈,他一个做老子的,竟然还要跟儿子低头。偏偏还有凤景乾在一边儿煽风点火儿,“像明湛这样仁厚的孩子,哪里找去?你不要不惜福啊,有什么事说一声,明湛又不会怎么着。”

旁边儿摆这么一大奸细,凤景南忽然觉得自己完全没必要向明湛做出任何解释说明。

于是,凤景南写下一封极短的信。

这封信的内容,还真是不怎么光彩。

114、更新 ...

凤景南给明湛回了一封信,虽然凤景南自认为文武双全,但是这封信,由于始终有人在旁捣乱挑刺,闹的凤景南几经删减,方遥寄帝都。

明湛正在与善仁侯下棋,何玉捧着一件密匣过来,俯身奉至御前。

善仁侯见多识广,自然认得镇南王府专用密匣,起身便想回避,明湛摆摆手笑,“无妨,堂伯坐吧。是父王给朕来的信。”

骗过漆封,明湛撕开阅过,笑一笑,将信拢在袖子里,低头又沉浸在棋盘中,问,“下到哪儿了?该朕搁子的吧?”

“是。”明明轮到人家善仁侯行棋了,明湛这样问,善仁侯自然从善如流的应了。

明湛摩挲着白子,皱了半日的眉毛,才慎重的撂下一子。

人家下围棋,向来是中食二指夹子,端的是风流潇洒。明湛于围棋并没有什么造诣,他是母指食指捏着放,土气的很。这年头儿也没什么休闲活动,围棋啥的,他学过些皮毛,背过些棋谱,就是如今不大记得而已。

明湛认真的放了子,随口炫耀自己的战绩,“说起围棋,我还赢过父王呢。现在不行了,事务烦多,也没什么时间往这上面钻研。”

就您这棋力还赢过镇南王呢。你们父子得是何等的臭棋篓子啊!善仁侯哪个胆子敢赢明湛,可是若是想输给明湛,那比赢他要难多了,还真是需要一点儿技术难度。善仁侯忍着吐血下臭棋,心里吐槽,嘴上还得恭维明湛,“陛下于棋道颇有天分。”

明湛哈哈直笑,并不肯信,对善仁侯道,“堂伯在奉承朕了,父皇说我父王是臭棋篓子,我与父王比稍微不那么臭而已,所以才能赢了父王。”

“我与父皇下棋,就少有赢过。”除非把凤景乾折磨的受不住,随便输明湛几盘儿。当然,以明湛的水准,他也看不出人家是故意输还是什么的,反正他赢了就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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