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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日子(240)+番外

不必沈拙言再啰嗦,宋遥的履历已经在林永裳的脑中浮现了。如果徐叁相中了宋遥,可真是个劲敌了。

林永裳沉默。

161、更新 ...

林永裳是个有计划的人。

自他接到圣旨驰往帝都的途中,他就有了盘算,既然想娶人家徐姑娘,自然要拿出诚意来。

先前,林永裳真的没有大婚之心。

并不是因为没有渴望,实在是他经历过流放为奴的日子。他的身世,一旦揭破,倒霉的就不只他一个。他娶了哪家姑娘,生儿育女,介时,妻子儿女一并要跟着倒霉。

为奴的生活,他不怕。可是,他怕自己的妻儿来经受这样的悲苦低贱、任人奴役的生活。

故此,哪怕外界如何议论纷纷,流言蜚语。在官场之中平步青云后,多少人打听试探,林永裳只管摆出一副和尚脸孔,婉言拒绝。直至去岁,徐盈玉住进总督府。

林永裳也是个正常的男人。

徐盈玉相貌不错,出身相府,尽管和离过一次。但是这样一个聪明慧颖的女人向林永裳示好,林永裳一面退却,坚定的想保持自己与徐盈玉之间的距离。不过,在退却的同时,林永裳的内心深处也不是不在暗暗的欢喜着。能有徐盈玉这样的女人爱慕着自己,不论是自内心还是从一个男人的自尊来讲,都给林永裳带来一种难以舍弃的满足感。

他是喜欢这个女人的,如同徐盈玉对他的爱慕。

否则,在处置淮扬徐家时,他不会那样犹豫。

在皇上登基大典时,林永裳有幸目睹杜若国主的容貌,那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

之后,帝王的重用,似乎让林永裳看到了一丝渺茫的希望。

这种希望不仅仅来自于杜若国主的身份,更来自于明湛的出身。与凤景乾对于戾太子一系的厌恶不同,明湛的生母卫太后,与戾太子的生母方氏皇后有着亲近若母女的关系。

何况如今,帝王已经知晓他的出身,却对他重用依然。

明湛的态度带给林永裳的不仅仅是对于范家的宽恕,亦是一种姿态表示。

家仇已有眉目,林永裳同时遭遇爱情,这个时候,他怎愿意放弃徐盈玉?

听沈拙言说徐相瞧中了宋遥,林永裳第二日就差人往徐家递了帖子。他既然回了帝都,徐家何等门第,他正经的想娶人家姑娘,自然要大方登门拜访,依礼而为,而不是学什么戏本子里的公子小姐做贼一相的花园相会。

以林永裳的自信,他直接拒绝了沈拙言狗头军师的提议——沈拙言建议由他老婆吴婉悄悄约了徐盈玉出来,与林永裳见上一面儿。这等狗屎主意,为林永裳唾弃非常。

徐叁根本没收林永裳的拜帖,自称在两个月内都没空接待林永裳,让他请便。

于是,林永裳当天下午就亲自登门儿了。

堂堂一品总督,徐家门房真没胆子让林总督坐在门房空等。林永裳很会挑时候儿,徐叁官儿做的大,对家庭却是极负责的,每天落衙必定回家用餐,很少有耽搁,林永裳就挑徐叁落衙那会儿,提前在徐家门房儿报到,徐叁真不好派家人把林总督打出去。

都是文化人儿,林总督的面皮却是可以筑墙了。

徐叁只得命人把林总督请进去。

林总督彬彬有礼,与徐叁见过礼。徐叁根本不吃这一套,一挥袖子,冷面冷声冷气道,“林总督正一品高官,与本官论不着礼。”

“徐相乃长辈,下官后进晚辈,自然当见礼了。”林永裳态度非常好,完全不管徐叁如何冷淡,自己都是温文有礼,再提前事,“之前,赵令怡污我清名,全靠徐相为晚辈张目。下官虽远在淮扬,亦知徐相爱惜下官之心,感激难言。”

一提这个,徐叁更加火大,话中带了三分火气,“那是我瞎了眼,你不必谢我,更不必知我的情。”

林总督叹一声,恳切道,“我知道徐相气我对淮扬徐家下手,当时实在是迫不得已。何况里面颇多内情,盈玉妇道人家,怕她挂心,不便与她多讲。不过,徐相内阁中枢,却是无妨的。”

小子,拿这吓唬谁呢!徐叁不领情道,“既是机密,林总督更不必与我多言。”根本不吃林永裳这一套。

林永裳已径自说道,“许多事,我也是到了淮扬方有所知晓。相爷,您是知道的,西北防线虽不说固若金汤,但是一夜之间大同关溃守。杨宇同在军中十几年,叛国叛君,定不是一时之间的事。”

“若是鞑靼人,我们大凤朝与鞑靼人世代为仇,怕他们也没本事收买杨宇同,让他杀了大同守将,进而引鞑靼人兵临帝都吧?”林永裳问。

林永裳死活要说,徐叁也不能堵上耳朵,自然只有听着。只是正听到关键时候,谁知林永裳话音一停,正看向徐叁的眼睛,徐叁仍有几分不戴见林永裳,并不说话。林永裳哪里会跟老丈人卖官司,直言道,“再者,鞑靼四部落联手入大同关,其中两部落直逼帝都城,另外两部落南下,直奔淮扬浙闽。要我说,江浙之地虽然富庶,到底路远迢迢。再者,山东湖广亦是富饶之处。这些时日,我一直在想,他们之所以会一路南下淮扬浙闽无非只有一个原由,这三地皆是临海之地,杭州扬州更是有名的繁华之都。果然,鞑靼人到了淮扬,海匪们也联手上岸了,劫掠闽地数城,围攻福州城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海匪上岸与鞑靼人兵至东南的时间不谋而合。这其中,若说没有人算计,我是不能信的。”

“我之所以会知晓一些内情,是因为我见到一个旧时相识。”林永裳道,“徐相是仁宗皇帝时三元出身,自然也知道当初顺王有一子于宫中养大,后为东宫世子的伴读。之后,太上皇登基,顺王子迁出宫去,降级袭爵为顺郡王。”

“顺郡王凤景明,并没有死,他去了海外,联纵海上盗匪,收买了杨宇同,与鞑靼人勾结,意图颠覆江山。”林永裳沉声道,“淮扬徐家先前因卖粮一事,将秉忠兄弟都拉下水来,若非陛下圣明,其后果不堪设想。如今,虽然凤景明的阴谋未曾得惩,不过现在海上诸海匪势利由他掌控,远逃海外,什么时候卷土重来,不可预期。若说淮扬徐家与凤景明没有联系,徐相信吗?”

“如今皇上不愿意承认凤景明的身份,那是不想翻戾太子的旧帐,毕竟事情已经过去。若是再翻仁宗皇帝时的旧帐,朝中必定要面临一次大清洗。”林永裳正色道,“淮扬徐家,由我处置,我会有分寸。正好,盈玉在守城中颇有相助之功,徐相于帝都倍受皇上重用,这个时机,除去淮扬徐氏,却能保住的是徐相一支。正所谓,蜂虿入怀,各自去解,毒蛇噬臂,壮士断腕!若是留任淮扬徐氏日益做大,将来之害,难以预期。徐相毕竟是淮扬徐氏出身,在我手里,我审出的证词,会有分寸。若是留到战后,送至帝都,三司共审,难免有不满徐相之人暗中使坏。再者,淮扬徐氏之罪,亦远不止于此,就是徐相,怕您也会有诸多为难之事。”

听了诸多内情,再加上林永裳舌灿如花,徐叁自来对本家没甚好感,对林永裳的怒气倒是消了些。其实林永裳有句话说的很对,淮扬徐家落在林永裳手里,要比落在三司手里好上许多。毕竟这姓林的在打他家闺女的主意,再怎么着,也得讲几分情面。

这么一想,徐相觉着先前赵青怡状告林永裳时,为林永裳说话,也未白费了气力。

徐叁心中已是软活了许多,面儿上却没有丝毫改变,反是问,“依你这样一说,你除了淮扬徐家,我还要感谢你了。”

“怎敢怎敢。”林永裳谦道,“后生晚辈,伯父先前对晚辈的爱护,晚辈犹无可报答之处,岂敢让伯父谢我。这是晚辈应该做的。”一席话后,林永裳自动将与徐叁的关系,由下官对徐相,升级为晚辈对伯父,亦不得不佩服其手段口齿了。

徐叁较林永裳年长了十几岁,听他叫一声伯父,倒也熨帖,只是仍拿着架子,摆摆手道,“莫要如此热络,淮扬徐家之事,过去就过去了,我并非不明事理之人。其他的事,你也不必再提了。”

“是是是。”林永裳连声应了,反问道,“我听说伯父正在为盈玉妹妹挑选夫婿,还听说伯父相中了宋遥宋将军。”

“你消息挺灵通哪。”徐叁讽刺一句。这混帐小子不会紧盯着他家姑娘的吧。当然,他是不会告诉林永裳——他家姑娘真没瞧上宋遥,以免姓林的自负过度。

林永裳厚着脸皮一笑,“虽然如今在孝中,不过,盈玉妹妹年纪不小了,伯父为妹妹打算,也是一片慈父之心。我对妹妹的关切一如己身,也帮着伯父打听了回宋将军的事儿,心下颇有几分担忧。这些事,怕是伯父不大知道。”

姓林的不会是想说宋遥的坏话儿吧。徐叁吊着眼睛瞧林永裳一眼,林永裳微微一笑,“宋遥将军不比我,出身有碍。如今正是少年英才,官居高位,何况宋将军生的潘安宋玉之貌,又有冠军侯之勇,前途无量。伯父看上宋将军,是伯父眼光好。恕晚辈说句明白话吧,如今帝都,凡家有适龄女的人家儿,谁不希望把女儿嫁给宋将军呢。听闻,就是皇上亦的赐婚之意,不过被宋将军拒绝了。不知伯父可知道,宋将军焉何如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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