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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日子(34)+番外

魏子尧倒从不惧别人的看法,就是他哥,偶然恼了,顶多是揍他一顿,养几日照样风流。

魏宁天生就是操心的命,一回家就问弟弟与明湛说了些什么。

魏子尧便将报刊的事与魏宁讲了,魏宁听说是明湛统筹之事,眉开眼笑,“这就好,皇上这样器重你,你别辜负皇上才好。”差使不差使的,魏宁不放在心上,他即将远走,把兄弟安放在御前,他才放心。

“我要是早知有这种差使,哪里用得着大哥操心,早就跟皇上讨了来。”魏子尧勾住兄长的脖子道,“哥,等我这差使做好了,我去那什么杜若国看你。”

魏宁心中一阵欣慰,笑着摸弟弟的头。

“哥,你真要带着嫂子一道去杜若国吗?那么远,嫂子从未出过远门。”魏子尧有些担心,“再说,远儿也还小呢。”

魏宁一子一女,儿子魏远,如今刚刚十岁。

魏宁不露声色的浅笑,“我自然要带着你嫂子一道去的,魏远也与我一道去见识见识别国风光,并非坏事。倒是你,家里就留你一个,凡事多经心,瑞王妃那里,你也多去瞧瞧。”

魏安一一应下,面上几分惆怅,叹道,“你一回来就没完没了的骂人,有时还要动手。可你要走,我又舍不得。”

“合着你还生出怨望了?”魏宁笑,顺手抽了魏安后脑勺一记,魏安笑,“我知道你都是为我着想,哥,今天咱们在一处睡吧,我有好些话想跟你说呢。”魏宁虽有严厉名声,魏安却依旧养成这样风流潇洒的性子出来,这其中,又有多少是魏宁的纵容与宠爱所致呢?

他们兄弟感情向来极好,何况今日弟弟得了新差使,魏宁更不会扫他兴致,笑道,“行啊,你不是酿了许多酒吗?晚上拿出来,咱们一道喝。”

魏安高高兴兴的去张罗酒菜,虽有仆婢,魏安对这个更在行。

魏安是个很周全的人,晚上喝酒时他还惦记着寄住在自己家的可怜举子,遂吩咐道,“给小沈举人送坛好酒去,他明儿就要考进士了。跟他说,这酒是状元红,祝贺他能一举夺魁,光宗耀祖的。”

魏安一番好竟,哪知小沈举人一壶酒下肚,一直醉到第二日晌午。倒是有仆人记着唤小沈举人大早上起床排队进场,谁知小沈举人醉的人事不醒,贡院是绝不会要一个醉鬼进去考春闱的。

小沈举人一觉醒来,迷迷糊糊中感受到了仿若来自天堂的温暖,一只手摸上小沈举人的额头,好像母亲的温柔。

小沈举人拧着两条浓淡正好的眉毛,呓语,“娘亲,娘亲。”

“惨了,赶紧去请御医来。”魏安啧啧两声,“可怜的家伙,误了春闱不说,如今竟病的连人都不认得了。”

春闱!

这两个字如霹雳闪电般击穿沈拙言的大脑,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书生竟然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了起来,一把抓住魏安。神智已经回笼,沈拙言睁眼看到了红木雕花窗棱外温暖的阳光,他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色瞬间变成惨白。

面无人色的惨白。

魏安对于小沈举人同情的不得了,张嘴安慰几句,小沈举人瞪着两只大眼睛瞪着五月初的正午的太阳,耳朵里却听不到任何声音,就呯的一声仰面倒了下去。

好大一声的响动,待魏安顺手将人抽起来,小沈举人脸色铁青,双目紧闭,牙关咬的死紧,明显是被打击的背过气了。

相对于魏家和悦的气氛,自杜如梅归家,福昌大长公主府却一直是鸡飞狗跳,鸡犬不宁。

杜如梅倒是从不念及魏子尧,只是念叨着说要去跟承恩公夫人告别什么。大嫂李氏倒多少看出些形迹,只不敢与丈夫说起,一昧命人将小姑子看好了,不能使其轻易离家出府。

就这样,杜如梅无法,着人给承恩公府送信,那信,最后落在了李氏手里。

李氏只得将信交给丈夫,劝道,“这么着下去不是常法,老爷,你还是跟母亲说一说,忙给大妹妹寻个人家儿。”

杜如方白天去朝中衙门的当差,晚上还得处理家事,累的心力交瘁,气的怒拍几案,起身刚要说什么,眼前一黑,身子一晃,便厥了过去。

25、更新 ...

沈拙言的运气,实在太差了。

明湛为了表示对此次恩科的重视,下午没事儿了,他就带着阮鸿飞与卫太后来巡场,给本来就已经万分紧张的举子们增加些考场压力。

有人对于杜若王与卫太后亲临贡院的事有意见,明湛道,“杜若王是想开开眼界,咱们天朝气度,怎能不成全他?至于太后,五月份蚊子多,考场里薰蚊子的药都是太后的善仁堂免费提供的。请太后来瞧一瞧考场的环境,这蚊子药管没管用。咱用了太后的银子,就不能叫太后瞧一眼她银子用在哪儿了不成?”

于是,诸人即便心上不服,也得闭嘴。

明湛还给林永裳带来了坏消息,“那个跟你一道出来吃过早餐的小子,好像误考了。”

林永裳不太明白明湛的意思,沈拙言一个小举子,误不误考的事儿做皇帝的怎么会知道的啊?莫非在沈拙言搬出去的这段时间,有什么君民奇遇不成?

明湛大发善心的解释给林永裳听,“他贪承恩公府的酒喝,喝醉了,不醒人事,冷水泼面都醒不来,哪里还有法子来春闱呢?把子尧吓的宣了御医,朕以为是承恩公府谁出事儿了呢。这才知道了。唉,年纪轻轻的,就贪杯误事。春闱三年才一回,这次好不容易赶上朕登基加了恩科,他还错过了。”

林永裳监考的心都没了。

“放心吧,朕会命御医给他好好看病的,你只管好生监考。”明湛絮叨着。

林永裳更加担心了。

沈拙言错过了春闱。

连惊带怒的厥了过去,不过,他也明白,这事儿,怨不得人家魏子尧。

他自己的毛病,自己知道。

人都有缺点,沈拙言的缺点就是没酒量偏偏好酒。他,他也没想多喝,就是春闱前紧张的睡不着觉,想着喝一点酒有助睡眠。

谁能料到,竟然一睡不起。

沈拙言年纪轻轻,信心百倍的来参加春闱,自认为十拿九稳,结果因酒误事,又是懊恼又是伤心,狠狠的哭了一场,就要收拾东西回林永裳那里,他没参加春闱,自然也不用避嫌了。又担心,这事儿若给舅舅知道,岂不是要把舅舅气个好歹出来。

魏安很为他可惜,安慰道,“你还小呢,再等三年也来得及。”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甚至,说了,更捅人心窝子。

“多谢你了。”沈拙言看到魏安就想迁怒,偏自己又没理,心里懊恼的不行,抽了抽鼻子,吸着眼泪,“我走了。”

“你不是没地方去吗?”魏安还担心读书人要面子,说道,“你就在我家呆着吧,反正我家屋子多人少。”

“不用了,我去表叔家。”沈拙言实在没力气理会魏安,拎着个小包袱就往外走。

魏安忙吩咐道,“小李子,派车送小沈举人回去。”

听到“小沈举人”这四个字,沈拙言觉着如同有人再拿刀捅自己心窝儿一般,恨不能吐出两口血来!抱着包袱,头也不回的走了。

魏安叹一声,除了说沈拙言运气差,便将此事丢在了脑后,一门心思忙他的报刊大业去了。

不出沈拙言所料,在春闱结束后,已经被沈拙言误考的消息气的连续三天失眠的林永裳,在将考生试卷密封交至御前,告假回家后,见着沈拙言,二话没说,卷起袖子先抽了这小子一顿。

这年代,人们教育晚辈,言语教育是轻的,骂骂咧咧是正常,火大的时候抡起大板子大拳头大脚丫子的揍一顿,就跟家常便饭差不多。

出去打听打听,谁家男孩子没挨过打受过罚呢?贾宝玉够受宠了吧,俗称凤凰蛋,还有被贾政拿棍子敲的时候呢。

不过,同样是挨打受罚,小孩儿们可能会有诸多不同的反应。

譬如明湛,属于不怕打一类,甭管凤景南怎么打骂,他只管说他的理,有时连理都不讲,疯狗一样,时常叫凤景南头痛。

譬如魏安魏子尧,属于哭爹喊娘一类,软骨头,汉奸狗腿子多是这种人。往往魏宁还未下手,魏子尧已经软趴趴的认错了。当然,只认错,不改错,更叫人生气。

再譬如沈拙言,别看年纪不大,绝对硬骨头,革命烈士一类。知道自己错了,怎么打都默默受着,也不晓得服个软儿求个饶,白白瞎了一脸聪明相。幸而林永裳是个念书的,又连着几天失眠多梦主持春闱,无甚气力,没打几下就被身边的老奴劝住了。

饶是如此,明湛与阮鸿飞微服至林家时,沈拙言正被罚跪在廊下念书呢。

林永裳订下的规矩,每天一个时辰,好生长记性。

明湛唏嘘,“永裳,看不出你在家这样严厉。”

林永裳淡淡道,“玉不琢,不成器。陛下,里面请。”在林永裳看来,沈拙言耽搁的不仅是时间,更是前程。这样的事,竟然有人会喝醉误事,林永裳想到就火冒三丈,恨不能再敲沈拙言一顿下火。故此,对着明湛也丝毫不肯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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