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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日子(90)+番外

徐盈玉一拍桌子,怒道,“你们少在我面前弄这些见不得人的门道儿!我早知道,你们虽不敢进你家少奶奶的门儿,可却是把持着你家少奶奶的院子!晚上一把大锁锁了,钥匙你们揣裤腰里!你们既看管院子,怎么这忽然之间进去个大男人你们竟鸦雀不闻呢!”

“林大人,依我看,定是里外勾结,刁奴害主!诬蔑了钱家少奶奶!”徐盈玉咬牙冷笑两声,“以奴害主,满门抄铲,别说你们没的活,就是你们老子娘、儿女子孙,个个儿得抵命!”

徐盈玉疾言厉色,连林永裳都吓一跳,更别说这些丫环嬷嬷。个个哀哭求饶,只管喊冤。

林永裳命人将这些人拖拉下去,又打发了旁人,问徐盈玉,“徐大人的意思是?”

“林大人,你心里明白。保住永定侯就是保住大人你自己。”徐盈玉索性将话说明白,叹道,“昨天那些不明事理的书生已经在总督衙门前求公道了!这件案子不能拖的太久。只有你们稳了,我的差使才好办。林大人,我们都是帝都派下来的人,在某些方面而言,我们立场相同。而且帝都是不会愿意看到我们之间内讧的。”

“这个时候,重要的是得保住永定侯在淮扬官场的地位。”徐盈玉轻叹,真相并不是最要紧的。其间受到伤害最大的自然是段氏,徐盈玉与段氏有交情,与钱家有恩义,可是,眼下,她也只能在允许的范围内维持钱段两家的声誉。

林永裳实在感激徐盈玉这样通情达理,他为何要徐盈玉参审此案,其目的不过是想试一试徐盈玉的立场。徐盈玉是卫太后手下的人,如果徐盈玉真的因为徐家与钱段两家的交情而站在他与永定侯的对立面,那会让林永裳非常为难。

如今徐盈玉这样的姿态,林永裳恭维道,“徐大人真乃女中豪杰。”

徐盈玉唇角弯弯,揶揄一句,“在男人眼中,怕是‘女中豪杰’这四字就等同于‘泼才恶妇’的意思了。”

“这是万万不能的。”虽然在林永裳心目中亦认为如今女人厉害太过,不过,徐盈玉通情达理更胜他人,着实令人欣赏。当然,难缠也是真的。

徐盈玉受了林永裳的试探算计,心头总有几分郁气难消,忍不住噎了一句道,“男人所推崇的美德里,说谎肯定是其中一项。”

林永裳除了摸着鼻子赔笑,无话好说。

俩人气氛刚刚缓和,就见范维匆匆进屋,手里握着一张叠好的皇家报刊一样的东西。不过范维的神色实在称不上美妙,进门直接道,“林大人,不好了,你瞧瞧,这是外头印的,已经传遍了扬州城。”

林永裳接过,果然是仿皇家报刊所为,阔幅极大,双折而成。

林永裳一目十行的看过,顿时气的脸色铁青,紧紧攥着这张刊物,低喝,“混帐!”

73、更新 ...

第七十三章

林永裳攥着手里的报刊,目眦欲裂。

简直,胆大妄为!

钱家是淮扬旺族,这是无庸置疑的。

钱永道虽然身上并无官职,不过他在帝都学术界的地位,即便林永裳以总督的身份都要对他礼让三分。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钱永道于仕途上平平,当然只是在德宗皇帝执政时期,以十七岁的年龄考得状元,三年翰林之后,便辞官,携妻归家,自此一心治学,再无出仕。

凭借钱家一流的底蕴以及钱永道渊博的学识,江南最有名的万里书院便是由钱永道一手建立,及至如今,钱永道仍时不时去万里书院讲学。

万里书院是钱永道一生的心血。

亦是江南最有名的书院之一,如果说哪个书院能与万里书院想媲美,那就只有杭州城的万松书院了。

两座书院说起来都是官学,不过,万松书院真正是由杭州府筹建。

万里书院却是多借钱家之力。

钱家百年积蕴,不会差钱。

对于万里书院,钱永道真的是有钱出钱,有力出力,甚至万里书院多位极具才名的先生都是钱永道亲自延请而来讲学的。

万里书院与钱家关系之密切,让林永裳隐隐担忧。

这份刊登着“永定侯公子强|奸节妇至死案”的刊物,便是来自万里书院的报刊!

徐盈玉自林永裳手里接过万里书院的报刊草草看过,心中添了十分不屑,眼神一瞟道,“不过是拿女人的贞洁做文章,这些读书人的本事也不过如此了。”

林永裳直接吩咐范维,“范维,你去钱家看看,钱先生的身子可还结实?若是钱先生身子结实,我今天去拜访他老人家。”

范维领命去了。

徐盈玉道,“整个天朝也只一份皇家报刊,这些东西,可不是说印便能印的?”

“现在不是抓人的时候。”林永裳抿了抿唇,眼中神色冰凉,道,“万里书院本就与钱家关系密切,这样的东西散出去,书生们本身对衙门怨气颇大。若是直接派了官兵去,易生变数。还是要溯手逐源的从源头掐死的好!”

政客并不是爆竹,若是一点就爆,他林永裳不知死过多少回了。

这是总督衙门的事,与她无干,徐盈玉道,“林大人歇着吧,我去看看倩姐姐。”抬脚欲走。

“徐大人。”林永裳唤住徐盈玉,客气道,“我知道徐大人必然要去徐家给祖父母请安的,不知徐大人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林大人请讲。”

“若是有人与徐大人打听钱氏的事,徐大人只管说钱氏已然苏醒,将身子调理好,就能定案了。”

“知道了。”

林永裳又命人备车轿,他携淮扬巡抚、扬州知府,带着衙门官兵,一并去了万里书院。

林永裳见到了群情激愤的学子们,也见到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人物——钱永道。

钱永道如今年事已高,除了来书院转一转,等闲不见他人。

林永裳做了淮扬总督,这是第二次见钱永道。

一个七十八岁的老人,再用俊雅形容已经绝对不合适了。不过,钱永道身上仍能看出年轻时些许俊雅的痕迹,银丝霜发,三寸长须,站在书院户外的大礼堂演讲的最高处,山风吹过,衣袂飘飞,其姿仪形态,仙风道骨不足以形容。

钱永道正焦急的对学子们说着,“老朽虽有幸有书院里教过几天书,做过几篇可以一阅的文章,不过,老朽亦教导过你们,遇事,既不能固执己见,亦不要人云亦云。”

“事情并不像你们想像的那样,老朽昨日病着,听说你们去了总督衙门胡闹,心里十分不安。今天又看到了街上发这个……”钱永道举起手中的报刊,伤感叹道,“是非总要有证据,方有公断。你们并不知里面内情,不过听别人几句闲话,就乱写乱印这些东西,你们哪里还像学堂里的温润如玉的学子们呢。这样胡说八道,与茶馆儿饭肆的那些贩夫走卒有什么差别!”

钱永道叹息,“是老朽没有教导好你们哪。”

林永裳一行人有官有兵,惹眼的很。钱永道正说的伤感,也没注意,倒是一些学子们瞧见了,纷纷交头接语,向林永裳等人看过去,钱永道方才察觉林永裳等一行人。

“林大人?”钱永道脸色微惊,连忙下台相迎,为学子们求情,“他们年纪还小,并不懂事,林大人且恕他们这一回吧?”

林永裳不置可否,直接携钱永道的手上了讲台,高声道,“你们写的东西,本官看了!”

“里面多有不符实情之处!”

林永裳对这些热血没处洒就知添乱的学子们没有半分好感,都是些吃饱了撑的。抬手将万里书院的报刊压在讲台的桌案上,林永裳冷声道,“如今钱先生也在,我们就把事实分说明白!”

“这里面有两处与实情不符,第一,节妇段氏并没有死!而且在张太医的诊治下,就在今日段氏已然醒来!”

“第二,这报里一味说何二公子逼|奸段氏!案子尚未开审,不知此结论你们从何得来!有何凭证!”林永裳寒声道,“众所周知,钱家乃经世大族,如今有族谱记载已有三朝二十五代人,这样的世族书香人家儿。段氏住在钱家内宅,念经拜佛,纺纱织布,大门儿不曾迈出一步!何公子来淮扬不过两月时日,别说段氏,他连钱家的大门都不知道朝哪边儿开!钱家内宅何等样森严,有多少仆妇奴婢把守,何二公子是如何进去的钱家内宅!”

“若是说何公子硬闯,可钱家没有仆妇受伤!”

“若是说何公子买通仆妇,本官以为,内宅不比别处,看门守户的定不是一个两个,莫非都被何公子买通不成?”

钱永道脸色大惊,“莫非林大人怀疑老朽家风不谨……不,不,这绝不可能,我那孙媳妇出身帝都段氏,有名的书香世家。孙媳妇的贞洁,即便是太上皇也要赞美的……我那孙子无福,可孙媳妇绝对是一等一的好姑娘出身哪!”

“钱先生,本官并无此意,只是据理推测。”林永裳道,“当然,还有可能是何二公子武公高强,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了钱府?可是,本官亦知道,凡经世巨族,哪个没有护院家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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