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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难为(397)+番外


赵如柏想张嘴,却又似乎觉得难以启齿,半晌方咬一咬牙,拿出破釜沉舟的气概,沉声道,“唉,如今这话,纵使我不说,也要有族老来与你说了。与其如此,还是我说吧。青怡,你别多心啊。”先让赵青怡有些心理准备。
“是关于族长之位的事儿吧?”赵青怡问。
赵如柏见赵青怡直接将话挑明,脸上顿时窘色一现,复又恢复了一种且哀且悯且怜的神色,保养的极好的手掌落在赵青怡肩上,拍了拍,“你都知道了?”
赵青怡点了点头,“我听说了。”
赵青怡这支是族中嫡长,族长之位以前是赵青怡的父亲赵如松,现在赵如松死了,按理自然是嫡长子赵青怡接任。以往赵家人也是这种观念,而且自赵青怡中了榜眼后,下任族长之位几乎已是毫无悬念的事儿了。但是,谁也没料到,赵青怡父子接连出了意外,倾刻间,嫡支的势力倾刻间瓦解,怎能不让人心出异心来?
更何况,如今还有赵青怡的母亲事涉沈拙言母亲的人命官司,还未开审呢。
不管这官司是输赢吧,反正有损名誉是一定的。
这年头儿,人要脸,树要皮。
尤其经年世家,名声比性命都重要。
自从赵青怡扶棺回到福州城,赵氏家族内关于族长之位,便有了新的念头儿。这种念头儿真正的形成是在赵青怡状告林永裳身世失败而被夺功名之后。
在这半年之内,赵青怡受到了无以伦比的打击。
他从人人羡慕的榜眼一落千丈为千夫所指欺师灭祖的叛逆,朝廷夺了他的功名,不知有多少人暗中称道,大快人心。
赵青怡没疯了,没傻了,没像他爹一样上吊自尽,且如今还能保持这样清醒的头脑与思维,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赵青怡心理素质的确好。
赵青怡见赵如柏专为族长之事而来,也未计较,温声道,“如今母亲身子不好,家中弟妹年纪还小,尚需教导,我也抽不出空闲来管理族中之事。大伯可去族里与族老们说,我才干有限,自愿让出族长之位。至于祭田等产业,待家母整理后,自然奉于族中。”
赵青怡这样痛快,大出乎赵如柏意料之外。
当然,这最好不过了。
否则,若为了族长之位撕破脸,对谁都不好。
赵如柏见赵青怡识时务,又大大的安慰了赵青怡几句,这才走了。
送走趁火打劫的大伯,赵青怡转身去了赵太太房里。
赵太太病了。
纪氏之死,丈夫之死,以及范氏的官司,这三种打击接踵而至,家里名望一落千丈,至于赵太太在外头是个什么名声,那就更不用说了。
若是赵太太舍的出去,她真恨不能与丈夫一道死了算了。
但是,人都是贪生恶死的。
尽管有此念,但是赵青怡日日侍奉汤药于床前,几个稚龄儿女轮流请安侍疾,赵太太一见到儿女,便把那想死的心给熄了一大半儿。
赵青怡以往是一门心思的念书,于庶物并不大通,赵太太操惯了心的,打叠起精神问儿子,“你大伯来做什么了?”
“没什么,大伯说族里人不满我做族长。”赵青怡端着药细细的吹凉,温声道,“我也就同意了。”
赵太太却是一阵心灰,又不甘心的咬牙切齿的捶着床榻道,“你怎么能应下呢?青怡,这族长原就该是咱们家的?”
赵青怡将一勺药送入母亲的唇际,温声道,“不过是多管着几百顷的祭田而已,也没什么了。母亲,现在家里这个样子,我的确不适合再做族长了。”
“怎会简单的百顷祭田的事儿呢?”赵太太从儿子手中接了药碗,拧紧眉毛,细细说道,“做着族长,族里有什么事,都要敬着你。唉,自来是锦上添花者多,雪中送炭者少。”
赵太太摇头,再三叹道,“青怡,你想的太简单了,这可不是百顷祭田的事儿。”
“那是什么事儿?”赵青怡问。
窗外阳光暗淡,落在赵太太苍老的脸上,映现出难以抹去的颓败,头上一只银扁方静伏于灰白发间。赵太太再摇一摇头,并未做答。
阮鸿飞见到明湛时吓了一跳,原本明湛的脸是白白胖胖脸像小汤团一样,这才大半个月,怎么就瘦成这样了?
圆乎乎的双下巴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尖尖的下巴壳。脸上肉少了,衬出大大的眼睛来,一眼望去就让人心生怜意。如今不是明湛正在两手捉着一只韭菜鸡蛋饼啃的来劲儿的话,阮鸿飞几乎要心疼死了。
一见到阮鸿飞,明湛手里的鸡蛋饼哆嗦了两下,啪唧掉盘子里了,跳出几丝翠嫩韭菜与嫩黄的鸡蛋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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