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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言令色(41)+番外

李峰笑,“哟,还真改性了。怎么,你们兄弟和好了?”

“是啊,就是本少爷我,这不也今非昔比脱胎换骨了么。”唐惜春笑翘起拇指朝自己点点,提起酒壶倒杯酒闻了闻,击案赞道,“这可是上好的锦江春!我的娘诶,可有日子没闻着味儿了!”

众人哄然而笑,喝酒说起闲话来。

无非就是东家的酒席西家的戏子,说来说去都是风月。说到风月,当属天仙阁。李峰怅然一叹,“哎,小唐你一走小半年,可知天仙阁的牡丹姑娘已经被人梳笼了。”

唐惜春想了半日才想起牡丹姑娘究竟何许人也,他唇角一翘,道,“什么牡丹不牡丹的,一个女人而已。”眼睛往李峰脸上一扫,唐惜春唇角牵起一抹笑,拈着酒杯道,“就是小李子你,既然这么嘘声叹气的为我可惜,你怎么不把她赎出来送我,现在说这马后炮有屁用。”

冯云笑,“惜春你这可就误会李哥了,李哥早知会了那天仙阁,不论人出多少,咱们李哥都往上添三成,就是为了留着小牡丹给惜春你做个大礼。谁晓得这回总督家的三公子死活看上了小牡丹,哎——”冯云说着叹了口气。

唐惜春笑,“我就一说,哪儿还真放心上。三条腿的蛤蟆没有,两条腿的女人哪儿不是。既然总督公子瞧上了,那也是美女配英雄,郎才女有貌,天生的一对。”

展少程大为赞叹,“这可真是……来来,什么都不说了,就为小唐这深明大义,咱们也得喝一杯。”

李峰笑,“岂止是深明大义,简直就是洗新革面啊。”

唐惜春笑,“我还面目全非了呢!行了,就别笑话我了。趁我还在,咱们兄弟好生喝几杯。”

冯云听出些门道,连忙问,“惜春明年莫不还要去山上?”

唐惜春点头,“自然。”

李峰好奇的打听,“小唐,看你在山上呆的倒过瘾。跟咱们说说,那啥道观,就是你昆,你弟住的那个啥道观,到底啥样?你是不知道,自你突然去了山上,陡然没了音信,兄弟我那叫一个挂念啊,打听了好久才知道你给唐叔送去了山上改头换面。我家老头不知怎么闻了风声,还跟唐叔打听道观的事呢,看那模样恨不能把我也送去跟你做个伴。”

唐惜春笑,“倒也没啥,就是洗衣做饭之类的吧。”

“操!那不是婆娘们做的事吗!”李峰瞪大眼睛,牵起唐惜春的小白手正反瞧了一回,又摸了摸,笑骂,“好个唐惜春,还跟我打起马虎眼来。”

唐惜春抽回手,笑,“你若不信,去了自然知道。”

李峰笑的意味深长,“能叫小唐你乐不思蜀的地界儿,哥哥还真想去瞧瞧。”

“那可好,包管李哥你一去,也能乐不思蜀。”

冯云对道观不道观的事没兴趣,他道,“诶,惜春,你这从山上回来可知咱们成都府可是出了几样新鲜稀奇的东西。”

唐惜春挑眉,“什么啊?”

李峰笑,“就铅笔、牙刷啥的,也值当跟惜春一提!”

冯云笑,“这怎么不值得一提?先前谁知道万里阁是哪方神圣,如今就凭着这两件东西,万里阁在成都府也算有一号了。尤其那铅笔,细不伶仃的一根就要一两银子。”

展少程笑,“你怎么不说寻常的牙刷也要五两,那也是细不伶仃的一根。”

李峰笑,“这怎么一样?要冯云说,铅笔啥的用过就没了。一支牙刷起码能用三年五载的吧。”

冯云道,“听说,有人跟万里阁订了支纯金嵌宝的牙刷,足花了三千两银子。”

唐惜春笑,“哟,这可是大主顾。”

冯云叹,“光这两样,不知万里阁翻出多少银子来。”

李峰笑,“看冯云你这模样,就差去人家万里阁流口水了。怎么,你这是瞧人上家买卖了,还是打算入个干股咋地?”

冯云笑,“有这发财的好事,怎能忘了咱们兄弟。要我说,那东西万里阁无非就卖个稀罕,若有能工巧匠,自己做也没什么难的。尤其那牙刷子,我找人瞧过了,做了几支也不比万里阁的差,只是铅笔里面那黑芯是个秘方,不知从哪里找。”

李峰笑意微深,“我劝你最好打消了这念头,你可知万里阁的老板是哪个?”

冯云道,“这若是不知,我哪敢跟你们开口。周湄不过上科探花,在翰林院混过几日而已,如今他无官无职的,难不成还有什么大靠山?”

李峰似笑非笑,“若没靠山,他这生意也不能这么稳当。实话跟你说了吧,周湄与蜀平侯府有些关系,说不得他这铺子就有蜀平侯府的份子。咱们各自的老子不过是在成都府当个过路官,蜀平侯那才是地头蛇,他又是宗室。你敢去挡他的财路,虎口夺食,可不是自己找死。”

冯云一个哆嗦,“怪我怪我。哎,若不是李哥你给我提个醒,我可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了。”说着就敬了李峰一杯。

李峰笑悠悠的喝了。

冯云又叹,“你说这周探花也是,千辛万苦的中了探花,不好生在官场熬个前程,怎么又回蜀地做起买卖来?”

李峰笑,“行了,莫说此酸话。这中探花叫你冯云来说,自是千难万难,人家十九就中了探花,有个屁的难处?莫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了。”

唐惜春问,“明年就是秋闱之年,李哥,你要不要下场?”

“哟,小唐都知道秋闱啦?”李峰打趣一句,道,“我请山长看过我的文章,山长说在两可之间,我寻思着无非就是考一回,就当练练笔,管他中不中呢。”

冯云道,“我看李哥有门儿,咱们几个里,你算最有学问的了。”

李峰大笑,指指冯云,再指指唐惜春,道,“小展不算,人家是习武的。你们两个,一个钱串子,天下字唯认得个钱罢了。一个呢,上辈子兴许是孔老夫子的冤家。我再不才,在这屋也得算鹤立鸡群了。”

唐惜春笑,“既然连山长那酸帮子老头儿都说两可之间,还不赶紧练个火侯,考个功名出来。哪天把李世伯惹出火来,非得把你这鹤拔了毛不可!”

李峰笑,“别总说我了,小唐,我看你大有长进,唐叔怎么还叫你去山上,要说念书,哪儿念不了?就山长那里,也只是赌一时之气罢了。若是唐叔为难,我跟我家老头说说,咱们两家的面子山长总要看一看的。”

唐惜春无精打采,“我一念书就想困觉。”

李峰笑对冯、展二人道,“说来还有件趣事,小唐以前就是书院出名的睡神哪,先生讲多久他睡多久,有一回他打鼾打的太响,把先生吵的文章都讲不下去,只得去叫醒他。小唐给先生推醒,迷迷糊糊的就往外走,还喊我,说,‘李哥,吃饭啦’。”

“还说呢。你说就这么一点子小事,书院离我家那么远,山长一把年纪还不辞辛劳的跑我家告我一状,我爹那脾气,当着山长的面儿就打我个半死。”唐惜春笑,“我约摸天生不是读书的材料,就等着李哥出息了以后提拔提拔我。”

李峰笑,“这话就外道了。”

展少程道,“小唐想做官,过一二年捐个官儿一样的。”

冯云道,“人家周探花都不做官只求财了,惜春,你若有心,我手里有几桩生意,怎么样,凭咱们兄弟的交情,你点个头,这就是咱俩的。”

李峰、展少程都笑而不语,唐惜春笑,“我可没冯云你那八面玲珑的本事,有空一起吃吃酒玩耍一番也就罢了。生意什么的,你就找错人了。”

冯云道,“你不是常说唐叔管你管的紧,我这话也就跟你说罢了,到底手里有些个私房银子过得舒坦。”

“我年后就去山上,拿银子做甚,难道去买通山上虎豹柴狼,叫他们见了我绕道走!”

李峰大笑,“行了,冯云,你这可真是做生意做出瘾来了。唐叔盯小唐盯的紧,叫唐叔知道你引他往邪道走,看不扒了你的皮!”冯云的老子冯同知正是在唐盛手下当差。

“做生意做成邪道了!”冯云道,“刚你不还把周探花捧到了天上去。”

李峰道,“你要是能去考个探花出来,我也把你捧到天上去。”

唐惜春道,“行了行了,这不是小李子给本少爷摆的接风酒么?怎么说到生意上去了!赶紧的,喝酒喝酒。”

一席酒喝到下晌,唐惜春已有五分醉,酒气上头,当真是面赛桃花。

李峰只是微醺,指着唐惜春直笑,“就小唐这模样,若叫那什么小牡丹瞧见,还不得悔青了肠子。”

冯云笑,“小唐这般俊俏,在成都府也算独一份了。”

唐惜春扶着李诚道,“行了,给你们个机会,若有自荐枕席的,只管跟本少爷说一声。”

李峰坏笑,“就怕小唐你被荐了枕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