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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言令色(92)+番外

沈博这辈子头一遭给人气的头晕脑胀又无从发作,他简直恨不能直接掐死唐惜春,偏生唐惜时在畔,一时也掐不死唐惜春,但是,沈博推开唐惜春,坚决不叫唐惜春给他再擦背。

沈博生了好大的气,唐惜春泡了会儿,叫唐惜时给他擦了背,好声好气的跟沈博商量,“我们先出去穿上衣裳你再出去,放心吧子渊,以前我不知你是这样贞烈的性子,我不会偷看你的。一会儿我们穿好衣裳等你,你再出来。”

什么叫贞烈!

沈博唇角直抽,当他是女人吗!

兄弟两个到池边换好衣裳,还特意走开一段,唐惜春才体贴的喊,“子渊,你出来穿吧!我们看不到了。”

沈博头晕脑胀的穿衣,一言不发的回了青云观。唐惜春一路忍受着沈博的低气压,跟着去了唐惜时的屋子,反手关紧了门,唐惜春方拍拍胸脯叹道,“我的天哪,我竟看错了子渊。”

唐惜时懒得理会唐惜春,这混账没叫沈子渊弄死就是运气!唐惜春天生的大嘴巴存不住话,跟唐惜时絮叨,“以往我觉着子渊这样有钱,肯定有许多姬妾侍童,他喜欢阿湄,说不定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并没有许多真心。不想他竟是个再贞烈不过的人。”

想一想凤真在地下密室给他手活儿的事,再对比一下翻脸的沈博,唐惜春感叹,“原来,断袖也是有贞操的啊!”

☆、第66章 星象

沈博头一遭吃这种瘪。

要是人家比样样比他强,自己不如人,吃瘪也就算了,沈博自问不是个不能吃亏的人。事实上,这些年,他明枪暗箭不知经过多少。但是,被大文盲唐惜春这样戏弄,偏生还满肚子郁闷发不出来,这种滋味儿,就甭提了。

要是唐惜春一意找死,沈博也能成全他。偏生这小子好像天生就是个大白痴,跟个大白痴计较,怎么想都有失身份。

沈博收拢功力,隔绝五感,方浅浅入睡。

沈博这样的身份地位,却是个很勤快的人,早上起的不比青云观的弟子晚。

如唐惜时他们皆有晨起习武的习惯,唐惜春则向来没这种困扰,昨天爬了一天的山路到青云观,又絮叨着跟唐惜时说了半宿的话,唐惜春早饭都没吃,卷着被子呼呼大睡。

直待太阳晒到屁股,唐惜春才顶着鸟窝脑袋出门洗漱。

没有侍女服侍,唐惜春把头发梳通,随便在脑后高高的用缎带绑起来。虽无金冠玉带在身,却让人瞧着无比清爽,尤其这家伙做事情向来凑合,连脸都是随便一抹,擦得半干算。如此,眉毛睫毛上都残留着溪水的裂痕,整个人都水朦朦的。

厨房里还留着胡饼,唐惜春自己摊了几个野鸭蛋,煎了半盘子火腿,又洗了一把青脆水嫩的山菜,端到青云道长的院子里去吃。

青云道长与沈博正在院中石桌上喝茶,唐惜春见沈博也在,笑着问一句,“子渊,你吃过饭没?要不要尝尝我的手艺?”

其实,公允的说,唐惜春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

沈博客气道,“我早上吃过了。”

青云道长笑,“果然是懂事了,现在知道孝敬师父了。”

唐惜春过去坐下,笑,“我早就懂事的了不得好的好。”将东西自托盘中取出来,指了指喷香的炸酱道,“我刚刚炸的,里面放了牛肉丁,炸的时候放了些饴糖,香甜香甜的。”煎得两面焦黄的胡饼,中间已经用刀分开。唐惜春取了半片胡饼,先抹上牛肉酱,再放上黄澄澄的煎鸭蛋,两片薄薄的火腿,些许生嫩的山菜,再用另半片胡饼压在山菜上面,双手递给青云道长,“师父尝尝看。”上辈子破产后,日子多么艰难,烙了饼没肉,只得用大酱裹青菜,有时连青菜都没有,只得就着大酱吃;后来连酱都买不起,便干吃饼子;最后,饼都吃不起了。

唐惜春没什么大本领,奈何人生得好,用他那双修长白皙玉管水葱一样的手,裹出来的鸡蛋火腿胡饼似乎也格外漂亮,令人食欲大增。青云道长接来咬一口,点头称赞,“很不错。”

沈博忽然就很想尝尝了,偏生他是个要面子的人,刚刚都拒绝了,怎么好意思再说要吃。何况,只是个胡饼罢了,回去叫厨下做来,要多少有多少!沈博正胡思乱想,唐惜春就递了一个给他,笑眯眯地,“知道你是个不实在的家伙,说不要吃,肯定是要吃的意思。吃吧,不用跟我客气啦。”

要是接了这饼,岂不是坐实了唐惜春说他不实在的话了么?

一个胡饼的诱惑,沈博还是忍得住的。

正想第二次回绝,唐惜春却是直接拉过他的手,塞给他吃。然后,才自己高高兴兴的吃起来,一面吃胡饼,一面喝青云道长的好茶,唐惜春惬意无比道,“要是能一辈子住在山里,当真是神仙日子哪。”

青云道长吃掉胡饼,自己另裹了一个,笑道,“亏你不觉着闷,太妃倒是收对了徒弟。”

“怎么会觉着闷呢,我只要一看到星星,便不会觉的闷。”唐惜春问沈博,“子渊,要不要再吃一个?”

沈博又拿了一个胡饼道,“我要说不吃,你肯定说我不实在。所以,我还是吃吧。”跟这等白痴计较个甚!都是自己白白的生闷气!

唐惜春哈哈大笑,胳膊肘儿撞一下沈博的胳膊,“这就是啦!别总是装来装去的,又不是对着外人。”

沈博挑眉,“莫非你是我内人?”

唐惜春笑,“就你这小羞样,做我内人还差不多。不过,朋友妻不可戏,我跟阿湄是朋友,昨天我才跟惜时赞你有节操,你可要坚持哟。”说着,还自作聪明的对着沈博挤眉弄眼,那德行,甭提多招人厌了。

沈博道,“你还是闭嘴吧。”

唐惜春径自傻乐,跟青云道长道,“要是以后子渊跟阿湄好了,师父你不就是子渊的公公么,我勉强也算个小叔子。”

青云道长都给唐惜春引得一笑。

见沈博脸又阴沉起来,唐惜春忙哄他,“说笑啦说笑啦,师父也可以做你岳父,你当我小舅子是一样的。总归都不是外人啦,吃饼吃饼!”

沈博刚要说话,见自己侍卫带着另一个风尘仆仆的侍卫进来,沈博正色问,“怎么了?”

那风尘仆仆的侍卫恭身禀道,“老爷命属下来寻大公子,叫大公子快快回府,月中有日食。”

唐惜春眉毛一动,沈家好快的消息。

沈博没说话,却是看向唐惜春。唐惜春也瞧向他,就听沈博问他,“日食的事,准吗?”

唐惜春立刻摇头,“我不能说的。”

看来是准的,沈博颌首,起身道,“道长,那我先告辞了。”

青云道长道,“不送。”

沈博匆匆离开,青云道长赞叹的看向唐惜春,“现在太妃就让你参与这样机密的事了?”

“师父什么都肯教我。”唐惜春一时忘了谦逊,郑重道,“她就像我娘亲一样。”

素来淡定的青云道长一口茶喷了出来,唐惜春不是没有优点哪,就这死皮赖脸的劲儿,天底下就没几人比得上。

唐惜春在青云观住了几日,观内老少爷们儿的伙食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连带皓月也给唐惜春打理的白白嫩嫩,与往日的小泥猴子不可同日而语。唐惜春下山时,大家对他那叫一个依依不舍,难分难离,极力叮嘱他,下个月一定还要来……给他们改善改善伙食。

反正,唐惜春的自信心是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回了上清宫的时候,与侍卫万诚扛了许多山杏野果,一路险些累瘫,都是青云观的师兄弟们送的,礼轻情谊重。

用蜀太妃的话说,不值三五个铜板。

唐惜春叫厨下做成蜜饯果酱吃。

唐惜春问,“师父,你有心事么?”

蜀太妃笑,“怎么这样问?”

“觉着你跟别的时候有些不一样。”唐惜春其实只是有这样一种感觉,依他的本事,并不能从蜀太妃的神色上发现有何不同。唐惜春大都靠直觉说话行事。

蜀太妃笑,“我有个新的想法,非常有趣,只是,恐怕需要大量的时间才能完成,我在想要不要做。”

唐惜春本就是个非常好奇的人,蜀太妃这样一说,他忙问,“什么事啊?”

蜀太妃温声道,“惜春,平日里你是怎么分东南西北的?如果你忽然迷了路,要如何辩别方向。”

唐惜春道,“这还不简单,白天看日初,晚上看北极星,都可以辩方向啊。”

“如果是精准的方向呢?如果不是在陆地上,而是在茫茫大海上,如何辩别方向。你不仅要辩别方向,还要在未知的海域开辟一条海路,并且详细的记录下这条海路。”蜀太妃问,“四周都是茫茫海水,没有任何可以参照的东西,要如何记录?”

唐惜春一时没办法回答,他从未想过这样的问题。不过,在自己的领域,他向来有着过人的机敏,他立刻反应过来,问,“师父是说,用星象来记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