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惑红尘(20)

作者: 霖江南 阅读记录

“柳蓝,洗好了没有?可以吃饭了。”玉霖唤她。

柳蓝不敢出来,她已经洗了一个多小时了,她害怕出来。一旦出来,所有局面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可是是自己心甘情愿、大老远跑过来的,就是出事了也只能怪自己。她擦干身子,穿好衣服,把手机号码拨了三个数字——110,然后紧紧地握在手里,。接着不安地走了出去。

坐了半天的车,其实柳蓝早饿了,可她就是吃不下去,不是吃不下去,是害怕得不敢吃,更别说外卖送来的那瓶红酒了。

“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明天早上送你去车站。”玉霖说着,把桌子上的残余收拾干净就往外走。

柳蓝没有说话,她不敢说话,甚至点点头都不敢,她害怕自己一句话或一个动作会引起误会,那将是无法挽回的后果。

玉霖关上门的那一刻,柳蓝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好像解脱了。然后对自己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是自己太敏感了,太多心了。她不由得又想起了玉霖刚才的种种细心和关怀。

夜深了,很静,静得让柳蓝有些不安,从小到大,她从没有一个人出过门,更别说这个离家一千多里路的陌生城市了。

“玉霖,我,我,我睡不着,我害怕……”这是柳蓝的真心话,一个从未出门的孤身小女孩想了很多,万一有坏人敲门,万一有派出所查房,虽然自己带有身份证,但她就是害怕。可是打完电话她又后悔了。

“那你等我。”听到对面有关门声。

柳蓝骂自己:“我这不是有病,没事找事吗。他来了我是不怕了,可怎么睡觉?万一,万一,怎么就有这么多万一,怎么办?”

不一会,有敲门声,柳蓝感觉自己的身子在颤抖,感觉从床到门这么短的距离很远很远。

门外是那个熟悉的声音:“柳蓝,你睡着了吗?那我走了。”

“没、等下。”柳蓝想,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开门再说吧。她又把所有的衣服穿戴整齐,然后轻轻地打开门。

“这样,你睡吧,我看电视。”玉霖平静地说。

“嗯。”像蚊子一样的声音,柳蓝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别扭,反正上了床蒙上头就睡,刚才还是困得睁不开眼,此时竟然睡意全无。她偷偷地探出小脑袋,看着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玉霖,并没有什么反常。舒了一口气之后,柳蓝告诉自己,不怕,他还能把我吃了,哼。

闭上眼睛,还是睡不着,她又偷偷地看玉霖。

“把衣服脱了睡吧,这样解乏。”玉霖头也没回,淡淡地说了一句。

“啊!……”柳蓝吓了一跳,赶忙拉紧被子蒙着头。我的天呐,我可怜的小心脏,如果这样的话,还没回北京就被吓死在这里了。

迷迷糊糊中柳蓝睡着了,半夜做了个噩梦,梦到被人拐卖到山里,然后拼命地跑啊跑啊,结果被吓醒了,一身冷汗。坐起来就看到玉霖蜷曲着身子睡在沙发上。柳蓝吐了吐舌头,把空调的温度调高,然后含着笑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柳蓝觉得浑身不舒服,好像是感冒了,一定是昨晚上没睡好。玉霖已经不在了,桌子上有几根油条和一杯牛奶,下面放了张纸条:“用热水壶烧点开水,把牛奶放到开水里热热再喝,我有事,等会来送你。玉霖。”

中午十点半,闺蜜小璐打电话问:“美女,见到帅哥了吗?怎么样?昨天晚上是巫山云雨了?还是鸳鸯戏水了?”

柳蓝嗔骂:“看你那张缺德嘴,等回北京看我不撕烂你。”

电话那头一阵浪笑。

“我好像感冒了,现在还没有起床。”柳蓝说。

“不要紧吧,你今天回来吗?”小璐问。

“应该没事吧,肯定回去,你等我。”柳蓝边打电话边从床上爬起来,打开窗帘,外面竟然下起了雨。

“你知不知道有一个古老的方法治感冒很有效?”。小璐笑得很猥琐。

“什么办法,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肯定不是人话,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柳蓝说。

“把你冰冷的脚掌贴在男人的小肚子上连续二十四小时,直到全身暖和。”

“谁说的?净胡扯”柳蓝骂她。

“要是你喜欢的男人才行啊,嘿嘿。”她强调,语气中有一种幸灾乐祸。

走出宾馆,柳蓝跟在他身后,他说要打车送她去车站,她不肯。依偎着玉霖,后来干脆挎着他的胳膊,走了很远很远的路,却不知道哪里才是目的地。他转身,她随即停下脚步。

“你还想不想回去了?”玉霖问。

她摇摇头,又点点头。

“车站还很远,我们打辆车。”玉霖突然感觉自己对这个小丫头一点办法也没有。

她看看他,慢慢低下头说:“我就是想和你一起走走。”撅着小嘴,一副生气的样子。

听完她说的话,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心想,这个女孩真天真:“你跟着我想劫财还是劫色?”

她一扭白白的玉颈,头抬的高高的:“懒得理你。”

玉霖脱下外套,穿在她的身上,顿时她就像一个孩子穿了一件大人的衣服一样,被包得严严实实。他不再理会这个女孩,只是想快点把她送走,然后快速地离开她的视线。

到了车站,给她买好票,送她进了检票口,玉霖就走了。

☆、第十八回 绝望与希望

三十七

夜空,很静、静得好像有些心悸。许正阳用力地吸了一大口烟,将它恶狠狠地吐向这压抑的空气中。皓月当空的天,这个小小的城市却已经格外的冰寒。一些浮躁的东西似乎总是合乎时宜地弥漫在空气中,绕着,揉着。

以前,许正阳总认为梓涵会以优美的姿势存在自己的四周。现在才明白,她永远有自己的节奏,所以他应该在很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着、欣赏着,不去破坏。

许正阳认为她是完美的,至少,在他心中是一片洁白。

梓涵走后第五天,秀秀找到他,拿出一封信:“梓涵说,她走后一个月才能给你,可我怕她出什么事,就赶紧拿过来了。”

许正阳颤抖着打开信封:“老公,我走了,千万不要找我。我很冷,想换个地方活着。”外面传来一阵阵鞭炮声,这个曾经包裹着两个人幸福的城市天空升起了烟花,很美!

他决定去找一个人!

来到秀秀提供的、这个有梓涵的城市,许正阳疯狂地寻找着。将近一个月,他走遍了这里的每一条大街小道,有时候甚至同一个地方寻觅许多次。

离开了熟悉的城市后,梓涵明白,曾经那些平淡的温暖已经离她远去,曾经缠绵的恩爱也渐渐消逝。再也没有能力找回,再也没有可能回到从前。她只能把一切遗忘,遗忘在黑暗的角落里!

街边枯黄的落叶像潮水一样,一簇一簇的,萧瑟杂乱,犹如梓涵那颗破碎的心。

这段时间经常呕吐,尽管什么也没吃。去医院做了检查,才知道怀孕了。梓涵弄不清楚孩子究竟是谁的,也无所谓了。经过几天几夜的痛苦挣扎,她选择了流产。

走出医院,梓涵没掉一滴眼泪,静静地看着街上的阳光和行人。笑了,很安详。只是在最痛苦的时候咬一下嘴唇,每次都有鲜红的血溢出,那是给自己的惩罚!

车流熙攘来往,有三三两两的人在天桥上散步。

上了天桥,看着一辆辆汽车在脚下呼啸而去,梓涵有一种生命解脱的快感。

夜很深了,她走下天桥。过道有一个乞丐,衣衫褴褛地跪俯在冰凉的地上。路过时,她停留了一会,然后掏出身上仅有的一百块钱放在乞丐面前的破碗里,继续往前走。

小腹忽然一阵刀绞般的疼,梓涵捂着肚子,跄踉着挪到路边,在台阶上慢慢坐下来,头上冒出一颗颗豆大的汗珠。良久,她抬起泪水迷离的眼睛,看到对面有一座写着红色大大‘拆’字的高楼。鬼使神差地站起来,走过去,在黑暗中跌跌撞撞地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