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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子难为(21)+番外

福昌长公主撂下狠话,留下一对小鸳鸯抱头痛哭。

福昌长公主晚膳都没用,在房里暗自垂泪,杜如玉递上帕子,温声道,“事已至此,母亲就莫要伤心了。”

“我伤心也是白伤心罢了。”福昌长公主好强了一辈子,先帝亲自指婚北昌侯,与北昌侯夫妻情深,产下三子两女,不可谓不幸福,不承想如今却遇到了这样的扫把星,擦一把泪,指了指边儿上的椅子,“坐吧,在娘跟前儿不必立规矩。”

“母亲,孩子已经生了,到底是三弟的长子,咱们杜家的孩子,这要是送去给镇南王府,还不知别人要怎么说呢。”杜如玉道,“那个丫头无所谓,怀着身孕时送去也无妨。如今孩子都落了地,就因为是丫头生的咱们便要送给镇南王府,这样说日后三弟连个妾都不敢纳了,庶子也不敢生了。镇南王府也忒有些霸道了。”

福昌长公主便将太后的话又跟二儿子说了一遍,叹道,“这事儿,实在是打了镇南王府的脸面,若想继续亲事,他们焉能不提条件。只要郡主进了门儿,虽是庶子,那也是她的儿子,自幼养在膝下跟亲生的也是一样的。”

“母亲还记得寿宴那天的事吗?”杜如玉忽然提及,对上母亲的眼睛,轻声道,“那个跑到二门外喊三弟的小丫环,跌跌撞撞的,让三弟出了大丑,让镇南王府抓住了把柄。”

“三弟房里一个粗使的婆子见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小丫环进了茅房,然后在里头找到了女人的衣衫首饰。”杜如玉道,“母亲,当日宾客如云,三弟的院子里看守的极严,从未有小丫头出去过。再者,那个小丫环说灵姑娘不好了肚子疼,实际上那天灵丫头的身子没有半点儿问题。所以说那个小丫头不是咱家的,官客那里都是小厮服侍水酒,哪里有丫头能出二门,这个小丫头岂不诡异!”

福昌长公主揉着太阳穴,叹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怀疑这个小丫头与镇南王府有关。”

“我问过了,那天凤明湛带了两个内侍,都是年纪不大的清秀少年,若是穿了丫头的衣衫,又是乱作一团的时候,谁又会注意?”杜如玉道。

“凤明湛进宫后,皇上亲自赐了内侍给他使用。”福昌长公主的头更疼了,“你想想,穿着内侍的衣裳跟着凤明湛进来,然后要换成府里丫头的衣衫,梳头、插首饰,这不是一个人能办到的?也不是临时能想出来的主意?他身边的人又是皇上赏的?那这事难道皇上会不知情?”

“母亲的意思是?”杜如玉心惊肉跳。

“皇上对那个贱婢的事已经心存不满,这事儿是皇上的默许,所以镇南王府开的条件,咱家必须接受。因为这件事,已经经了御前!”福昌长公主坐的笔直,凤眼微眯,断然道,“如果再耍手段,等到镇南王出手,你三弟的小命儿怕是要交待了!”

第26章 懂屁

帝都的冬天真的很冷。

明湛在被窝里放上五六个汤婆子,三床被子压身上,几乎要断气,才觉得暖了。

那种传说中的地龙,整个皇帝只有三个地方有,慈宁宫,皇帝寝宫,皇后坤宁宫。其他人都是按例分炭,在屋里升起火笼,烧好暖炕。

明湛从未在北地过过冬,一场大雪落下,他就派人去学里请了假,不肯再去念书受冻,天天在屋子里猫冬。

凤景乾几天没见到明湛的课业,难免打听一二,得知明湛请了假,便问冯诚,“石榴院宣过太医吗?”

冯诚道,“这倒没有。”他对石榴院的事儿向来留心。

有些日子没见着明湛,凤景乾还有些想念,下午无甚政事要理,便道,“朕瞧瞧他去,不要命人提前通传了。”皇帝也是有恶趣味的,他就想偷偷的去,瞧一瞧明湛在做什么?

外面积雪未化,天仍有些阴。

凤景乾披着黑狐裘,坐上步辇,一路上朱瓦红墙皆被白雪覆盖,天地圣洁。

石榴院里门扉轻合。

冯诚上前推开,院里空无一人,只扫出一条弯弯小径,自院门通幽而去。凤景乾扶着冯诚的手,径自往里走。到了正院儿,石榴树下堆了两个半人高的雪人,圆圆脑袋圆圆身子,两块儿焦炭做眼睛,胡萝卜做鼻子。凤景乾觉得稀奇可爱,笑道,“倒是物似主人。”

推开正房门,脚步声惊动了里面的侍女,碧月出来一看,吓去半条命,急忙跪下行礼,“皇上万岁,奴婢给皇上请安。”

“起来吧,你们主子呢?”

冯诚挑起红毡帘子,凤景乾信步进去,清风亦俯身行了礼,明湛从炕上探出半个头,他,他在被子里呢。

凤景乾过去坐在炕沿儿,关切的问,“这是怎么了,可是不舒坦?”说着去摸明湛的额头,不烫啊。

明湛摇摇头,他看天气不好,根本没穿衣服起床,一天都在被窝儿里过的。见凤景乾竟然来了,还有些害羞的摇了摇头。

凤景乾细瞧,明湛脸上粉扑扑儿的,眼神灵动,不像生病的,遂放下心来。解了狐裘递给冯诚,说道,“听说你好几天不去学里念书,朕以为你病了,过来瞧瞧你。”

明湛想,皇上如此关心他,总得谢恩哪。伸出胳膊就要写字,他有个毛病,睡觉向来光着,此只一只胖胳膊伸出去,顿觉冷风灌进被窝儿,明湛一缩脖子,马上“嗖”的、胳膊缩回了被窝儿。

那白白嫩嫩的小胳膊,凤景乾以为自己眼花了呢,惊道,“你这是还没起呢?还是睡的早?”

明湛从被子侧边儿上伸出一只手招了招,凤景乾把手伸过去,明湛伸出一根胖胖的手指写道,“太冷了,出去会被冻僵的。”

凤景乾自出生来到人世,尚没见过这等懒货,指着明湛,不知该说什么。半晌怒道,“青天白日的,就因着天冷,连书也不念了,成天窝在炕上,瞧你这点儿出息!起来!冷怕什么,你们再去升几个炭盆过来!”

清风碧月忙下去了,明湛直往被窝儿里藏,越发连头都不肯露了,死不肯起。

凤景乾手伸进明湛的被窝儿,随后一摸,摸到了一把又软又腻的肉肉儿,心想这小子倒是滋养的不赖,面儿上冷声道,“我可要掀被子了!数三声,再不起,你就到外头去光着,看把子孙根儿冻下来!”

算你狠!

明湛咬了咬牙,钻出鸡窝儿脑袋,撅着嘴指了指烤在暖笼上的衣服。

凤景乾狠狠哼了一声,起身给明湛抱过去。明湛先找出大裤头,还闻了闻,怪香的。

把凤景乾恶心的够呛。

明湛在被窝里穿了内衣,才钻了出来,把里面的小棉裤小棉袄都套上,坐炕上穿袜子。他的脚又小又胖,肉乎乎的,指甲是浅粉色,亮亮的似水晶薄片,让人见了就想咬一口。

凤景乾没忍住,多瞄了几眼,冷声教训道,“朕今日才知开了眼界,世上竟有你这种懒货。怕冷就不去念书,索性连被窝儿也不出了!当年你父王习武,每日都是五更即起,严冬酷暑,无一日停歇。再往远里说,太祖皇帝打江山时,缺衣少粮,冬天不过两层麻布裹身,照样打下帝都城。要都似你一般,哪有如今我们大凤朝的万世基业!”

明湛在小袄外面加一件略大的湖蓝锻褂子,再套一件狐裘背心儿,外头又加一件貂绒大褂儿,披一袭猞猁皮的鹤氅。凤景乾十分担心明湛能不能走的动路,吩咐冯诚道,“给石榴院的份例上多加五百斤银霜炭。”

明湛摇摇摆摆的作揖道谢。

凤景乾叹道,“罢了,看你这副装扮,哪里还骑得了马射得了箭,以后你的武课先暂停,不过书还是要继续念,再叫朕知道大白天的钻窝儿,你就脱光了出去站着,叫了你皇兄皇弟们来看西洋景儿,看你知不知道丢人!”

明湛撅了撅嘴,回身从被窝里刨出个手炉塞给凤景乾。

凤景乾觉着好笑,递还给明湛,“朕不冷,你使吧。”

明湛又刨出了一个,自个儿抱着,拉着凤景乾坐在熏笼边儿上的榻上,这里暖和。

清风碧月又升了两个炭盆,沏了滚滚的热茶,摆上果子。

凤景乾觉得明湛懒的可爱有趣,笑道,“福昌长公主想着大婚的日子快到了,想跟你商量商量如何安排呢?”

明湛在凤景乾掌心写道,“我听说杜如兰之所以想娶我大姐姐过门儿,是因为迫不及待的希望我大姐姐向我开口,把那个女人和他的庶长子要回杜家去。你看,他的算盘打的多精啊。”

“一个奴婢,处置掉就行了,忒个啰嗦。”

明湛摇摇头,“大姐姐是要嫁进杜家的,如果那个女人死了,活人永远争不过死人的。我大姐姐要怎么过日子?莫非只守着个夫妻的名头儿?我想把婚期延后,大姐姐本来也只有十六岁,刚刚芨茾,到明年腊月再大婚也不晚。”

“莫非明年杜如兰就会对那个女人死心?他的女人儿子在你手里,定会牵挂。”

“给我一点儿时间,我有办法叫他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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