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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子难为(95)+番外

凤景乾玩笑一句,“哟,这是来跟朕炫富了。有了银子也不来孝敬孝敬朕。”

“我勒了这么些年的裤腰带,多年媳妇熬成婆。”

凤景乾大为皱眉,“赶紧回去多读几本书,说话越发不见档次了。”

“您听我说。”明湛道,“伯父,我说的拍卖行的事儿,你还记得吧?”

“那天你只一提,正好具体说来听听。”

“说起来不过是‘价高者得’四字。”明湛来了精神,认真的道,“乱世黄金盛世古董,如今国家承平日久,帝都里名门显贵,官宦大臣们走礼钻营,哪个不要送礼的。尤其是那些文官们,一股子酸气,不爱收黄白之物,专捡着古董字画名砚宝墨,既得了雅名儿,又得了实惠。帝都卖古物的店铺里,日进斗金也不为过。这拍卖行,说白了就是个卖东西的地界儿。”

“譬如您不是要修西郊的行宫么?怎么才能省银子呢?您这样大的工程,完全可以把信儿放出去,让有能力的工匠班子参加招标会,谁要的银子少又能把活儿干好,就用谁的。如此岂不节省么?”明湛细细的分析道,“今年盐课本就不富裕,您不是还拿内库的银子贴补朝廷么?万寿节都没大操办。如今都是暑日了,去年西郊行宫走水烧了的房子还没盖好,说到底,就是差在银钱上。朝廷这样紧巴,伯父也不好意思去修行宫。不过,要是用的银钱不多,三五万银子,就是朝臣也说不出什么的。”

明湛一心为他打算,凤景乾心中熨帖,“这倒是个好法子。可以先拿行宫的工程试一试。只是你若出面儿,倒是不便。朕给你找个妥当的人,你把具体怎么办跟他讲了,介时让他出面儿,有人骂也骂不到你头上。”

“好。”明湛眼睛一弯,嘴巴撅起来亲一口,“真体贴。”

凤景乾捏了捏明湛的脸,温声道,“你那个拍卖会朕明白了,就是把东西摆出来,让人竞价,对吧?”

“果然是英明神武哪。”

“臭小子,还学会拍马屁了。”凤景乾自己都笑了。

明湛笑着纠正,“是龙屁。”

凤景乾拍了明湛一顿,明湛装模作样的叫唤着求饶,抱着凤景乾的腰滚在一处儿笑,“你没用劲儿吧,不疼。是不是心疼了,舍不得?”

“嬉皮笑脸没正形。”明湛的脑袋就伏在眼前,凤景乾伸手揉了揉,他喜欢明湛与自己这样亲密,“你这样淘气,倒是对了朕的性子。你在家可得注意,你父王喜欢稳重温雅的。”

“像明礼那样,温温吞吞的,我知道。”明湛嘟囔道,“什么病都有的治,独这偏心眼儿,真是绝症。”

凤景乾忍笑道,“可别当着他面儿这样说。”

“早说过了。”

看来常挨揍不是没原因的,凤景乾不得不教导明湛父子相处之道,“彼此都要留些颜面余地,景南是你的父亲,脾气也臊些,你言语间要恭敬些,多说些好话,才能使他开心。现在年纪小,有一二顶撞他能忍你,时日久了,你还这样,不说景南,就是别人瞧在眼里于你的声名也有影响。朕看你与别人都是好的,闻歌知意,怎么就跟你父王合不来呢?”

明湛没说话,不过到底入了心,如今人讲究“孝道”,他总跟凤景南吵架也不是回事儿。

明湛回去把明菲的事儿跟凤景南说了,凤景南叹一声,“如今你在皇兄跟前儿说话比我还管用。”

“皇伯父卖好儿给我,自然要我知情,本就应该我去说一声的。”明湛道,“父王快别说这样的话了。皇伯父待我好,全是看在您的面子上,饮水思源,我知道分宜。”

凤景南仔细打量明湛几眼,怎么进宫一趟跟吃过蜜似的,嘴巴也甜了,脾气也软了,点头道,“这些天不要出去了,跟嬷嬷学学大婚时的规矩,大喜的日子,别出差子。你大婚后便回云南,盐课的事可有算计了?”

“我已经跟范维、冯秩讨论过了,让他们起草份文书,介时还要请父王指教。”说起这些客气话儿,明湛很是别扭。

“范维他们年轻气盛,才学也都不错,只是有一样,从未当过差。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先让他们去跟文周、子政请教吧。待妥当了,我再看不迟。”凤景南见明湛今日甚是乖巧,他心里也舒泰,便道,“我虽给你指了伴读,你也别总将心思搁在他们四个身上,似文周等都是老成持重之人,多与他们交往,总有益处。”

“我这不是怕会忍不住挖您墙角儿么。”

凤景南嘿然一笑,“你能挖得走也算本事。”

“哪儿能呢,我的就是父王的,父王的就是我的,咱俩谁跟谁,我挖自己墙角儿做什么,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找费事儿么。”

“粗俗。”

明湛笑着起身,“回去含着香片漱嘴。那我不打扰父王了。”

态度好的让人诡异,凤景南道,“我还没用膳,你且陪我一块儿用吧。”

明湛刁钻时,凤景南时常头疼;这忽然之间鬼上身似的懂事了,凤景南心里反倒七上八下,一会儿怀疑明湛是不是在摆啥龙门阵,一会儿又想着明湛是不是闯祸了,这会儿不敢说怕受罚。

明湛便趁机将拍卖行的事与凤景南讲了,“上次父王说那皇伯父西郊行宫修一修竟然要二十万银子,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拿着皇家的银子当土使。今年非比往日,国库不充裕,朝廷这儿闹灾那儿赈济的,真拿出这么多银子修建宫殿,御史就要聒臊了。”

“我那日不过略一提,你就搁在了心上。”凤景南抬眼看向明湛,“也难怪皇兄疼你。”

明湛道,“只是大致一提,我还担心皇伯父要面子,我提银子的事儿他心里会不欢喜呢?”

“你要是给我省大笔银子,我也欢喜。”凤景南笑了笑,“先前不觉,如今看来你在财务方面颇有些长处,本王的日子也紧巴的很,这会儿要是有个百八十万的,倒可解一时之难。”

明湛瞪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你不会是想把给我的产业再要回去吧?”他自己穷的还要人救济,凤景南怎么会跟他提银钱的事儿呢?

凤景南额角的青筋跳了又跳,好不容易才忍下怒气,“滚吧,看你就来气,倒足了胃口。”

明湛到底没吃上饭,挨了几句骂,不疼不痒的走了。

凤景南心里暗骂明湛,总是报怨老子偏心,你对老子有对皇上一半儿的孝心,老子的心立码就正了。

明湛这个新郎官儿并不忙,倒是明义明廉跟着忙活明湛的婚事,天天脑打后脑勺儿,没个空闲的时候。

明义冷笑,“果真是世子的排场,咱们也就配给他打打杂儿了。”

明廉心机浅,只管拿银子办事,听了明义这等酸话,上下寻思了一番,很实诚的道,“二哥,你要是不乐意,只管把事交给弟弟来办。二哥在帝都多年,颇有积蓄,瞧不上这几个小钱儿,不比弟弟囊中羞涩。”王府子弟也并不是个个儿富翁,尤其明廉很有些“烧钱”的爱好。偏他非长非嫡,文不成武不就的也不入凤景南的眼,故此,手头儿上就有些紧巴。

明廉这人很实诚,他对明湛没啥深情厚谊,帮忙料理明湛的婚事,说白了就是从里面捞油水,而且捞的极爽。一面感叹,世子大婚的排场不一般啥啥啥的;另一面,下手稳准狠,捞钱捞的身心愉悦,乐此不疲,竟然在内心深处隐隐期盼着明湛没事儿多大婚几回才好呢。

明义的目的明明跟明廉一样,偏还要在明廉跟前儿下言,一副被强迫的贞烈相,倒让素来无耻在表面的明廉有些看不上,故此,明廉少不得刺了明义几句。

明义脸上挂不住,冷笑道,“几日不见,三弟倒学会了胳膊肘儿往外拐。拿着他当亲兄弟,倒不知你把我跟大哥放在何处?”

“三哥,”明廉手里把玩着一把泥金折扇,故做风雅的摇了摇,背靠太师椅,脚搭八仙桌,闲闲道,“如今世子的爵位都封了,还有什么好争的?再说,咱也争不过他?连大哥都不是他对手,二哥您在帝都磨蹭这好几年,除了攒下不少私房,还存了个啥?您要有本事,早该接过大哥的棒子跟他争上一争了,结果不是都摆出来了么?反正你们别指望我,我是比不得四弟的。虽然咱们兄妹人多,可这又不是打架,人多就能胜的。事实就摆着呢,咱们要硬碰硬,岂不是找死么?”

明廉摇头晃脑的下了结论,“反正我没本事,还是抓紧时间给世子留个好印象,以后日子也顺畅。”

“我看你养鸟儿养疯了!”明义险些气炸了肺。

“我如今可不养鸟儿了,我改玩儿字画儿了。”明廉嬉嬉一笑,“说起来听闻二哥那儿有副王羲之的《快雪时晴帖》?什么时候借兄弟赏鉴赏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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