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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如何追求佛系先生(26)

作者: 华登 阅读记录

许白璧:“你可以留着它。”

葛芳从回忆中清醒过来,对着许白璧仓皇地笑了一下,“还是还给你吧”

“上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该还给你了。”

许白璧:“你觉得受之有愧?”

葛芳脸上浮现出一丝难堪,只听许白璧说道,“我以为你们爱得惊天动地,为世俗不容也在所不惜。”

“人没了的时候你带着这坠子走了,我以为你是要留个念想,现在却开始觉得这坠子烫手了?”

他这话说得真是半分情面也不留,葛芳狼狈地站起来,收拾了包,转身就要走。

只见她背过身子,却停住说了一句话,

“小白,我到后来才知道,这世上没什么是长久的,再深刻的感情也会有消磨殆尽的时候。”

“我没想象中的那么爱他,只不过,这个发现来得迟了一点。”

说完这句话,她就匆忙离开了,脚步很快,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

许白璧收起了桌上的盒子,凝视着葛芳的背影,他知道,对方以后都不会再来了,她今天是来做个了断的,还了这个坠子,从此她就不再欠许良沉的了。

可惜许良沉却人在地下,早已失去了为自己发声的权利,不管他曾经怀抱过怎样的爱意,如今这段感情,在他死后多年,在许白璧的见证下,终于以这样的方式草率收场了。

许白璧和许良沉没什么感情基础,原本这事和他没什么关系,却偏偏出现得这样巧,恰恰戳中了他的心事。

再深刻的感情也会有消磨殆尽的时候。

他从小就什么都做得好,想要好好学习就能考全校第一,想要保护别人就能练到柔术黑带七段,后来成年了也一样,人际交往,商业经营,他做什么都得心应手,然而他唯一没有把握的,就是人心。

他能保证自己不会变,可祁凉呢,他实在是没有自信。

他带着那护身符,是不是也想着要还给他?

物伤其类,许白璧还来不及分一点同情给他那不怎么亲近的哥哥,就陷入强烈的自我怀疑之中。

他昨晚太快乐了,以至于现在更加倍的痛苦。

手机在桌上震动了起来,打开一看,祁凉发来了一个红包。

许白璧面沉似水,一言不发关掉了聊天界面。

这红包发得实在不是时候,可祁凉却对此一无所知,他一整个周日都用来醒酒了,脑子糊里糊涂,半睡半醒,行尸走肉般地消磨了一整天。

直到第二天,过了二十四个小时,红包没被接收,自动退回到了他的钱包,祁老师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一丝不妙。

他下意识觉得许白璧是生气了,可又实在想不出对方平白生的是哪门子的气。

按照祁凉多少年前哄许白璧的经验,这个时候一味的道歉只会适得其反,他绞尽脑汁在办公室琢磨了半晌,最后决定去找许望。

祁老师站在教室的后门,不耻下问道:“你二叔怎么了?”

许望一脸莫名其妙,“没怎么呀。”

祁老师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觉得这熊孩子真是一点忙都帮不上,他只好挥挥手,“坐回去看书吧。”同时决定等下班自己跑一趟。

傍晚七点,天还没黑透,如意街路旁旧式的路灯已经开始逐盏亮起,祁老师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自行车,晃晃悠悠骑到了白璧坊门前,车把手上挂着个塑料袋,里头是两张煎饼果子。

店里面有客人,许白璧正招呼着,因此并没有注意到祁凉的到来。

这是一对年过七十的老夫妇,老人说再过两天是他们的金婚纪念日。

“当初结婚的时候,唯一下的聘礼就是你们许氏玉石的一个玉镯子,后来那镯子不小心给磕坏了,现在金婚了,我就想着再来你们这买一个。”

许老板把店里的镯子都展示给了这对老夫妇看,

老人戴着老花眼镜一个个端详过去,末了十分遗憾地抬头问道,“没别的了吗?”

看上去大概是没找到和当年那个一样的。

祁凉提着一袋煎饼果子走进店里,突然插话道,“这么多好看的镯子您都不喜欢?”

老人一脸可惜“我就想找个和当年下聘时那个一样的镯子。”

祁凉:“您还记得那镯子什么样子吗?”

老人掏出手机,“我这儿有照片。”

祁凉接过手机,看了一会儿,笑道:“有照片就成,您留个联系方式在这儿,我负责帮您找,找到了就联系您”说着,他把那照片发到了自己手机上。

老人不停道谢以后走了,祁凉笑眯眯看着许白璧,“这生意做成了是不是要分我点红利?”

许白璧冷眼看着他,闻言笑了一下,“那老爷子是要用来庆祝金婚的,纪念日就在两天以后。”

祁老师目瞪口呆,“这么赶?那我岂不是说大话了,哎,你怎么不拦着我。”

许白璧叹口气,“我还没来得及插话,你就把牛吹下了。”

祁凉想了想,往许白璧手里塞了张煎饼果子,自己径直在店里的凳子上坐下,咬了口手里的煎饼,含糊不清地说道:

“放心吧,找不找得到镯子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只是个添头,最重要的还是人,只要站在旁边的人是一样的,那就足够了。”

他拿起许白璧的茶杯,就着一口明前龙井把煎饼咽了下去,抬头冲许白璧露了一个狡黠的笑容,

“你说对吧,许老板。”

说完,他又自顾自地感叹着,“金婚哎,那是多少年,五十年还是六十年来着,大半辈子都一起度过了呀。”

作者有话要说:

注:再深刻的爱情也会有厌倦的时候。——《乱世佳人》白瑞德

第25章 第 25 章

祁凉默默啃了一会儿煎饼果子,啃得口齿生香,啃得满屋子都是酱香和香菜味,许白璧就站在一旁直愣愣地看着他。

煎饼果子啃了一半,祁凉咬到一个蛋壳,嘎吱一声在牙下碎了,本来这店里寂静无声,两个人都不说话,突然来了这么个动静,两人俱是一愣。

祁凉一抬头就看到许白璧瞪大的眼睛,像兔子受惊一样,偶然地流露出了一点儿傻气。

祁凉没崩住,一下子笑了出来,许白璧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结果祁凉笑得更欢了,笑得饼都丢下了,捂着肚子狂笑不止,眼泪都笑了出来,他边笑边想,我这是在哪儿呢?我这是在干嘛呢?我这是和谁傻乐呢?

于是他就突然笑不出来了。

他叹口气,满脸忧虑地看着许白璧,用一种掏心窝子的语气开了口

“我今天一下班就来了。”

“其实老师工作很忙的,上次也是,在医院那两天我请了两天假,被扣了两天的工资,全勤奖也没了。”

许白璧还是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祁凉苦笑了一下,“唉,我也不知道和你说这个干嘛。”

“大概就是想告诉你,我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我很认真地在工作,也很认真地在弥补我们的关系。”

“我就想要个准话,咱们还能当哥们吗?还能和从前一样好吗?”

祁凉说完,又笑了一下,

“不过你说什么都没关系,不管你还有没有继续把我当哥们,反正我是认定你了。”

夜色总是撩人,黑夜与蝉鸣相伴,晚风把天都吹净了,只留下几颗小银星,零零散散钉在天边。

“反正我是认定你了。”眼前的人这么说着,嘴角挂着笑。

像是要和他私定终身,要和他白头偕老,要把这辈子都订下了。

尽管心里清楚不是这么个意思,却也忍不住要被蛊惑,许白璧看着眼前这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也笑了。

“煎饼里有蛋壳,别吃了,我给你煮碗粥吧。”

白璧坊早早关了店,落了灯,后院里灯火通明起来。

祁老师上次失败的家访,终于在今天成功了,心情大好之下胃口大增,十分给面子地把许白璧煮的一锅粥都喝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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