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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而不僵(62)

作者: 沈富贵 阅读记录

顾西恩眼中果然浮现出了浓浓的内疚和心疼,嘴上却不依不饶地回他:“……你活该。”

“可是真的好疼……”沈白将胳膊举到顾西恩眼前,给他看上面已经结痂的两道比较深的血口子,继续添油加醋地说:“我都这样了,你还要赶走我,身体和心灵同时受到重创,你知道我当时都——”

顾西恩抓过他的胳膊看了看,然后跳下来往卧室走,“我去拿药箱。”

沈白:“……我还没说完呢。”

顾西恩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一会儿再说。”

“情话哪有说一半留一半的道理。”沈白不依不饶地跟在其后一起进了卧室,结果迎面就撞上正对着的卧室床上,那凌乱的床单以及空气中似有似无的尴尬气味,他顿住步子,扭头对正弯腰从柜子下方抽屉里取药箱的顾西恩问道:“你那里,没事吧?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顾西恩砰地一下关上抽屉,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站起身飞快地朝外走,随口含糊地回了句:“没有。”

沈白屁颠屁颠地又紧随其后走了出去,边走边乐不可支地说:“那还真是多亏我昨晚给你清理得及时,江应月那家伙还说我第一次没经验,切,老子天赋异禀好——”

“闭嘴。”顾西恩终于忍无可忍转身怒斥,脸色早已是赧红一片。

沈白这次倒是记吃也记打,立马噤声,老老实实地走到沙发旁,挨着顾西恩坐下,伸出受伤的胳膊举到他面前,笑得如同一只偷腥的大尾巴狼:“谢谢媳妇。”

等顾西恩给沈白胳膊包扎好之后,也到了将近中午的时间了,而包扎之所以会耗时那么久,自然是因为在过程中,顾西恩还要时不时地避开某人言语以及肢体上的各类出其不意匪夷所思的骚扰。

沈白摸着胳膊上的纱布,啧啧了两声,颇为自豪地说:“媳妇,你说着这算不算爱的那什么?”

顾西恩一边收拾药箱一边回了句:“爱的供养,再问自杀。”

沈白:“???”

沈白靠在卧室门框上,看着顾西恩放回药箱,又从柜子里拿出一套崭新的家居服递给他:“去洗个澡,把衣服换了,你身上烟味儿太重了。”

沈白惊喜地接过来,不敢相信地问:“你给我买的?”

顾西恩视线飘忽一下,状似漫不经心地回:“嗯,你不是说了要来么。”

沈白冲过去一把抱住顾西恩,在他额头上狠狠地亲了一口,不等对方推开,就立马自觉地闪身起开,一溜烟冲进浴室去了。

顾西恩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浴室门后,小声地吐了个槽:“傻逼。”

等沈白洗完澡出来,卧室和客厅都不见顾西恩的影子,他四下寻了一番,隐约听到阳台传来洗衣机的嗡嗡声,沈白穿过卧室往阳台方向走,刚准备伸手推开阳台推拉门,却听到顾西恩似乎在跟人打电话。

沈白顿住动作,竖起耳朵听了听,听到顾西恩跟对方说了一句:“你让他今晚去你那儿,别提我,就说你找他有事。”

那边似乎问了原因,顾西恩回了句:“算点账。”

不知道为什么,沈白直觉应该跟昨晚那个李焕有关,他打心眼里非常不想让顾西恩在有关那个人的事情上避讳自己,于是果断伸手拉开了阳台推拉门。

顾西恩一抬头看到他,倒也没有露出刻意躲避的神色,继续同对面那人道:“嗯,麻烦你了,晚上见。”

对方似乎埋怨了句什么,顾西恩轻笑一声,好声好气地说了句:“好,下次你有事,我一定尽力帮你。”

他讲完电话放下手机,看着沈白很自然地问了句:“脏衣服呢?”

沈白愣了一下,转身慌忙往浴室跑:“我去拿我去拿。”

顾西恩看着沈白的背影,再次拿起手机,对着还未挂断的那边说:“对了,今晚我会带个人一起过去。”

陆川宁在那边问了句:“谁呀?”

顾西恩笑了笑,回他:“我家那位。”

顾西恩开车带着沈白,穿梭在C城不断后退的夜晚街景里,一起前往陆川宁的酒吧。

沈白手肘撑在车窗沿上,支着脑袋目不转睛地盯着顾西恩的侧脸,终于在某个红灯路口,顾西恩忍无可忍地扭头抗议:“你能不能换点别的看看?不要一直盯着我。”

沈白义正言辞地拒绝:“别的都没你好看。”

“再好看看多了也会腻。”

“会腻只能说明还不够好看,反正我媳妇在我眼里,每一秒都有新鲜感。”

顾西恩有些惊诧地认真看了他一眼,“这还是那个百度情话一百句的你吗?”

“哦。”沈白煞有介事地回他:“可能因为我最近改用了谷歌。”

车子停在酒吧门外,陆川宁正立在门口抽烟,看到顾西恩和沈白从车上双双下来,眉毛一挑,笑着对顾西恩说:“来了。”

顾西恩嗯了一声,问他:“李焕呢?”

沈白注意到,陆川宁在听到顾西恩问完这句后,意味深长地扫了自己一眼,然后朝里面扬了扬下巴:“也刚到没一会儿,在那边吧台坐着呢。我看那小子也是心事重重的,你跟他到底怎么了?”

顾西恩面沉如水地说:“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言罢,一边朝里走一边问陆川宁:“你这儿有打人趁手的东西吗?”

陆川宁只惊愕了一秒钟,旋即看热闹不嫌事大般地一拍巴掌:“还真有!”

顾西恩顿住步子,抬了抬下巴:“给我拿来。”

“得咧。”陆川宁应声,绕开吧台李焕的视线一溜烟跑去储物间,片刻后拎了支棒球棍回来,递给顾西恩,“这玩意还是上次一群社会小青年在我这儿打架留下的,我琢磨着留个纪念呢,今天也算派上用场了。”

跟在顾西恩身后的沈白,认真地在心里对比了一下那支棒球棍和早上那个床头灯二者的杀伤力,最后在心里得出了果然我才是正室的结论,随即沾沾自喜地翘起了尾巴。

陆川宁这时正好将视线投到沈白身上,问顾西恩:“不介绍一下?”

顾西恩正在手里掂着武器的重量,闻言随口答了句:“事办完再说。”言罢,拎着东西就朝吧台方向走了过去。

陆川宁笑着看了沈白一眼,转身跟在顾西恩身后走了。

李焕正倚在吧台前心不在焉地喝着酒,其实内心已经开始有些不淡定了。

陆川宁一个电话打来说有事找他,听语气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对顾西恩下药的事,以陆川宁的暴戾性子,如果知道的话,怕是直接电话里就已经先问候了一遍自己的祖宗十八代。可如果他不知道的话,又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叫自己来酒吧,说白了,陆川宁和他的交情,完全是建立在顾西恩这个中枢纽带上的。

李焕喝了口酒,放下杯子,准备再等五分钟,不管陆川宁那家伙再用什么借口留他,他都要先走一步了。这样想着的李焕,暗自舒了口气,端起杯子又来了一口。

他这边酒杯刚放下,身后就突然传出一道让他瞬间心惊肉跳的声音:“李焕。”

李焕硬着头皮缓缓转过头,果然看到顾西恩面无表情地站在自己身后,一只手自然地垂在身侧,另外一只手里,却触目惊心地拎着一支棒球棍。

李焕当即吓得从吧椅上跳下来,一边后退一边求饶:“小恩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那玩意其实不是我的,是别人给我的……”

“别人给你的?”顾西恩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李焕,东西是别人给你的,你用那玩意阴我的时候,也是别人架着你的胳膊让你这么做的吗?”

李焕哭丧着脸,倒是勇于承认错误:“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顾西恩趁其说话分心之际,动作迅捷地欺身过去,挥起手里的棒球棍,毫不犹豫地一棍子挥下去,一声闷响裹着李焕的哀嚎声乍起,陆川宁笑着朝四周闻声看过来的其他人摆了摆手:“没事没事,你们该玩玩该乐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