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情妾心(29)
“夫人，外头有一个叫盘良贵的要求见您？”
“让他进来。”
这个盘良贵来干什么？李自然有些意外，之前在厅堂里听陈姬的意思这个中年谋士最近在北冥奇人面前很红——
啧啧，说来就来了。瞧瞧，这走路迈着方步，摇着羽扇，穿着灰布道袍，有一股故弄玄虚的风范。嗯，离真道士还差那么一顶道巾和黑面白底的船鞋——
这让李自然想起某人曾经也穿过类似的衣裳，不过，他要帅气多了。
“夫人，请吧，侯爷让我来陪着您一起去公主府走一趟。”
“哦，也好，本夫人正愁不识得路呢。”
“西婆，你找辆马车。”
盘良贵摇头晃脑道：“不可，不可，夫人还是随着小人步行过去为好。风尘仆仆前往，方能显现诚意。天寿公主府离我们侯府也不是太远，步行半个时辰即可到。”
“好吧。”
……
路上，李自然才弄清楚，原来天寿公主是嫁过人的寡妇。这盘良贵说话不紧不慢，走路也慢慢吞吞。
还好，要去面见那个凶悍的女人，她心里也不着急。只是一想到那个被关在牢狱里的北冥狂人，就觉得有些忧心。
人有旦夕祸福，身在这个封建王权的世间，遭遇了不公，找谁说理去？
“夫人，您能说出那样的话，的确让小人佩服。您的胆识堪比大丈夫。”
“嗯，随口说说而已。你也不必过于夸奖本夫人。”
李自然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她说过些什么话，她都不记得了。只是没想到这个盘良贵看着古板，其实还挺圆滑的。
“您打算等一会儿见着了天寿公主，如何应答？”
“你有什么妙计吗？”
“惭愧惭愧，小人暂时还没有想出来什么妙计。等到了公主府，夫人和我皆为案板上鱼肉，所以，小人只是建议您千万要顺着天寿公主，委曲求全，也许能免得遭受皮肉之苦。”
“哼哼，你要是怕，你留着外面即可。本夫人一个人进去。”
——
正走着，迎面遇上一个人。“他”青衣小帽，白布袜子，长的干净白皙，十足的雅公子。眼角眉梢却又带着傲气。
看着有些面熟，李自然只是看了两眼，便紧走两步，上前施礼道：“妾李氏见过公主。”
“看来真的是挺巧的。本公主出门怎么总会遇见你？怎么？北冥狂人不在，李姬你又耐不住寂寞了？身边换男人倒是挺快，不知道北冥阙知道否？哼哼，他可真是个外厉内荏、外强中瘠的人。”
一连串的问句，天寿公主说着与她今天的清秀打扮不符的话。
李自然无奈叹气。
盘良贵连忙跪倒，擦汗道：“公主万万不可这么说，小人乃是西冷侯府的门子，乃奉侯爷之命，陪着李姬夫人出来办事而已。”
听到这里，天寿公主来了兴趣：“哦？李姬，你出来办什么事啊？可否说给本公主听听？”
“妾打算去求见公主。”
“哦？求见本公主有何事啊？”
“听说妾的小叔叔得罪了公主。”
“呸，他也配？看来你倒是当真和他有私情。”
天寿公主勃然大怒。
李自然也有些压不住火：“非也，公主乃是金枝玉叶，为何总说一些与身份不符，揣测出来的话呢？”
“哼哼，你不是和他又私情，为何要替他求情？”
“皆因侯爷知晓公主您曾经和妾有过误会，故而他才派妾前来向公主请罪，解开误会，请求您放过小叔叔。”
盘良贵插话道：“公主，我家夫人说的句句属实。”
天寿公主怒目：“闭嘴，你一个下人休要多嘴多舌。”
“是。”
盘良贵乖乖地退到一边去了。
天寿公主咄咄逼人，李自然不怕死，继续道：“公主可听说过这么一句话，强扭的瓜不甜，强摘的花不香。凭公主您的美貌和才学，何愁寻觅不到贴心人？何须费心在一个心中没有自己的人身上呢？”
“闭嘴，凭你一个侯府的小妾也敢教训本公主？他北冥狂人做牢，和本公主没有一点关系”
天寿公主说的这句话有些气短。
“妾也相信公主不是心胸狭窄之人，但是世间传言二公子是因为得罪了公主才被下了牢狱。众议成林，他若是就此死掉了，岂不是坏了公主的名声？”
“好了，你走吧。”
“那么？”
“他不会死的。”
第22章 第22章 凌乱
这是一处依着山的建筑群，黑瓦灰墙，阳光正耀眼的正午，也透着阴森森的潮气，如同人间地狱。
远处山坡上，有一个女人迎风伫立在那。她把嘴唇咬出了血，身为公主，却不能随心所欲，那个男人竟敢屡次三番地拒绝她的好意，北冥家的男人都不是好人，她会让他们后悔的。
北冥狂人走出了监牢，重见天日，回头北望王宫，更觉得那里龌龊不堪。他心中笼罩着灰色的记忆，此刻的他只想大醉一场，走起路来有些踉踉跄跄的。
不远处有两匹马，其中一匹马上坐着一个人。光线有些刺眼，过了好久，北冥狂人才认出马背上的人。
“阙儿——”
“小叔叔，身体可还好？能否骑马？”
北冥狂人淡淡道：“我的身子不碍事，不过是蹲坐了几天牢狱而已。”
说完，他飞身上马。
叔侄二人都是不善言谈之人，虽然年岁相仿，自幼也长的同一座府中，然而他们生长在不同的院子里，也不常见面。故而，两人之间难免有生分之感。
……
这一次回府，北冥狂人进了府门，就见三三两两的女人们在此等候。
“小叔叔回来啦——”
“世子回来啦——”
北冥阙冷脸：“以后本世子回府，要是再见着你们谁无故在此碍眼者，一律送她一纸休书，把她或者她们驱逐出府去。”
“哎呦，世子，您今日为何这般绝情啊？往日您可不是这么对我们的。”
孟姬委屈地撅着嘴。
“闭嘴，还不都给我回去。”
北冥阙看着她们越看越心烦。
“是。”
于是孟姬、茹姬、春姬等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
“小叔叔见笑了，女人多了真是麻烦的事，还是您有远见。”
“哈哈，阙儿你能如此想，有点不像是你哦。”
北冥阙眨眨眼睛问：“小叔叔就不打算早日娶妻纳妾？”
“李姬已经为我们北冥家诞下了子嗣，以后兄嫂那边对我应该就不会那么催促了。”
北冥狂人有些累了，现在，他想回到自己的小院子里买醉睡觉。
提到了李姬，北冥阙有些生闷气。这个女人看样子是不会主动前来迎接他这个世子的归来的。
这时候，一个下人匆匆跑来：“二公子，君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好，前面带路。”
北冥狂人去了，北冥阙投给他一个同情的眼神。他的母亲他是知道的，此番叫小叔叔过去，除了训斥，大概不会有其他的事情。
北冥阙一边胡乱地想着心事，一边漫无目的地走。不知不觉，就来到了那个熟悉的小院子。那个女人不知道跟天寿公主说了什么，小叔叔就被悄无声息地给放出来了。
忽然，他想到了那日她和北冥狂人在一处欢笑的场景，他不觉得怒火冲天。一脚踢开了院门，下人们吓的纷纷跪下。
李自然抱着孩子刚从屋子里出来，见到了怒气冲冲的北冥阙。这个渣男不是去接北冥狂人了吗？难道不顺利？
“碧玉，把特儿抱走。”
“是。”
“嗯哼，都别跪着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见李自然如无其事，完全无视他，北冥阙更气妒火中烧。
“李自然，你下次能不能见着本世子，就欢天喜地地迎接上来？”
“别下一次，既然夫君有这方面的需求，这一次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