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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冥君总是不和离(35)

作者: 霜谷雨 阅读记录

玄黑的衣袍无风自动,凤眼微挑的眼梢印着一道血色疤痕,浑身鬼气森然,令人不敢侧目。

云旗蹲了下来,将浑身是血的桑梓轻柔地抱进怀里,他伸出一只手按在她后背,丝丝鬼气泄了出来,将她的伤口尽数抚愈。

桑梓无知无觉地靠在他胸膛,脸颊冒着虚汗,苍白的唇角微抿,似是还没从那残忍的剧痛中和缓过来。

云旗紧盯着她的面容,突然低下头,用唇在她的唇上轻轻触了触。

“对你来说我只是个刚认识的孩子不是么?都要死了,为何还想着推开我?”

他知道桑梓在昏睡,便更肆无忌惮起来,从唇角一路亲到额头,在她鬓发间停了停,又喃喃道:“你这般,让我还如何狠下心……对你下手呢。”

先前处处杀机的楚宅,在他进来后便恢复了平静,海棠花在枝头轻拂,散落着细碎的异香。

云旗同她温存了一会,给她整好道袍后便将人横抱起来,慢悠悠朝宅子外面走去。

“既然你已经惹了我,我也再舍不得杀死你,那道长你就乖乖地,待在我身边罢……”

微风将他的话语吹散,阴暗的、旖旎的念想就这般慢慢在心间角落里深深扎了根。

第32章 32.南镇杂谈(六)

楚宅二十里外的客栈内,云旗挑了一间上房,将桑梓慢慢放在软榻上。

手里的人参娃娃太过碍事,他看了一眼,随手扔在了旁边的桌案上。

榻上人的面色苍白如纸,云旗伸手摩挲着她的脸颊,心中竟生出些前所未有的悔意来。

手指划到唇角,他眼中一暗,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另一只手按在了桑梓颈侧,运起了功法。

刚见到这人时,他就知道她在相貌上施了法术,只是她的道术在自己看来还是太弱,稍稍一眼便看穿了她的伪装。

流云袍下并非男子,而是女儿身。

只是他虽心知,却还从未见过桑梓的真正模样。

起初只是难得见这地方来了青云观的散人,想着道士蕴阳的鲜血可以让自己脱离楚宅,便布了个局同她相见。

一切都很顺利,她的血确实能让自己功力大增,楚宅的重阵也是原本自己建来吸干她鲜血的最终地方。

只不过兜兜转转,如今哪里还舍得……

云旗将人半抱起来,掌下鬼气散尽后,变换形貌的道术也随之解开。

怀里的躯体渐渐软了下来,他有些局促地紧了紧手臂,将目光移到了她的脸上。

先前棱角分明的面容稍稍柔和了些许,五官倒无甚变化,只是整个人添了几分柔美,就像白水陡然混了蜜,清甜诱人。

云旗怔怔看了许久,伸出手指描摹上桑梓的眉眼,心里想着这人怎么能每一处都长得如此合他心意。

他低下头,在怀里人眉间吻了吻,凤眼中满是缱绻。

***

桑梓意识渐渐回拢,感到脸颊上有些温热。

吃力地睁开眼,便见刚及床榻高的小孩正肃着一张脸,轻柔地举着湿帕给自己擦拭。

看自己醒了,小孩瞪了瞪眼睛,突然带着哭腔糯糯道:“哥哥,你总算醒过来了……”

桑梓摸摸他的小脑袋,动了动唇,觉着喉咙干涩得厉害,哑声道:“这是哪?”

小孩忙拿过一旁备好的茶盏递到她嘴边,闻言摇了摇头,犹豫着开口道:“是一个大哥哥把我们送到这的,然后他就走了,他帮哥哥打走了坏人……”

他说的颠三倒四,却不妨碍桑梓理解,想来他们是有幸遇到了高人,自己才险险捡回一命。

“这几日都是你在照顾我吗?”桑梓咽下清茶,柔声问道。

小孩点点头,委委屈屈黏了上来,抱着她的手臂软软道:“云旗要吓死了,哥哥以后不能抛开我。”

桑梓放下茶盏,给他理了理额上的碎发,露出个笑来,“嗯,不抛下你。”

“哥哥总是骗人……”小孩用力蹭了蹭她,可怜地瘪瘪嘴。

身上很是轻松,感到伤口似乎也惊奇地痊愈了,桑梓动动后背,一把将还在哼唧的小孩抱了起来,笑道:“苦了咱们小云旗了,哥哥这就带你去吃顿好的。”

小孩见她又转身把还在昏睡的人参娃娃放进袖里,忙抓了抓她的领口,软糯道:“哥哥以后别去抓坏人了好不好,云旗害怕。”

桑梓顿了顿,看向他那不安的双眼,意识到自己似乎真让小孩吓怕了,便将人抱紧了些,安抚道:“云旗要是不愿,□□后就不轻易涉险了,但青云观救济世人,力所能及之事还是免不了的。”

小孩抿了抿唇,眼里竟泛起泪来,他一面抹着,一面哽咽道:“我不管……我不要哥哥有事,我不管……”

“别哭别哭,”桑梓对着那哭红的小脸霎时乱了阵脚,慌忙给他擦着眼睛,心急道:“好好好,哥哥答应你,一会吃了饭我们就启程回青云观,好不好呀?”

小孩这才止了哭声,乖巧点点头,柔顺地将小脑袋靠在她的肩头。

桑梓见终于安抚住他,才松了口气,抱着孩子往楼下走去,却不曾看到那埋在她肩窝的面上露出一丝得逞的笑意。

若能把青云观的道士全部血祭,那么自己的功力必将登峰造极,届时再不惧任何道术阵法,他要炼化一具真正的肉身,来和眼前这人光明正大地长久厮守。

桑梓推开门行至走廊,才看到他们所待之处是一家十分奢华的客栈,来来往往皆是身着绫罗的富家子弟。

她缓步下楼,顶着众人好奇的目光落了坐,招来小二点了一大桌菜。

小孩被桑梓放了下来,却还是紧紧黏着她,抱着手臂不肯松。

“唉,听说了么?”旁边那桌有个男人小声道:“楚宅那闹鬼闹了百余年的鬼地方,嘿,前几日一下子好了,西郊那些个府宅全部一丝阴气也没了,官府那边都派人去探了,怕是都想在西郊弄个宅院住住。”

他对面的中年人奇道:“不会吧,怎么就好了呢?”

有人拍拍他的肩,朝桑梓的方位指了指,中年人立刻明白过来,一桌子都暗暗往这边打量。

桑梓丝毫不在意,菜品陆续地上了桌,她拿出小碗,给云旗仔细夹起饭菜,小口小口喂着他。

两人正和和美美地吃着,门外忽然传来一阵不小的骚动,桑梓转脸望过去,便见一个头戴帷帽的女子走了进来。

明明是很寻常的女子,堂内的宾客却像见了什么妖邪之物,都往后躲去,唯恐避之不及。

女子也似习惯了这种场面,平静地走到一个空桌边坐了下去。

“老规矩,杏仁酥,烧刀子酒。”

她的声音很是沙哑,好像是被烧坏了喉咙,嘶嘶喑哑。

两人离得不远,桑梓听她这般同小二说,不由得有些好奇地盯着她看了看。

茶点配烈酒,如此吃法倒是少见。

不一会女子点的东西便上了桌,她动手松松帷帽,突然将其取了下来。

女子有着姣好的五官,可面色却青白不堪,左侧的大半张脸还印着个锈色的符文,看着人时,就像从地狱里爬出的可怖恶鬼。

周围宾客果然发出一阵唏嘘,对这人似是十分嫌恶却又无可奈何。

桑梓蹙起了眉头,不住打量着她的容貌。

没有生气,却也没有鬼气,举止奇怪且对青云观的人毫不畏惧。

云旗嚼了口饭菜,极细微地眯了眯眼睛。

那女子打开酒坛,先是一口吞下了大块杏仁酥,然后仰头往嘴里倒酒,举止豪迈粗俗,丝毫不像个寻常女子。

桑梓不免看得久了些,继而感到袖口一紧,小孩拽了拽她,软乎乎道:“哥哥,你快吃呀,要凉了。”

“嗯,好。”桑梓含糊应了一声,却还是时不时往女子身上看去。

约莫过了一刻钟,女子已将桌上的酒食全部吃完,整个人似有些醉了,给自己戴好帷帽后便摇摇晃晃往大门外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