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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冥君总是不和离(68)

作者: 霜谷雨 阅读记录

四周的景象开始碎裂,桑梓抬眼看了看,明白这是又一个心魔世界被自己解开了。

“要走了吗?”云旗缓缓站了起来,轻声道。

桑梓有些讶异地转过头,这才发现他的眼瞳慢慢染上了血红。

“你……你醒了?”她紧了紧两人交握的手指,想说的话太多,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云旗恢复了神智,难道心魔世界已经结束了吗?

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云旗笑着执起她的手,在手背轻轻落下一吻。

“还有一个地方等着你,也等着我。”

身边的景象消散得愈发快了,他突然将桑梓紧紧抱住,低头静静看她,“等我们再相见时,我有句话要问你。”

桑梓动了动唇,伸手在他下颌处轻抚。

不知怎的,她总觉得云旗那双猩红的眼里,藏着令人绝望的哀伤。

“好。”

温热的唇瓣落了下来,桑梓阖上眼,放任两人忘情地呼吸交缠。

***

几千年前,仙鬼二界关系势同水火,战事经年不断。

天帝为了破此局面,命五方帝君携上古神兽出征,一路攻下鬼界数百城池,才狠挫了鬼军的锐气,换得仙界百年安宁。

只是这场战事后,战神九爪神龙身受重创,每日缠绵病榻,竟呈衰弱濒死之态。

几十万年的挚友沉疴,桑梓自是心焦不已,直接闯去了凌霄殿,求天帝查探应龙命格。

她和应龙在那批上古老神仙中,算是灵智开得最晚的两个,幼态时被带在天帝身边教导万年,视他如君如父。

“应龙是朕看着长大的孩子,若非天命到此,朕又岂能坐视不理?”天帝端坐在云纹龙椅上,面上是万年如一日的清冷淡漠,龙椅后万千霞光像是都不能照进他的眼中,“你长大了就要明事理,寿元自有天定,命格不可违,你且回罢。”

桑梓看着他毫无所动的模样,眉眼渐渐黯然,“可我不做不到像你那样,眼睁睁看着应龙丧命。”

混沌初开诞生的神仙都有一段模糊的记忆,盘古死时,曾将天地气运与众仙命数封刻在西方佛祖的莲华池下。

只要你有本事闯进去,就能改掉任一上古仙人的命格。

而放眼三界,能有这个本事破开莲华池的人,寥寥无几。

池外有三道业障,一道天帝所设,二道佛祖所设,三道便是盘古守卫在此的一缕残魂。

每一道都烧有三昧真火,燃着九天紫电,稍有一个不慎,就是身死魂消、不入轮回的结局。

几十万年了,没人敢去触这个杀障,毕竟一个个都修成老神仙了,谁还臻不破命格,堪不透寿数呢?

顺应天命、跳脱俗念,这就该是神仙的基本素养。

可偏偏就有人看不开。

第一次,西方佛家净地的上空,染上层层不详血光。

这是有人破了莲华池,改了神仙命数。

天帝震怒,派数百天兵前往西方,将闯祸的青帝用捆仙锁捉了回来。

凌霄殿下,桑梓半跪在地,浑身都是狰狞翻搅的伤口和疤痕,鲜血像是不知疲倦一般,还在从血口里汩汩往外涌着。

她面色惨淡,嘴唇苍白,褶皱的青衣上染着血污,要不是被天兵扶着,根本连跪都跪不住。

天帝盯着她狼狈的样子,沉沉质问道:“东方青帝,朕且问你,你可知自己犯下滔天罪过?”

桑梓喉间堵着鲜血,只能用气声极细微道:“桑梓……知罪。”

“不罚你不足以立规,若众仙学你此举,那我仙界岂不是要大乱难安?”天帝严整的声音如珠碎玉,“来人,传朕旨意……”

“不可,陛下不可啊!”

老君意识到他的举动,忙阻拦道:“女君已然元神不稳,若此时作罚,怕是要对她仙体损害深重,望陛下慎行!”

“天规无情,”天帝眉眼不动,像是未听见一般,仍漠然开口道:“传朕旨意,青帝身居五方帝君高位而不能持重,罚将其打入凡尘轮回,受尽俗世七苦,待肉身魂消之日,才是可重回仙界之时。”

“设情业孽障直至死日,其身一日不死,一日不得跳脱凡情苦海。”

冷然的嗓音像符咒般在桑梓心中回荡,她沉默着接受一切罪罚。

捆仙锁一解,天雷便将桑梓神识击散,消尽记忆,狠狠打入往生台下,万丈深渊之中。

***

再醒来,已是斗转星移,偷换了人间。

桑梓自记事起,就一直待在这座茶耕山上。

茶耕山钟灵毓秀,是个远离人烟,供妖物修行的灵气宝地。

而桑梓,自封为这座山头最厉害的大妖。

她之所以这样认为,只是因为茶耕山种了满山的桃花,而她又恰好是满山桃花里唯一有点道行的桃花精。

像其他满山乱跑的松鼠精、狐狸精什么的,那都是自己庇护下的一方子民。

山里的日子总是很快,几百年如一日飞逝而过,桑梓就这么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待着,想起来的时候就打坐修炼,想不起来那就在山头里这坐坐那躺躺,即使这般懒散,却也慢吞吞修成了一个实力不弱的千年精怪。

以前山里那些千年精怪都心怀大志,要么去人间入世修行,要么闭关渴求飞升。

可桑梓却觉得这些都索然无味,求仙问道带给她的乐趣,在她眼里还不如松鼠精给自己剥好的一盘香脆松子。

本以为云卷云舒,往后也大概就是这般闲云野鹤,不咸不淡地过了。

直到春水初生之时,有只通体焦黑的小红鸟,头朝地栽在了她刚搭好的小木屋门前。

这鲜活的一切,似乎才慢慢开始。

茶耕山的天上确实经常往下掉东西,有时候是神仙打斗随手扔的神兵,有时候是大雁南飞掉下来的点点鸟粪。

但天上掉烤糊的小鸟,桑梓活了一千多年确实还是第一次见。

松鼠精听说这事跑了过来,蹲在她手上,两人一起对着桌上的糊鸟大眼瞪小眼。

桑梓观察许久,转头朝松鼠精正色道:“不然……一起吃?”

松鼠精张了张嘴,抖抖耳朵,认真疑惑道:“可是我们修炼之人,能吃肉食吗?”

“不知道,没吃过。”桑梓凑近那只小鸟,鼻尖嗅了嗅,“咦,肉还挺香的。”

松鼠精蹦上桌子,伸爪摸了摸小红鸟的肚子,突然叫道:“姐姐,别想着吃了,它还活着呢!”

都被烤得焦黑了,还活着?

桑梓戳戳它,瞧见小肚子果然一鼓一鼓的,便秉着多施善举念头,伸手给它疗起了伤。

她修炼正道,妖力也纯粹浓郁,约莫一刻钟就将这只小鸟还原了本来面目。

只见它通体火红,脸颊和翅尖长着些许白色绒毛。虽然紧闭着眼两脚瞪直,却仍旧让人忍不住垂怜喜爱。

“唔,”桑梓用手指将它翻了翻身,沉吟道:“原来是只相思鸟……身上还带了几分灵气。”

“应该也是修炼的精怪罢,”松鼠精往她手里放了几粒剥好的松子,无奈道:“姐姐你别老翻它了,别刚活过来又被你折腾死了。”

小红鸟看着确实脆弱,还没巴掌大的身体软塌塌的,被桑梓一戳后,腿不由得一蹬一蹬的,像是要被戳得背过气去。

松鼠精看得心惊胆战,忙拨开她的手,给小红鸟身上盖了张枕巾。

桑梓对尸体一样的小家伙兴趣不大,捧着一搓松子,又没骨头一样出门半躺在了桃树下。

她嚼着松子,半眯起眼往山外瞧,瞧着瞧着又如往常一般打起盹来。

松鼠精常和她待在一起,此时熟门熟路地跑出来给她盖了个衣袍,也缩在桑梓身边睡了。

睡到正午,桑梓被山上炽烈的日光晃醒。

往常她醒时,都觉得神清气爽,妖力充沛。

可今日不知为何,总觉得心闷气短得紧。

桑梓懵懵地直起身,不经意低头朝下一瞟。

那只刚被她救活不久的小红鸟,正坐在自己胸口,歪头眨着黑亮的圆眼睛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