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约(23)
那里是多么温暖，可他这里也很温暖，只是选择的方式不同。
他在心里默数着，看着手机的时间跳到11：30分，解开锁屏密码，点开微信里面唯一一个置顶的联系人，在那个页面停顿了好久，都没有勇气按下那个号码。
他的电话刚好响了。
他想着，莫非是心有灵犀。
作者：隔了5分多钟的心有灵犀【吃瓜】
他笑着点开接听，对面传来一个温暖的声音：“小家伙，睡了没有？”
“没呢！”
“在干嘛？”
“看烟花。”
“美吗？”
“嗯。”
“那明年一起看！”
“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
手机两端的两个人，在心里默默记下这个约定，来年，陪着自己在意的，也在意自己的那个人看烟火。烟火或许平凡普通，可是却有种美好烙印在彼此的记忆里。
“好啊，明年过年一起跨年，一起放烟火！”
“嗯……”
两人尽管话不是很多，可是却很有默契。一个话题聊完了，另一个人就会找其他的话题，或许他们已经有点意识到，沉默有时并不能解决问题。
……
“你还别说，上次看你的样子好傻啊……”他在脑海里回忆当时的场景，应该是个周末，何叔有事没在，也不知道谁提出包饺子的提议。
他骑着小单车弯弯绕绕了好久，找到有一家饺子铺。幸好，店主的人很好，肯单纯卖给他饺皮。他顺道又买了点肉末、竹笋和青菜。
回到家后，他将竹笋切碎，过水，跟肉末搅拌均匀，加入葱和酱盐鱼露调和咸淡，再次搅拌。他其实也是第一次做饺子，用料也是随意搭配。
可两人遇上一个世纪难题，两人都不会包饺子。
“你不是会做饭吗？”
“谁说会做饭就得会包饺子的。”
“那现在……怎么办。”
他脑袋灵光一闪，抽出手机，遵循“有事没事找度娘”的原则，果然在网上找到一个包饺子的简易视频。
两人凑在一起学着包饺子。
“你包的是什么东西，好丑！”他毫不犹豫地嘲笑齐天麟包的四不像饺子。
“你包的也不比我好看多少。”齐天麟看着自己手里皱巴巴的饺子，再看看小家伙的，撑破了点皮，但卖相比自己要好看一点，心里暗恨。
“比你好看。”他说着，沾满面粉的手在齐天麟的面前比了“一点点”的手势。
半斤八两，又何必自相伤害呢！
齐天麟没有说话，心里却默默地想要跟小家伙争个高下。
最后，两人在互怼互嘲中完成“包饺子”长征任务，齐天麟最终将自己失败的原因，归结于自己的天赋差。他齐大少爷是绝不可能承认自己的能力比小家伙差的。
饺子的卖相难看了点，但至少口感还算好吃的。这当然归结也我的厨艺，王汇峰心里想着。
作者：越来越不要脸了【吃瓜】
管家：作者你最近有点活跃
作者：管家你跳戏，跑错片场了吧【吃瓜】
“咱们都傻。”
“嗯，傻傻更健康。”
……
两人，一人静静地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热闹的世界；一人坐在椅子上，望着四周寂静的小花园。双方都没有说话了，眼睛紧紧地盯着手机的屏幕，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对方的心跳声，是那么的让人心安。
在这个安静的时刻，还能听见隔壁或者远处震耳欲聋的倒计时“3……2……1。”
王汇峰看着时间跳到00：00，带着几分颤抖的嗓音说道：“哥哥，新年快乐！”
另一边，齐天麟盯着手表的秒针一点一点地靠近12的位置，握住手机的手心都开始冒出汗来，直到两根针完全重合，张开发涩的嘴唇说道：“小家伙，新年快乐！”
两人几乎同时说出口，像冬日一团烟火，照亮着彼此的寂寞。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两人都细细地品味着那句简简单单的“新年快乐”，很享受从对方口中说出的“情话”，这应该算是两人第一次表露心迹吧。
齐天麟先开口：“很晚了，早点睡吧！”
“好，你也别太累着。”
“嗯，晚安！”
“晚安。”
可是，两人都没有挂掉电话，而是聆听着那端略带急促的呼吸声。
王汇峰等了好一会儿，说道：“怎么还不挂？”
“嗯，挂了。”
“嗯。”
“等我！”
“嗯，早点休息。”
两人有点依依不舍地挂掉电话。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第20章 第 20 章
他听见对面的呼吸声没了才放下手机，将它紧紧攥在手里，眼神飘忽不定。他应该是喜欢自己的吧，可是两个人真的会有好结果吗，他又想着。
他不是一个多么高尚的人，他自私，他丑陋，他黑暗，他希望自己可以得到幸福。但是，他的承受能力最多就是比常人要强那么一点，他也脆弱，外界的眼光和指责他没办法完全无视，何况身旁还有齐天麟的存在。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意志坚定的人，他会犹豫，甚至为了吃什么而纠结老半天，所以很多时候他会选择逃避，像只鸵鸟一样将自己埋在沙子里。可这次，他不希望自己在逃避下去，至少给自己多一个选择，但他也知道这份选择的分量比以往的都要重，一着不慎，可能两个人都会坠入深渊。
他站了很久，站得腿部都有点发麻了，才低头看了一下手机，已经那么晚了，可手机还是响个不停。
他苦笑一声，强迫自己不要继续想下去，真的，这种心里被无数个小人撕扯的感觉，吵得感觉整个脑袋都炸裂了。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已经想通了放手试一试。可今天齐天麟的一通电话，又让他陷入困惑中，如同前路被雾霾笼罩住，比之前还要让他迷茫。
他转身将外套脱掉后，才钻进被子里，半躺着抽出手机，一个个回复了发过来祝福的朋友，又在“沐沐小后宫”里面跟他们扯了好一会儿，才关掉声音睡觉。
失眠的他，睁着双眼看着拉上的床帘，其实他什么都看不见，如果非说看见什么，最多也就是窗外的霓虹灯折射到透明的床帘上的斑驳亮光。他猜测，现在的北城还是灯火通明，川流不息的车流如同一条银河流淌在城市的角落，偶尔一声鸣笛声，传得很远很远。而与他相隔两地的齐天麟，现在，或许已经睡着了，熟睡的脸庞倒映着一年的时光，或许此时还坐在某个KTV，陪着朋友喝酒聊天，然后大笑。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齐天麟也失眠了，仰躺着，思念着他的小家伙。
他最后不知道自己怎么睡着了，等到中午才被一个梦惊醒。
具体的内容他已经不太记得，隐约还有几个画面。
他站在一条幽深的小道上，两旁植满好像是枫树。四周静得很，好像这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一样，他迈开双腿走着，渐渐地眼前出现一个岔道口。画面就跳到数月前齐天麟来找他说签订合同的时候，梦里的齐天麟不再是温文尔雅，反而带着一种冷漠，眉间带着诡异。他好像跟自己说了什么，也好像没说，然后画面就结束了。
他猛地惊醒，后背早已湿润了，额头也满是冷汗，喉咙好像被吞入火焰一样，干得发裂，稍微一动就疼痛。或许这个梦是想告诉他，自己跟齐天麟其实是两个世界的吧，也或许只是纯粹地考验自己是否坚定。不过不管哪一种，他都已经做好决定，这一刻，从来没有这么肯定过。
正好，管家说齐天麟的生日就在不久后，可以趁那个时候试探一下，他想着。只是他又遇见一个难题，该给齐天麟准备什么生日礼物呢。
他拿起放在床头的手机，某人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几乎从九点开始，每隔半个小时就打一次电话：难不成就那么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