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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今天也很美味(76)+番外

贝茜听见身后的卧室门响了一声。

“安娜贝尔。”她道。

转过头去看却不是,是端着托盘正放轻了手脚进来的维克托。

托盘上放着茶水和点心。

他一进门便看见盯着自己的贝茜,心道白天似乎听过这位小姐说要自己睡来着,结果不知是不是白天殿下

那一病,倒是哄得又乖乖地愿意回到这里来过夜。

心里不由又添了几分对赫恩的崇敬。

“一个人在看雨啊,小姐。”维克托对贝茜笑笑,笑出一口大白牙。

贝茜往他身后又看了看,并不见内务官的身影,沉默一下,还是问:“你看见安娜贝尔了么?”

安娜贝尔白天还在。

但给贝茜梳拢头发时她的精神便有些异样,到傍晚更是忽然没了踪影,既非王后那边传召,也不是给派出

去做什么事情,问底下的仆人,个个都说没看见内务官。

贝茜去问赫恩,才算得到个有意义的回答,说是不必担心,安娜贝尔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贝茜这会儿从维克托口中听见的还是“不清楚”,看见的还是摇头,越发沉默起来,觉得心里闷闷地不太

舒服,仍旧趴回窗台上去看雨,只是眸光渐渐地散开来,思维从那窗外的雨水跳到不知身在何处的安娜贝尔身

上去。

维克托见状也不敢多说,端着吃食敲门进了赫恩的小书房。

国王回来自然担去了大部分的国事,赫恩的工作轻松些,但批改这样久,还有好些政事的细节要追究,暂

且放下笔休息的时候还是会觉得手腕沉沉,拧转一下才轻松些。

“殿下。”维克托道。

将食物放到书桌空余的位置,递了水过来。

赫恩不想吃东西,倒还愿意喝一点水,视线透过敞开了一半的门,看见趴在外头的贝茜,那小小的侧脸瞧

着并不很高兴。

“小姐又问起安娜贝尔大人呢。”维克托道。

赫恩就“嗯”一声,将被子放回盘里,示意维克托原样端回去,再看一眼处理得差不多的文书,终于是不

打算再工作,起身到外头去洗漱。

沐浴过后,便拢了睡袍回房间来休息。

王子的赤足踏上房间地毯的时候,贝茜总算从不知趴了多久的窗台离开,坐在床边看小花盆。

用耳朵听也知道,外头的雨没有要减小的趋势,反而越来越大,似要将一个冬天的积存都宣泄在这场滂沱

里一般。

“要不要一起躺一躺?”赫恩问。

品尝过一回这小人儿的白嫩之后他反而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如今伸过手臂去搂了她在怀里也不过如正常

睡觉一般,感受小身子在怀里乱动地终究是放了花盆躺下来,便轻轻弯一弯唇角,拉被子给贝茜盖上。

再多一个季节,连这样厚的被子也不必盖了。

贝茜愿意陪赫恩躺在床上,可她实在睡不着。

以王子安稳的心跳声做枕,她侧脸面对窗户的方向,窗帘没拉,能清楚地看见外头的夜雨。

这么静静地躺了许久,赫恩早已入睡,她终于打算闭上眼睛养养神,却给天空无声闪烁的一道明晃晃的闪

电惊得又睁开眼。

闪电太亮,随即是轰轰的雷声,雷声落了没多久又是一道闪电,眼看着要转为雷雨。

贝茜从赫恩臂弯里爬出,想去拉一拉窗帘。

但站到了窗边正要抬手牵拉时,却不经意瞥见下面远远的一个人影,令她呼吸一窒,马上要转身跑出去。

中庭里缓慢行走于大雨中的正是个消失了大半天的淡蓝色身影。

她没有伞,长裙拖行于泥泞,似随时能被雨水打化在滂沱里。

无比狼狈。

贝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脚下飞快,经过床边,却见原本该睡着的赫恩一下子坐起来,反应比她更快,一

探身便捉住了她的手。

“安娜贝尔在下面!”贝茜道,“她在淋雨。”

赫恩在暗影中的声音异常冷静:“随她去吧,伊丽莎白。”

“为什么?”

贝茜想抽手,无奈抽不出去。赫恩捉得她很牢,她再往外挣恐怕要给弄疼了,最后实在是没办法,坐到床

尾来,将这关心则乱的抱在怀里。

“你放她去淋雨,我不明白。”贝茜道。

她这会儿的反抗倒有一点点似在希里兰德怀抱里时,因着发现自己什么也不知道:“我问她去哪里,也不

告诉我。”

赫恩收拢手臂,将她抱得牢些,手指在她胳膊一下下安抚,同她一样去看窗外——看窗外看不见的安娜贝

尔的身影。

“听我说。”他的声音随闪电过后光线的下沉而下沉,轻得她才能听见。

“听我说……”

“安娜贝尔她,从前失去过一个孩子。”

第59章

说完便觉怀里抱着的一僵,随即慢慢地卸掉了挣扎的力气,总算肯安分下来好好听人说话。

贝茜惯常是安静的,少见地因为心急激动了一回,这会儿只觉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怔怔地出神着,半晌转

过头来问赫恩:“你说什么?”

不怪她有这样的反应。安娜贝尔的秘密藏得深,即便王宫朝夕相处的人也未必有几个能知道。

而知情的人不愿意提——烙进血肉的伤疤,提一次就要揭开伤口看一次,久而久之成了腐肉,恐怕再不能

愈合。

赫恩抚摸贝茜手臂的动作渐渐慢下来,下巴抵着她的肩,说话时眼睫毛一下一下撩着她柔软的发丝,轻声

道:“那个孩子没能出生。今天是她失去它的日子,每年这个时候她都要找个安静的地方放灯入水,把光送到

另一个世界。”

贝茜在他怀里回转了身子,两只小手抓着他的袍,呼吸屏了几分,问:“怎么没的?”

“之前我跟你说,弗雷德帮过安娜贝尔的忙。”赫恩道,“其实算得上是救命之恩……他在她最绝望的时

候解救了她。”

“安娜贝尔有过一个暴虐的丈夫。酗酒,嗜赌。”赫恩的目光又投到窗外去,一时间有些出神,“可想而

知,他对她并不好。”

“他最后一次因为输得精光回家打安娜贝尔的时候,她才怀孕几个月。”

他用额头碰了贝茜的额,垂眼敛去沉沉的眸光:“那一幕被弗雷德看见,他砍了那男人的一双手,但孩子

没能保住。那之后,安娜贝尔就跟着弗雷德来了王都,我母亲请她来王宫。她很聪明,也很细心,学东西非常

快,一直升到内务官的职位。”

今天的安娜贝尔,倘若没人提及,谁能想象到她曾经有过那样令人沉痛得噤声的过往。

窗外的雨没有要减小的趋势。

贝茜再没有出声,沉默着听赫恩说完,抬手抹一抹眼睛,没哭,不过眼眶湿润的。

她这回想从赫恩怀抱里出去,他是肯了的,瞧着摇曳的暗暗烛光里那道影子慢慢往窗边去。

他看她,她在看窗子下面的人。

但下面哪还有人,安娜贝尔不见踪影,只有空荡荡的雨幕。

贝茜伸手扒着冰凉的窗台,不知还往雨中搜寻些什么,忽然道:“那不像安娜贝尔。”

赫恩坐在床上,看她转过身来问:“她能处理好一整个王宫的事情,为什么处理不了自己的婚姻?就算不

能,她也可以逃跑。”

他就摇头:“一个人的眼睛只看见能看见的东西,婚姻不是那样简单的事情。在你不知道的地方,婚姻是

没办法自主的。”

他瞧着她绷紧了的小脸,那上头分明还存着些不认同,不知该不该感到欣慰——至少说明她给护得很好,

不曾也不必经历那样的不幸。

但自然了,世上不幸这样多,每个人拥有的都不一样。

“唯独该庆幸的是,从痛苦中站起来一个新的安娜贝尔。你觉得从前那不像她,因为她已经蜕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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