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你很闲啊。
苏轻哭笑不得的看了眼旁边的亲卫， 对方会意， 转身回后院告知宋衍， 不用等她吃饭了。
而负责苏轻安危的贴身侍卫，则无言跟上被苏旻粹拉着往外走的苏轻。
“大典的事你不用去盯着吗？”苏轻一面任由苏旻粹拉着她往外走，一面问。
“都盯了大半年了，该交代的事都已经交代，再说礼部的人在那儿。我在不在都无所谓。”苏旻粹说得随意。
等两人上了马车后，苏旻粹才又开口，扬起的笑容里却无笑意，“更何况……我们不做事，就是做的最好的事了。”
这话让苏轻一愣，不由又侧首看向苏旻粹，神色认真。
倒是苏旻粹见她这个样子，依旧笑着迎向她的目光，眉峰一挑，略轻佻却明媚，“怎么？”
“看来……你这半年，过得不比我在战场上轻松。”苏轻并未多话，只微觉感慨。
南朝上下谁人不知，四皇女苏旻粹，从幼时起，对新皇就马首是瞻。
那是如母如姐的存在。
甚至直到现在，苏轻都还记得当初在大殿里，新皇和二皇女苏焕景一触即发时，她站在苏焕景身旁的瞬间，从苏旻粹眼中一划而过的杀意。
那是为了新皇，甘愿背负骂名的眼神。
而现在……
苏轻细细看着苏旻粹，觉得她的眼底和眉宇间，多了些什么，又少了些什么。
苏轻的话让苏旻粹平淡的移开眼，伸手掀开车帘一些，透过缝隙看着汴京人流不息的街道，慢吞吞又漫不经心的开口，“不过是又成长了一些。谈不上战不战场。”
“是呀，人总是遇事才会成长的。”尤其是身处逆境时。苏轻点点头附和，随即转了话题说些没那么沉重的东西，“怎么想起去吃斋？难道是担心我杀戮太重吗？那等二皇姐回来，我得拉着她去敲几天木鱼才行。”
苏轻说笑。
苏旻粹听了哼了苏轻一声，“你想太多了，完全是因为素净大师挂单清云寺，机会难得带你去见识见识的。”
“素净大师？”苏轻好奇。
苏旻粹点点头，顺便和苏轻科普一下这位素净大师是什么人。
简单来说就是佛门一位德高望重的云游僧人，每隔一两年就会暂时挂单清云寺。而这位素净大师做的斋菜堪称一绝，又因为不能随时吃到而变得金贵，有些物以稀为贵的意思在里面。
原本苏轻还以为要跟着苏旻粹去佛寺里吃斋呢，却没想到等马车停后，从车上下来，面前却是汴京某处的宁静小院儿。
“这是？”苏轻看看距离有些远的巷口，再扭头看向苏旻粹，“难道汴京藏了个佛寺？”
“吃斋就一定要去寺庙吗？”苏旻粹一面说，一面举步走上台阶，院落里的守门人应早知道苏旻粹会来，所以不等敲门就已经从内部打开，冲苏旻粹欠身，口称“王爷”了。
“说得也是。”苏轻觉得苏旻粹说得很有道理，毕竟念经的也不一定都是和尚嘛。
她跟在苏旻粹身后进了小院儿，除了两人的贴身侍卫外，车夫架着马车拐进另一条小巷，从侧门进入。而那里早就有人给车夫准备好了茶水点心，细心周到，保证哪怕是王府的一个下人也绝不会失礼。
等苏轻跟着苏旻粹走上回廊，即将达到小花厅时，远远见着花厅外背对她们站了一人。
背影略微单薄，清瘦挺拔，一身浅色衣袍站在那儿，在旁边翠竹的承托下，显得颇有风骨。
有些傲，又带些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只这样随意的背身站着，就让人想要见见他的庐山真面目。
苏轻见状，微顿足。
这一停顿就让走在她前面的苏旻粹察觉，侧身看来，眉峰微挑，“怎么了？”
“……你不是说来吃斋菜？”苏轻学着她的样子，挑眉回看。
“是啊。”苏旻粹点点头，“我又没骗你。”
顿了顿后又慢吞吞开口，“只是……不止我们两人而已。”说完，她扭头朝背身而站的男人看去，语言带了些许调笑，“渲墨，你再这样站着，估计我这位三皇姐，就得掉头拔腿就跑了。”
被叫渲墨的男子，这才微微侧首，略露出一点侧颜的轮廓线后，低声轻笑一声后，缓缓转身，“琛王你又开玩笑了。”
“？？？！！”真的正欲转身就走的苏轻，在看清男子的容貌后，瞬间微睁大了眼。
这张脸……
……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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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宋衍放下正在看的书，似乎在想什么。
旁边伺候的竹青见了，轻声低唤，“侧王夫？”
“……没事。”宋衍品了品心里突然升起的古怪，无果后重新举起手中的书。只是心思莫名的没刚才的专注度。
……奇怪。
宋霸总略心不在焉的想。
第36章 低低低
有古怪。
宋衍从书中抬眼， 看向有些心不在焉正捏着毛笔，在宣纸上“画”着大字的苏轻。确定她真的是在发呆后， 将书慢慢放下， “……怎么？”
苏轻应声抬头，手上力道一偏， 笔尖在宣纸上顿出一个很丑的笔迹， 惹得她哎了一声， 有些愁苦自己这张又得重写。
想了想将笔暂放在旁边笔架上， 走到宋衍面前坐下，看着他眨了眨眼。
宋衍见她这幅样子，将书直接合上， 放置一边，一副认真听她说话的模样。
“我今天和四皇妹去吃斋菜了。”苏轻双手老实垂放在膝盖上， 实力演绎什么叫乖巧。
宋衍点点头，表示知道。
小姑娘一回府， 连衣服都没换就先找到他，跟个晚回家的小学生一样，老老实实交代行踪。
也是有趣。
“但是？”他帮她过度， 眉峰微挑， 等待苏轻的下文。
“但是……我们不是去寺庙里吃的。”苏轻眨了眨眼老实说，顿了顿有些小声兼莫名心虚，“……是去的汴京城里一个安静的小院儿。”
哦， 类似现世的私房菜。宋衍点点头表示知道。但点第二下时， 动作微顿， 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看向苏轻。
……唔——？
“唔……我想你已经想到了。”苏轻见宋衍重新看向自己的样子，瞅着他露出讨好的笑。
“……王爷你真是艳福不浅啊。”宋衍笑容和善的看着苏轻，一面微拖长了腔调慢条斯理的开口，一面慢慢点头。
……好。
你很好。
“这个事情……”苏轻在宋衍的眼神下，感觉汗都快发间渗出，从鬓角滑至下巴了。但即便是这样还是得硬着头皮解释，“这个事情完全就是意外。”
说到这里微提高了声音，委屈的将锅甩给四皇女苏旻粹，“是苏旻粹带我去的。我事先一点都不知道。”
宝宝委屈，宝宝是无辜的。
“然后？”宋衍对这点倒是相信，只是情绪莫名奇妙的就有点儿和往常不一样的冲动。
——比如伸手捏面前这个丫头的脸颊。
“呃……然后吧……”苏轻继续艾艾叽叽的瞅着宋衍，“然后四皇妹带我去见的那个人……”
宋衍又挑眉。
“……和我之前和你说的学长，长得一模一样……”苏轻说到后面声音更小，但都到这个份上了也只能硬着头皮将后面的话全部说完，“然后我……觉得他挺可怜的，就帮他把那个小院儿给买了下来，给了他些钱让他好好生活……”
嗯。这下是真流汗了。
苏轻继续保持将双手放在膝盖上的乖巧坐姿，任由额角的汗随着面颊缓缓流下。
“……你。”宋衍静静看着苏轻半响，想了想笑着调侃，但笑意却如穿堂风冷飕飕的拍在苏轻脸上，“这算是养了个外室？”
……啥？
啥玩意儿？？？！
苏轻一脸震惊的瞪着宋衍，反应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宋衍说的是什么，将头摇得犹如拨浪鼓，“不不不！我就是看他长得和我认识的人一模一样，现在也过得不是很好，所以就在能力范围内帮他一把，只是这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