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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钟大镖客(10)

作者: 黄千千 阅读记录

站在一旁伺候他们喝酒吃饭的小石头,在终于近距离见到连旭日时,心里有着激动、有着感慨,也有莫名的心慌,唇畔尽是沉静的忧伤。

在东宅院里,她曾几次远远地瞧见连旭日的身影,但都没有这样近距离的接触。她等了十八年,终于有机会和连旭日面对面,虽然他不知道她是谁,但她知道,她很快就会从连旭日身上讨回她曾失去的公道。

谈着谈着,酒酣耳热之际,话题在连旭日有意无意下,转到了爱女连若茵身上。

“我与令尊已有三十的交情,以前冷兄总是嚷着要让若茵当他的媳妇。”连旭日笑看着冷非云的反应。

冷非云以浅笑代替回答。

“非云贤侄,今年也二十三了吧?”

“是的。”

“早过婚配之龄喽。”

“男儿志在四方,婚姻之事,还言之过早。”冷非云很清楚连旭日心里打的主意。

“不早,冷兄在你这个时候,早就生下你和御风了。”

他点了头,还是以浅笑回答。

“那日我和冷兄提过,既然他这么喜欢小女,不如等这件事过后,就择个佳期让你和小女先订亲,不知贤侄意下如何?”提亲之事原本该由男方提出,但是他和冷然有着兄弟般的交情,他就厚颜先开口。谁让他的爱女这么喜欢非云贤侄,连他这个老父君在眼底,不用问,也知道女儿的心思,只有放下老脸,亲自订下这门亲事。

冷非云愕然,没想到连旭日会主动提亲,虽然连若茵长得清灵动人,但他对连若茵一点感觉都没有,他开始思索该如何拒绝这门亲事。

小石头站在冷非云和连旭日身后。原来冷、连两家是世家,将来还是亲家,难怪连旭日请得动名震江湖的火龙堂来为连府坐镇,也难怪他要她不要再去招惹连若茵,原来是心里舍不得连若茵。

她执着酒壶的手,听着他没立即拒绝婚事,看来就是默许婚事,心头不知为何像被重重一击,让她晃了神,酒壶瞬间从手里滑落,上好古玉制成的酒壶当场破碎在地。

“啊!”轻轻的叫声,随着她清醒的神智而逸出声。

冷非云、连旭日、童二立刻起身,看着无措的她。

陪着连旭日一同前来的洪至洪总管,立刻咆哮出口:“你这个下人是怎么回事?连拿个酒壶都会掉到地上,你是怎么做事的?!”

“对不住,小的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她慌张地立刻弯下身,用手去捡拾碎片。

“别用手,会割伤的。”冷非云抢过去,握住她的手。

来不及了,她右手的食指已经被划出一道血口。

她深幽的眼先看着他,后才发现那如注的血流,她想抽回被握住的手,却被他紧紧按住伤口下方。

“童二,拿止血散。”冷非云将她扶在椅子上坐好。

童二从怀里拿出一瓶小药瓶,递给冷非云。

冷非云将药粉洒在小石头受伤的食指上。

她凝了眉,为伤口上带来的刺痛感。

“不痛了,等下就不痛了。”他知道她怕痛,嘴里轻哄着,再从衣襟里拿出一条帕子,将帕子一撕,撕成长条状,仔细地将她被划破的伤口包扎好。

连旭日看傻了眼!非云贤侄不但不责怪下人,还细心地为一个下人包扎伤口,这是何等的胸襟!真的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洪全更惊讶,这冷爷严厉的外表实在吓人,可他怎会对一个下人轻声细语?

童二早就见怪不怪。自从爷来到连府后,就对这个小石头特别的好、特别的照顾,这已经不算是什么新鲜事了。

她感觉得到连旭日惊讶玩味的眼神,还没感受到他的温柔,她就连忙站起,“老爷,对不住,这个酒壶,我……”她低着头,一看到连大老爷,她的心就慌乱无措,平常的伶牙俐齿全打了结。

连旭日这才注意到这个肤色黝黑的男孩,小小年纪难免会出错,只要不是故意的行为,他都会包容,只是这个小石头好端端地怎会将酒壶给打破?

连旭日说:“这酒壶是上好的古玉做成的。”

“老爷,从小的的工资里扣吧。”她说得极诚恳,心里却是不愿积欠他丝毫。

“你小小一个仆佣一个月才几文钱?就算你在连府里工作个三年五载,也未必能还得起这支古玉酒壶。”这个下人,能够当场认错,还自愿被扣工钱,连旭日对小石头有些刮目相看。

“仆佣也有出头的一天,小的不会一辈子只当个仆佣。”她紧挨着冷非云而站,还是显得有些紧张。

“好,很好,小小年纪有志气,不愧冷爷对你另眼相待。”连旭日斯文地笑说着。

连旭日,一个对她来说既陌生又亲密的人,她不敢直视着他的容貌,怕长久压抑的情绪会在顷刻间瓦解,她只能压制内心的激荡,将视线对着自己的脚尖。

“伯父,这个酒壶我替小石头赔吧,”冷非云告诉自己,他只是心疼她是一个女儿家,又是个孤儿,才对她特别照顾,决不是对她另眼相待或者别有用心。

“贤侄,你以为伯父会这么苛刻,跟一个下人计较这个吗?”

“伯父,这个酒壶价值不菲……”

连旭日摆了手,阻止冷非云继续说下去,“你对下人有这个雅量,难道老夫就没有吗?”

“伯父,是小侄的错。”他拱了手,眼微眯地看着童二。

他无心于和连旭日继续闲聊下去,心里竟挂念起她手上的伤势。她总是这样的粗心大意,三天两头就把自己给弄伤一次,像她这个样子,若他一旦离开连府,他怎能放得下心呢?

童二明白,立刻找了个说词:“大老爷,夜已深,我和我们家爷还要四处去巡视,还请老爷子早点歇息。”

话题既被打断,连旭日也不好再重提一次,反正来日方长,他便带着洪全离开了寒星楼。

冷非云等连旭日离开后,让小石头在他身旁坐下,轻声问:“还痛不痛?”

“不痛!”相对于他的温柔,她口气冲得可以。

“怎么了?”他怎么感觉到一股火药味?

“没事!”她站了起来,“我先回房去。”想起了他和连若茵的婚约,她就不知为何有了无名火。

他没拦着她,他已经能大致摸清她的性子;她通常在极生气下,会忘了口头上那个自称,看来她现在又气极了,才会连“小的”这个自称都忘了说。

可是他又是哪里惹到她呢?

☆ ☆ ☆

小石头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她气喘不已,颊上已布满了汗珠。

梦里的美艳妇人,衣袂飘飘,可惜,她怎么都瞧不清她的容貌。

可是她知道那是娘!

娘在她梦里是那样的慈祥和蔼,总是笑吟吟的一张脸,而那对深湖似的酒窝,与她双颊上的那对,就像是同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听师父说,娘有着倾城之姿,光是那对酒窝就不知掳获多少男人的心。

她无法再睡,起了身,就如同过去十多年来一样,每当梦见了娘之后,她便无法平息心中的那份激动与难过。

她蹑手蹑脚地下了床,身上还是一身的男装,连头上的布巾都没卸下。

轻轻推开房门,她踏在走廊上,看了右侧卧房的窗户一眼,里头烛火已媳,冷非云应该已经睡了吧?

出了寒星楼,夜半三更,她来到连府位于主宅院里的祠堂外。秋风狂扫,空间中凝结着一股寒意。

她看着庄严肃穆的祠堂,在大门外停顿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推开祠堂的大门。

来连府这么久,她迟迟不敢进祠堂,就怕忍不住气而致事迹败露,可是事情总有结束的时候,她若不来,或许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

祠堂内供俸着连府历代祖先的牌位,一对对的白烛燃烧着昏黄的光芒,从白天到黑夜,日日无止境地照亮着祠堂内的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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