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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钟大镖客(7)

作者: 黄千千 阅读记录

他不让足下发出一点声响,静静地抵在澡堂的大门边,里头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出其不意、用力推开木门的同时,大木桶里的人反应也不慢,立即下沉身子,只露出一个小小的头颅。

两人的视线交缠在这一瞬间,她立刻双手环胸,怕氤氲的水气不够遮挡裸露的娇躯。

“小石头?你怎么会在这里?”看小石头的惊骇样,脸上都发起白来,冷非云心里的疑问逐渐扩大中。

“冷爷!”他发现了没?看到了吗?她不确定这样的情况下她还能全身而退?

冷非云精锐的目光,在他那头乌黑秀丽的长发上打转。

男人的发不该这么长;男人的发也不该这么细!

“你不是头痛吗?”他上前一步,直逼大木桶边。

她又往水里沉下一点,只让嘴巴露出水面,急着喊道:“你别再过来了!”

他在紧张什么?同为男人的小石头在紧张什么?

就着微弱的烛光,冷非云看着白皙里透着嫣红的小脸。不对劲,小石头原本的肤黑呢?

他鹰隼般的瞳眸闪着危险的讯号,他一向不容别人骗他,今天这个小小的下人在玩什么把戏?

“是你自己说,还是我从水里把你抓出来?”

“不要不要!”她的胸口因为紧张而起伏着。

怎么办?他不会善罢甘休的,她该怎么办?她的计划里没有这一项,她该怎么办?

看他乱了分寸的样子,冷非云心里似乎有了底。黑亮的秀发、凝脂的肌肤,难道小石头根本就是个小姑娘?

他不顾她的慌乱,没给她考虑的时间,伸出大手往她的胳臂抓去。

“啊!”

她惊叫出声,却无法放开胸前的双手去反抗。

声音还未落地,她已经被他抓离了水面。

“放开我!”她羞愤地撇开与他相视的眸光。

他被她柔美的娇躯所骇住,浑圆的胸部在她双臂的遮掩下,还是隐约可见春色;他不是个色魔,更不会对姑娘做出不当的举止,他君子的没有往下看,松了手劲,让她再度沉入水中。

他退了数步,直到僵硬的背抵到了墙上。

“我……你……”虽然心里已经有预感,但就在看到她未着寸缕的肌肤时,他才知道男女有别。

女子的清白,在这一瞬间全毁在他手里,她让他看透了全身,却无法为自己讨回功道,为了能继续在连府待下去,她将委屈、难堪全化成无言的泪珠。

总有一天,她会向冷非云讨回这个奇耻大辱。

“冷爷,可否先转过身去,让小的把衣服穿妥?”她楚楚可怜地垂低了眸光。

他转了身。

窸窸窣窣的穿衣声,更引发他的遐想;他全身紧绷,极力克制不该有的念头。难怪她不敢为他更衣,难怪她那白灿灿的牙特别的让他心悸。该死!他从来没有这般狼狈过,这个小石头到底是谁?为何要女扮男装待在连府里?

她的脑子在想着千百种理由,怎样才能说服他,让他不揭穿她是个女儿身?可是她一点头绪都没有,他的突然闯入,让她乱了分寸,更乱了她全盘的计划。

“冷爷。”她唤了声。

冷非云转了身,却不敢看着她水盈盈的大眼,从小到大,他何时有这般无措过!

虽然依旧是小石头那身粗布衣衫,但是湿漉漉的长发披散在肩膀,粉腮上还有泪珠的痕迹,齿白唇红,辉映着双颊的红晕,这样的出水美女,有几个男人可以不动心?

以前只觉得小石头是个瘦巴巴的小男孩,没想到她的纤细是因为与生俱来。

“说吧。”他压低语气,抑制住了沸腾的血液。

她侧着身,无法在羞涩的情况下面对着他说话。

“我从小是个孤儿,幸好被我义父收养,可是几个月前我义父过世了,我为了讨生活,只好穿上男装,免得一个姑娘家出入街坊不方便。”她说的大部分是实话,少部分的谎话,也是情非得已。

烛火下,她微侧的半脸,变得模糊。“然后?”他问。

“几个月前,连府招募仆佣、奴婢,我想我既然已经穿男装好一阵子了,而且这样的打扮确实为我减少很多麻烦,所以我就继续……”

她说的没错,她若没将自己丑化,打扮成男人样,以她这等容颜,是会带来许多的麻烦和纷争。

“连府中,有人发现你是女儿身吗?”

“没有,我一向掩饰得很好。”不但上了暗色的妆,还学男人的大步走路、大口吃饭,虽然有时笑得太妩媚,但,那是她为了要拉近与陌生人的距离,留给他人好印象。

他在庆幸,庆幸她的女儿身只让他发现,更庆幸他是发现她的那个男人。

“你打算怎么办?”

“冷爷!”她咚的一声跪了下来。

“你这是干什么?”他大步向前,伸出手想扶起跪倒在地的她,但碍于男女授受不亲,伸出的手硬是在她身前停了住。

“求冷爷不要揭穿小的的身份。”她哽咽着,“要是让洪管事知道我欺骗了他,他铁定会把小的赶出连府,到时候小的就非得露宿街头了。”这样说够不够可怜?能否打动冷非云的心?她不敢抬头,怕对上他那双令她胆颤心惊的瞳眸。

那一声声小的,听在他耳里极是刺耳。

“你先起来。”他能揭穿她吗?

她缓缓起了身,可是这一跪真的下足了力气,她的膝盖头想必已经瘀青及泌出血丝来,她踉跄着,脚步不稳,无力地向前倾倒。

他见状,只用一只手臂就拦腰将她护住。

她喘着息,身子倾倒在他健壮的手臂上。

湿润的长发,滑过她的胸前,飘散在他的手臂上。

她的轻盈、她的柔美,他的手臂因为长发的触感,而怔忡住,久久,他才扶正她娇软的身躯。

☆ ☆ ☆

匆匆回到大统铺,小石头的心仍忐忑不安。

她不顾双膝的疼痛,快手快脚地躲进自己的卧铺里。

冷非云没有答应要帮她隐瞒身份,却也没有说要拆穿她的身份,他心里到底怎么想,她完全猜不出来。

他的行事作风向来稳健成熟,他不躁进不妄动,冷静到可能天动地摇时,他还能够处变不惊。

江湖上盛传,只要是冷非云接手的镖物,绝没有闪失的可能性,连府请来了冷非云,那是不是表示她的胜算已经微乎其微?

从没有让男人瞧过的身子,如今在他眼前曝了光,比起之前瞧见他赤裸裸的健壮身躯,她更无法冷静地平息下来。她的清白已经被他毁了去,如果在这场争夺战里,她还是输了,那她绝不会甘心的!

她气得一点睡意都没有,辗转反侧怎么都无法入眠。明天该怎么面对他?她再怎么无所谓,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她思绪乱成一片,只能恨恨地在心里咬牙切齿。

不用等到明天,大统铺的大门已经被敲得震天做响。

距她离开澡堂才过了三刻钟。

“谁呀?”臭牛睡眼朦胧,拉开房门的门闩,被一脸冷峻的冷非云给吓得半死。“冷爷!”

“小石头呢?”冷非云大步走进大统铺里。

他径自拉开第一隔卧铺的布幔,空的,拉开第二隔布幔,躺在床上的大树,还未清醒过来,正用呆滞涣散的眼神看着他;拉开第三隔布幔,从床上翻坐起的小石头,惊恐地凝睇着他。

算她聪明,还懂得用木板隔开与这两个下人的同榻而眠,但是跟两个男人同睡一间房,就是不合体统。

“跟我走!”他下了命令。

“跟你走?”她不懂,脸上净是问号。

“冷爷,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臭牛总算清醒了一些。

“我需要小石头服侍我。”虽然烛火微微,但在看见她完全的女儿家娇态时,他站到卧铺前,挡住臭牛可能的视线。

“服侍你?”她真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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