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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六郎的媳妇(9)

作者: 瘦肉猪肝汤 阅读记录

“那个,你能不能拿到历来文试的卷子?”我贼兮兮地问。

他不解道,“那自然是有的,大约存放在府衙的库房里,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笨呐,你爸是杨无敌,你要拿出那种,“我爸是李刚”的豪气来啊!

不靠谱啊不靠谱,大郎有时过于忠直了,这事又和他有关,估计他不肯干。

当下我也没说什么,等到问答结束后,我找来了二郎和四郎,把我的想法一一告诉他们。

四郎眼珠一转,马上提出,此事该绕过父亲,去找他的幕僚赵文书帮忙,并不是什么大事,二郎则负责跟随赵文书,去府库拿卷子。

果然几日后,开国几十年的卷子,都到了我手上,我连忙夸他们办事能干。

之后的半个月,我悉心研究,把所有出现过的题目,按频率高低列了一遍,再打乱分布,出了十套模拟试卷。

剩下的就是在考试前,偷偷塞给大郎,逼他在同一时间,相似的环境,定时完成。

大郎完全不能理解我的苦心,不过还是按照我的交代,老实去做。

之后的恩荫考核,大郎拔得了头筹,得到潘公的青睐,被授予了忠武军都军使之职,我也不知道官有多大,大概就是能带一二百人的小队长。

这已经足够令杨府的人高兴了,尤其是杨令公,时时笑容挂在嘴边,眉飞色舞,无论见到谁,不管是下人还是同僚,都要扯上一句,我家的大郎如何如何。呵呵,感觉和后世,得知子女考上重点大学的父母,也没什么两样!

☆、初恋总是没有好结果

当天夜里,为了避开杨家夫妇,一伙人在我的荼靡苑,偷偷喝酒庆祝,当然少儿不宜,五郎以下乖乖睡觉。

我们五人,围坐在荼靡架下的石桌旁,推杯换盏,喝了好几轮后,大家都有些微熏,桌上地上,倒了不少的空酒壶。

二郎双颊酡红,三郎皮肤本来就黑,如今面如重枣,四郎双目莹润如水,十分像小鹿斑比,唯有大郎神色不变。

大郎笑吟吟道,“此次文试,感觉所有的题目,好似都做过一般,一气呵成,这真要感谢梅姨!”

我笑指二郎和四郎道,“你该谢我,更该谢谢他两,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四郎叽叽咕咕地把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大郎先是愕然,再到惭愧,最后也就释然了。

他竟然还从怀里,掏出了那一沓模拟试卷,镇重地交给二郎道,“以后这些也可以帮到你,到时候一直传下去!”

OMG他想得可真够长远,我不以为然道,“你傻呀,难道以后考题不会变吗?这叫计划赶不上变化!”

“可是梅姨一直都在啊,到时候我再去找赵文书偷卷子!”四郎笑嘻嘻道。

大家觉得他说得对,纷纷点头。

我又好气又好笑,这是拿我当押题官呢?心里又涌起一丢丢不安,谁又能和谁在一起一辈子呢?

我突然来了兴致,倡议道,“不如咱们来玩一个游戏,叫真心话大冒险!”

我把规则简易地说了一下,他们似懂非懂,我也先不管了,玩几轮就会上手,直接让四郎先开始。

四郎将桌上的一个空酒壶转了一圈,壶口正好对准了我。

四郎试探道,“大冒险,梅姨讲一个有趣的故事呗!”

我向他眨了眨眼,以示赞许,徐徐道,“话说远古时,有一个开国皇帝,文治武功都不错,尤其对亲弟弟很好,比对亲生儿子还好,两人兄友弟恭。”

说到这里的时候,杨家儿郎互相对望,笑意融融,好似都感同身受。

我接着道,“没想到,他晚年的时候,一夜暴毙,他的弟弟却越过了太子,登基称帝,传说那天夜里,有宫人透过纱窗,依稀见闻,‘烛影斧声’。”

他们都紧张地看着我,没想到我就讲到这里,戛然而止。

其中大郎和二郎,好似领悟到了什么,一瞬间脸色白了几分,纷纷闭口不语。

三郎意犹未尽,忿忿道,“狼心狗肺!”

四郎不依道,“梅姨怎么故事只讲了一半,不算不算!”

“故事就是这样的啊,有开头却不一定有结尾,有谜团却不一定有解答!”我神秘兮兮道。

阿弥陀佛,千万不要给这样的老板,卖死命打工啊!

大郎兀自琢磨这句话,深深地剜了我一眼。

轮到我了,酒壶在我手下一转,正对准了大郎。呵呵,准备好一世英名都毁在我手里吧!

“真心话,你是不是中意潘八妹?”

“我可以选大冒险吗?”大郎一脸紧绷,双目烁烁,显然没料到这一手。

“当然,请爬到那棵树上,唱一首歌”,我指了指院角的那棵高大的老槐树。

笨呐傻小子,你这不是不打自招吗,我这叫一箭双雕。

大家都觉得好玩,一齐站在树下围观。只见大郎右手一攀,双腿一踢一踏,就窜到了粗干上,左顾右盼道,“夜已深,别唱了吧?”

“不行,还记得游戏规则吗,如果你拒绝了一项,后一项就要无条件执行?”你玩得过我这个老油条吗?

大郎只好蹲住身子,尽量压低嗓门,幽幽唱道,“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几曾识干戈?一旦归为臣虏,沈腰潘鬓消磨。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别离歌,垂泪对宫娥。”

他从树上下来后,大家还在暗笑不止,我强自镇定道,“好词好词,我听着很是耳熟,谁的曲子?”

“李后主的《破阵子》”,大郎一脸的阴沉沉。

“哦,他啊,我认识,不错不错,没想到,他还有那么慷慨豪迈的一面!”

大郎翻了个白眼道,“亡国奴,哪来的豪迈?我铭记此曲,不过是要提醒自己,不忘家国仇恨,不要哪一天,沦为契丹人的阶下囚!”

呵呵,有志气,比宋徽宗那辈人强哇!

我们又接着玩,这次转到了二郎。

大郎也学乖了,或是有意报复,故作深沉地问道,“真心话,你是不是中意潘八妹?”

二郎的脸从未那么黑过,咬牙切齿道,“我选大冒险!”

大郎嘿嘿笑了数声,看目的已达到,也就大人大量道,“你一会儿就独自把这里收拾干净吧!”

二郎松了口气,又转到三郎,依然如法炮制,问了同一问题。三郎自是呐呐不肯答,大家早见怪不怪了,最后二郎罚他耍了一套刀法。

三郎以树枝代刀,横劈斜挥,跨步流星,倒是把哥舒刀法,耍得有模有样,招招凌厉,为咱们助酒兴。

这兄弟三人也真是的,这是要互相拆台吗?

之后,三郎又转到了我,他好奇地问道,“真心话,梅姨一直待咱们这么好,是真的想当咱们的姨娘吗?”

WTF,缺心眼的娃儿,我哪里就待你们好了?好吧,我从不体罚你们,可能比杨家老哥好点,但是你们答不上的,照样要罚抄百遍!你是从哪里得出的结论,真是和你的爹妈一样,爱脑补!

二郎略带责备道,“三弟,你怎么能这么问,父亲母亲恩爱如斯,梅姨已经够难过的了!”

二郎,我没看出来,你比三郎还缺心眼!

四郎见我低头扶额,悄声道,“你们都快别说了,梅姨都快哭了!”

我……

“我真的不想做将军的小妾”,我忍无可忍,大声吼道,可是他们都一脸同情地望着我,摆明了不信!

一时席上有点冷场,大家又坐了会儿,差不多就散了。

临走前,大郎欲言又止,我没好气道,“真心话游戏已经结束了!”

“有这么一刻,我确实相信你了!”大郎喟然叹道。

“谢谢”,我敷衍道。

“如果你能放下,那真的很好!”

我……我很想给他打句禅语,从未拿起何谈放下。

“我劝你早日向潘府提亲,少操心我的事!”我把皮球踢回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