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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拜堂我飞升(19)+番外

离琴摇头,“不是熬药,是练丹。”

卜何欢一愣,正想询问,院内一个身影突然跑出来,倒在地上哀声惨叫,其身上皮肤溃烂,脸色青紫,甚是吓人。

卜何欢一惊,伸手就想去扶。

离琴却伸手拦住他,“别碰,他身上都是毒。”

刹那的功夫那人已经断了气,几个小厮走过来,掩着口鼻把他的尸体拖了下去,全都面无表情,似乎懒得多看一眼,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卜何欢不禁询问:“这是什么人?”

“药人。”

卜何欢知道练药时为了知晓其药性如何,常在活人身上试药,但都是在保证其安全的程度上,没想到会有人这样不顾人死活的,这般阴毒。

他心里忍不住发寒:“院内住着何人,手段如此残忍?”

“唐遇风。”

第19章 十九步

卜何欢怔了怔,“诡医唐遇风?”

离琴点头。

卜何欢有些惊讶,原来这唐遇风从江湖上消失后竟是来了无双谷,不过,他生性如此残忍,难怪会被逐出师门。

正想着,门童躬身道:“我家主人有请。”

离琴不以为意一笑:“这诡医毛病多,就是我来这里也要经过他同意。”

“他为什么会来无双谷?”

离琴想了想:“听说我师傅无意中救过他一命,他便一定要来无双谷报恩,他心狠手辣、喜怒无常,除了我师傅,向来对谁都不假辞色,你少去招惹他。”

卜何欢点头,随着他走进去,只见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正坐在药炉前,他五官长得十分清秀,但身体瘦弱,面色苍白,一眼望过去像鬼魅一样,卜何欢不由暗暗吃惊。

而他旁边的牢笼里关押着许多药人,全都面色阴紫,痛苦异常,卜何欢看得于心不忍,别过眼去。

唐遇风见到他们眼睛迟钝的转了转,瞳孔是灰色的,布满了血丝,却目含精锐,看了卜何欢一眼,声音冷淡没有起伏:“着凉了,抓两副药就好了。”

一旁的小厮听命立刻抓药去了。

大夫们讲求望闻问切,他只一眼便知道病症,看来医术方面所达的境界的确是高,离琴对此习以为常般,拿过药道了声谢便领着卜何欢出去了。

卜何欢回头看了一眼那些药人,心生不忍:“你不觉得他这样十分残忍吗?”

离琴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语气平淡的道:“这里是无双谷,只有残忍的人才能活下来。”

卜何欢沉默片刻:“你也是吗?”

离琴看了他一会儿才答:“当然。”

卜何欢默然,这段时间的相处让他差点忘了离琴也是无双谷的人,他既是少谷主,做过的恶事恐怕不比唐遇风少。

离琴把他送回屋内,嘱咐小厮好好照顾他,又揉了下他的头发,大笑两声,才转身离去。

听着他的笑声,卜何欢忍不住问冰儿:“你说他堂堂一位少谷主总这么哈哈的大笑的还有威严么?”

冰儿掩唇偷笑:“少谷主向来冷心冷面,只在公子面前喜欢笑,待公子您特别而已。”

面冷心冷?离琴?

卜何欢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风寒药,这离琴对自己的关心倒是当真不假。

夜晚,屋外清风明月,屋内涌进丝丝夜间的凉气。

卜何欢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有些睡不着,他想父母,也想楚伯伯、楚伯母,当然,还想楚听颜,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和他分开这么久。

拿出脖子上的玉佩细细的看,玉佩在月光下洁净而通透,手感细腻温润。

这是他和楚听颜定下婚约时,两家交换的信物,他一直片刻不离身的戴着,是他最宝贝的。

发了会儿呆,才小心的把玉佩收回怀中,贴着心脏的位置放好。

他在床上滚了一圈,把头埋在被子里蹭了蹭,声音闷闷的。

“也不知道你想没想我……”随后声音又低了下去,在夜里空留下一声呢喃:“有林姑娘陪着你,应该没空想我吧。”

……

“听颜哥哥,救我!”

楚听颜眼皮一跳,猛地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胸口怦怦直跳,脑海里还停留在梦中的场景,心有余悸。

梦中的卜何欢全身是伤的呼唤着他的名字。

再也没有睡意,披衣起身,走到桌前喝了一杯冷茶,心才渐渐冷静下来。

窗外夜凉如水,远远的传来零星的鸡鸣和狗叫。

不知他现在在做什么,是否受到了刑罚或折磨……

楚听颜握了握拳头,心蓦地一缩,疼痛难忍,眼中遍布血色,不愿再想下去了,强迫自己从恐怖的想象中抽离出来。

肥啾在鸟笼里不甘寂寞的叫了两声,楚听颜看着和它主人一样黑溜溜的小圆眼睛有些出神,把它放了出来,喂了点水。

肥啾自从卜何欢被抓走后就有些蔫蔫的,楚听颜只好把他带回了家亲自照顾,伸手摸了摸它的小脑袋,低声问:“你也想你主人了是不是?”

肥啾当然不会回答,小脑袋晃了晃,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

楚听颜不由苦笑,自己怎么也和卜何欢一样,开始和一只鸟说话了。

笑着笑着却顿住了,不自觉的捏紧了手中的茶杯,指节微微泛白,忽地,他五指一收,手中茶盏应声而碎,掌心里只剩一堆细碎的粉末。

肥啾愣愣的瞅着他的手,扑凌着翅膀一顿乱叫。

楚听颜回过神,抖掉手上的粉末,安抚的拍了拍它,把它放回了笼子里,声音坚定:“别急,我马上就去把他带回来。”

他蓦然起身,拿起佩剑到屋前的空地上练剑。

其实一开始卜何欢是很喜欢练武的,毕竟生于武林世家,耳濡目染下也会感兴趣,也会对成为武林高手充满了向往,可是他后来就开始不喜欢甚至是厌恶了,因为即使练再多次、再刻苦,也没有丝毫内力,空空如也的丹田让他难过,每次练习后都是无尽的失望。

长此以往,他就就开始耍懒,小小的卜何欢总是可怜兮兮的捂着练剑时磨破的手心对楚听颜哭诉:“听颜哥哥,我不想练武。”

还记得当时自己摸着他的手,心疼吹了吹,说:“不想练就不用练。”

卜何欢眼泪含眼圈的委屈巴巴控诉:“可是爹爹说,如果不好好练武,坏人来了,我没有办法保护自己。”

当时他是怎么回答的?

对了,他说:“没关系,听颜哥哥努力练武,以后会保护你的。”

可是现在他就是在自己的身边被掳走的!

他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掳走的。

还不够!还要更厉害才行!

他以为自己的武功已经足够强大,可是却连卜何欢也保护不了。

一个俯身曲腿横扫,顿时尘土飞扬,剑气骤起,四周树叶簌簌飘落。

楚听颜全身一顿,真气在他的四肢百骸中翻搅激荡,汇聚到他的胸口处,突然一口血喷了出来。

“颜儿!”

不知何时天已大亮,楚门主正站在一旁看他练剑,匆忙跑了过来,一只手摸上他的脉门,探了探,皱眉训斥道:“怎么能这么胡来!真气大乱是会走火入魔的!”

楚听颜卷起袖子擦了擦嘴上的血迹,按着胸口咳了一声,才轻描淡写的道:“无事,只是一时气急攻心,真气才会乱窜。”

楚门主放下手,训道:“练武时最忌不专心,东想西想。”

随后轻叹一声,缓了语气,劝道:“我知道你埋冤自己没有看管好欢儿,可是这件事不能怪你,我和你卜伯父当时也在场,还不是都眼睁睁看着欢儿被掳走?你又不是欢儿的护卫,哪能时刻留意他,他被绑去,我们都有责任,你担心欢儿,我们也很担心,但此事急不得,需要从长计议才行。”

不,他就是该留意到他,他就是自己的责任。

楚听颜闭了闭眼:“我知道……但我等不了了,也不能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