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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师弟(60)

作者: 烟树小荞 阅读记录

萧溯正欲与其他家主一并前往西川阁,便听得有人来报:“西川阁贼人来了!”

“咦?”玉容子步入庭中,神色一变,“听闻贵门噩耗,我们前来吊唁,怎么竟成了‘贼人’?”

玲珑阁弟子一片哗然,纷纷怒目而视,“休要惺惺作态!”

“就是你家玉歧子杀害我家阁主!”

玉容子神色一变,“先师早已仙逝,诸位怎么能血口喷人呢?”

天机门门主谢流光上前一步,“此言差矣。萧阁主身上剑伤,确实是西川阁剑法所致。方才我于天机门星移坛也算出,萧阁主是死于玉歧子剑下。”

玉容子神色一变,面前站着其余六位家主,再加上萧溯,不容他辩驳。

与他一同来的一位分坛主杨冀却笑道,“好啊,几大门派齐聚一堂,偏偏不叫我们西川阁。我们只当是前来吊唁,怎想是一场鸿门宴,迎头就来兴师问罪了!”

谢流光神色一变,“杨坛主此话何意?难道我们还串通起来诬陷西川阁?”

“不敢。”杨冀摆手,看似和气,却禁不住一撇嘴,“哎,玉歧子人死灯灭,身后还遭人诸多非议。我们西川阁也真是不行喽,倘若玉歧子当真在世,哪会沦落至此。”

“你!”

玉容子前来打圆场,“诸位息怒。萧阁主罹难我们亦深表痛惜,也理解各位切肤之痛。只是当时先师死于九道天雷,我们搜遍人间无果,大家也是有目共睹。如今此情此景骤然听闻先师消息,恕我们不能轻易相信。萧阁主巾帼大义,可先师亦是一生磊落,我绝不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事。”

杨冀不屑一嗤,也没有将玉容子放在眼里,眼角一吊便趾高气昂道,“你们污蔑玉歧子,可有证据吗?”

“‘污蔑’?!”玲珑阁弟子骂道,“天机门还不算吗?杨坛主此话将谢门主置于何地?!”

林莺上前一步,伞尖狠狠抢地,溅起一片水花,“沆瀣一气,不必与他们多费口舌!西川阁,交出凶手玉歧子!”

她这话道出要害,其余弟子纷纷高喊道,“交出玉歧子!”

“交出玉歧子!”

群情激奋,玲珑阁混元伞此起彼伏,在雨幕中爆出滋滋灵花,已是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玉容子神色阴沉,“其一,天机门谢门主德高望重不错,却也不是算无遗策,若先师当真在世,为何天机门算不出他下落?是以萧阁主是否死于先师之手尚不可断论。其二,即便萧阁主委实因先师而死,无论此间有什么误会,我们西川阁一无所知。”

“我真是信了你的邪!不就是因为你女儿的婚事?!”

人群中有人高喊,此言一出,玉容子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还未待他发作,林莺已经厉声喝道:“闲言少叙,交出玉歧子!”

玉容子也忍不下去了,嗤道,“我们若是交不出呢?”

玲珑阁众人沉寂了一秒,继而火花震天,有如雷公鼓腹,震耳欲聋!

“谁敢造次?!”

陆沁一颗心都提到喉咙口了,定睛一看,仍是萧溯拦住了怒发冲冠的同门。

“师兄?!”有人哭喊道,“都这个时候了!他们分明不把我们看在眼里!”

“你要包庇玉歧子,便杀你来祭我师父灵堂!”

“住口!”萧溯双目血红,怒吼一声,“师父平日就是这样教导你们的?!”

林莺怒道,“我们玲珑阁不修佛道,不兴以德报怨!”

萧溯深吸一口气,忽地转向一旁,“贺世君,此事牵连玲珑阁与西川阁,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能否请您主持公道。”

贺世君稍稍一顿,“不必如此客气。玲珑阁与西川阁的私事,我们其他六大门派本不应插手。只是修仙一脉同根连气,发生如此大事,实在不能坐视不理。烦请双方稍安勿躁,一齐为萧阁主讨回公道。”

“好。”萧溯转向西川阁数人,“西川阁以为,天机门不足以证明玉歧子之罪。那么,如若我们找出更多证据,西川阁又将如何自处?”

杨冀嘻嘻一笑,“别给我们下套,等你们找到证据再说吧。”

玉容子语气稍缓,“我们西川阁也确实没有先师的任何消息,绝非虚言。”

“若能证明凶手确为玉歧子,请西川阁将玉歧子逐出师门,修仙界一并通缉此人,西川阁能否做到?”

杨冀骂道,“这就是你们玲珑阁的阴谋!玉歧子至今下落不明,若真活着也是遭人暗算了,怎知这不是你们一开始便设下的局!”

萧溯高声道,“请西川阁给出答复!否则今日我玲珑阁上下决不善罢甘休!”

双方僵持不下,玲珑阁弟子个个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啖其肉,片刻又骚动起来。

其他几位门主纷纷看向贺世君,贺世君一拱手出列,“如若证据确凿,修仙诸门一并通缉,势必捉拿玉歧子。若届时西川阁感念旧情私纵,便以包庇论处,如何?”

杨冀自然不服气,却被玉容子抬手一挡。

他抬头看对面数百玲珑阁弟子,再看看其余几家门主俱在,也只好缄默不语。

玉容子回礼,“好。”

说完分明也是动了气性,拂袖便去。

气氛凝重,陆沁分明看见几个玲珑阁弟子看向萧溯的目光遍是仇恨。

萧溯浑然不觉,疲倦地一挥手,“都散了吧。继续招魂。”

陆衍瞪了陆沁一眼,陆沁无法,只好与几人道别,跟他哥一同回摘星楼去。

其余丧客也渐渐散了,洛庭之拽了拽陶攸宁的袖子,“回凤栖宫吗?”

“你们先回去吧。我再跟莺哥儿说两句话。”

“我等你。”也许是近日陶攸宁不在身边,洛庭之总觉得十分不安。

陶攸宁冲他一笑,“不必了,一会儿我还是回家去。钱塘还淹着呢,不放心我娘。”

洛庭之心想,可我不放心你。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怕陶攸宁为难。

林莺没有进灵堂,见陶攸宁走过来,擦了一把脸,“陶师兄。”

“借一步说话,方便吗?”

她眼神空洞地盯着地上翻滚的雨泡,半晌才答道,“……嗯。”

林莺带他来到自己平日住的院落,毕竟男女有别,陶攸宁平日里不在乎林莺到他院中喝酒,却不能进她房间,于是就在不远处的一间亭中坐了。

“我不劝你,就跟你说说话。”陶攸宁温言道,“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我不知道,陶师兄,你别……你别引诱我。”林莺崩溃地把脸埋进掌心,“这个时候,我真不知我会做出什么事。”

陶攸宁不紧不慢,“别这么说。这不全是你一个人的事,关系着两大门派,我若能尽绵薄之力也是应该的。”

“别说了。还没到山穷水尽,怎能让你用阴阳眼?”

“若非要朋友到了山穷水尽才能施援一二,我也太没用了。”

“死的是我师父!哪里轮得到你来报仇?!”林莺忽地发作,咆哮过后又泄了气,频频道歉,脸上已经湿了,“我……你……你不会懂。”

陶攸宁非常平静,掏出一张手帕递给她,“确实。要说什么感同身受,那真是骗你了。”

林莺非常烦躁,忽然有些厌烦地望着他,那一瞬真想转身就走。

然而天地之间骤雨雷声蓦地一顿,继而化为沙沙轻响,宛如春风拂过林尖,荡起松波阵阵。

陶攸宁抱住了她。

林莺错愕。

这当真是逾矩了,因此陶攸宁设了结界。他问心无愧,却不敢拿林莺的名节开玩笑。

林莺不合时宜地笑了出来,“陶师兄,你干嘛啊……从来都、都没有人抱过我。”

陶攸宁轻笑一声,“他们觉得你太强了。不错,你很强,可你也太累了。”

每个字砸在心头,嗡嗡作响,林莺已经听不太懂他在说些什么,泪水却决堤一般夺眶而出。

“陶师兄……”林莺语无伦次,“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来我真的……变得好可怕……我刚才,真的想,杀了玉容子,屠尽西川阁,我甚至想……!我甚至想杀了萧师兄……我……我好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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