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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总想宰我祭天(76)

作者: 水月六华 阅读记录

哥哥赫连杨说:“柏,等我们长大了,一道上战场,把南方夺回来!”

赫连柏点头如捣蒜:“嗯,那就有肉吃了。”

三年后,赫连杨却执着一把与赫连柏几乎等高的长刀,横在了他面前:“柏,我不想杀你,但为了活命,我没法子。”

想也明白,童子军怎么会送上战场,既然不上战场,又为何要花费这些口粮,养活一群孩子。说是童子军,实是为了司马提出的讨南战术,只是军事机要,下边人无从知晓。

“你们这些人,只能活一个。”高墙围起的校场边,司马说,“祖国只需要强者,强者才能活下去。”

赫连杨是这帮孩子里最强大的,是人都以为胜者会是他。

赫连柏惊惶逃窜,涕泪横流,不明白昨日还共枕而眠的亲兄,一朝日升,竟要自己性命。

“哥!别杀我!”赫连柏哭喊。

“柏,我要活命。”赫连杨举起刀。

赫连柏满场乱奔,终于力竭,坐在地上,看着缓缓走来的亲兄,说:“哥,你杀了我吧,你活下去。”

赫连杨眼中有泪光,举刀的手一顿,赫连柏觑机伸手扳住他腿,将他掀翻在地,夺过长刀,狠狠凿了下去:“哥,我要活命!”

赫连柏胜了,从此每隔三天可以吃上一块拇指大的干肉。

“祖国的未来就寄予你了。”司马说,“好好练武,为国效忠,明日就让你家人搬来过好日子罢。”

风沙漫天飞扬,赫连柏笑了,他杀了亲兄,让全家过上了好日子。

至此,他再也不能出训练场与营帐,只偶尔在栏杆外,遥遥地见过几次家人。

他知道了自己的使命,成为细作,编织一个完美的谎言,在两军交战时,混入中原军中,以窃取军机,暗中协助,力求一举大胜,他们只要无比强大的孩子,因为任谁也料想不到,一个孩子,会有如此大的本事。

“战士要心无旁骛,待你大胜归来,以后总是团聚。”司马抚着他一头蓬发。

司马走了,赫连柏身边只剩刀剑弓|弩、战马盔甲,除了教导功夫的将士,再无人与他说话。

将士落下羌笛,他捡来吹奏,山雀飞来作伴,将士挥刀相迎,山雀惊避,头顶连羽带皮被削去,赫连柏却救下了它。

妇人之仁乃沙场大忌,将士大怒,赫连柏说:“我不是救它,我是为了祖国收复失地的大计,将来我身在敌营,总要有传信之物,便是它了。”

山雀活了下来,仿佛知道唯有听话方能保命,竟果真受了赫连柏驱使。

十四岁那年,大计敲定,赫连柏跟随大军前往望南山,临行前,家人被关入了一间木牢中。

司马说:“我不是苛待他们,只怕你介时叛国,需记得,只要胜利,你家人便可平安,自此你是功臣,大漠草原辽阔,要多少封赏都不再话下。”

赫连柏依计混入了中原军,中原军的将领丑陋无比,只有那双眼,如墨翠一般,值得一看,澄澈得和那颗心一般,单纯到令人发指,不论赫连柏说什么他都信,竟还只身闯入望阳村,为救故意设计的他受了重伤。

赫连柏躺在床榻上,周遭是肮脏的中原军打着冲天的呼噜声,他做了个口型:“愚蠢!”

然而,如此愚蠢的人,却也一样会欺骗。

李琦说:“等打完仗了,我带你去南方。”

但他死了。

天高地阔,赫连柏眼前只有李琦残破的尸首。

我也该死,赫连柏想。

中原军兵力虚亏,入营的第二日,他就确信了,但却辗转探访,说服自己,我还不清楚,再等等。

等到了援军道来,等来了匈奴败。

最终连自己都欺骗,直到闭上眼的那一刻,他才明了——

他只是不愿看李琦死。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世,连云本尊出场!

乘鸾飞烟亦不还

第90章 千年玄蛟与白狐小妖 一

高山巍峨,峭壁嶙峋,滚滚湍江从天堑间呼啸而过。万丈高空暗如终末,天际雷光交织翻腾,大地战栗,把犹来不及闪避的生灵从两侧山巅掀翻下来,倾数倒入混沌江水中。

一尾白色玉狐仓促间闪避落地雷光,脚下一拌,身子浮空,被猝然刮来的不周风卷入深渊。

咔嚓!轰!

惊诧万物生灵的响雷炸开,落在百丈外横亘入海口上的悬剑桥面,盘虬闪电沿着暗色石桥汇聚至拱门下高悬的长剑,剑身陡然发出耀眼青光,恍如有无限引力,将厚重云层中的雷电全数汇聚,顿时天地皆黑,只这一处亮如青日坠世。

乌黑江面上,传来震耳发聩的浑厚咆哮。漆黑中,一条足有两人合抱粗的无角巨龙冲破江面,直向悬桥剑冲来,那巨龙通体玄色,两爪蛇尾,原非龙而只是江蛟,隐隐泛着黯淡的光,在雷光下格外突兀。

剑身雷光寻着新的宿主,呲呲数声脆响,再次腾空诡谲变换,朝巨蛟围拢过来,巨蛟打着旋昂首张口,竟是不闪不避,迎头而上。

轰隆巨响震彻天地,山峦在震颤中斜仄下来,山石毁落,林木催折,半个时辰前还生机勃勃的湍江,此刻仿佛一张无底巨口,直通幽冥,将一切吞噬。

巨龙承受下一波雷劫,天公仍不罢休,紧接这又一从惨白更逼人的雷光击下,他威武的身形在空中滞了滞,似是不可思议地看向天空,再看向悬剑桥那头,浩渺的瀚海。

只要突破此处,迎接他的将是由蛟化龙,飞升九天,然而为何天劫竟多了一道!

白雷聚拢,沿桥过剑,落在玄色长蛟雄伟的脊背上,强大的冲击波由此扩散,扫过崩坏的山川。雷光不作罢,仿佛有生命般沿着黑得发亮的蛟身游移,从结实的指爪行到狂摆的壮尾,如此往复不休,直至玄蛟终承受不住,缓下挣扎,从悬剑桥边重重砸了下去。

如此庞然大物入水,必定引起轩然大波,然而江面除了山石激起的浪花,却没传来其余骇人声响。

江水中,白狐一路沉沦,屡次扑腾着爪子向上,却被一波波猛浪冲击掩盖。

“唔……”苍碧胸腹被压迫,吐息间只有浑浊的冰冷江水灌入,好不容易撑开眼,看到摆动在眼前的是白茸茸的熟悉毛爪,脑海里有记忆灌入,一时间有些懵,可滞住的呼吸再由不得他多想,再不出水,恐怕万事休矣。

连云……蕴藏的气息越来越少,苍碧心中念着,神志一丝丝游离。

“无烟!”粗犷的唤声冲破江水,隔着混响,传入耳中,紧接着,一根带着条纹的棕黄粗柱探入水中,粗柱一戳,一抓,再一弯,就把与它几乎等大的白狐捞出了水。

时值初冬,寒风扫过,苍碧出水便打了个哆嗦,被拖上一座温热的小岛,急喘了一阵,总算清醒几分,低头一看,脚下哪是地面,而是拱起的壮实虎背。那大虫正迅速摇着四条粗腿,像只不会游泳的四脚鸭,顶着漫天石雨,往岸边游去。

“无烟,你没事吧!”一只杏色小兔不知从那撮黄毛里钻出来,活络地跳掉苍碧面前,抬起小巧的爪子挥了挥。

“我……没事。”苍碧狐疑地看着小兔,在看身下的大虎,俨然就是乌花村边的小虎,脑海里已经有了这一世的记忆,并非回归逍遥界,然而面前这两只的名讳,让他脑中乱如浆糊——城旌、爰爰。

城旌驮着一狐一兔上了岸,他们身处悬崖下一处不过数丈宽的落脚地,前方不远处,江汀被落下的数块大石隔断去路。

“没被石头砸着吧?”城旌问。

爰爰绕着苍碧上蹿下跳,检查了一遍:“还是美美的无烟,除了落了汤,一切安好!”

“好!”城旌大声一叫,“抓稳了,我要跳过去!”

爰爰把苍碧的前爪按在虎颈上,自己则攥住一大戳虎毛:“准备就绪!”

城旌如离弦箭般射出,与此同时,天际余雷再响,苍碧回过头,只见被点亮的江面上,有个极不起眼的黑色长条被浪潮送到岸边,定睛一看,竟是一条玄色地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