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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豁然(12)+番外

“……”林惊蛰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道,“谢谢,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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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闻中加入了本市第一大帮的江润木然地躺在病床上。

从住院以来,他没能睡一个好觉——被吓的。

身体的疼痛已经足够消磨意志,而每次他一入睡,林惊蛰勒住青龙张脖子的那一幕又会如期而至,几天下来,生生将他吓得不敢闭眼。

他母亲江晓云以泪洗面的时候,接到了姐姐江恰恰从省城打来的电话。

江恰恰一直在等古董的消息,郦云这边却全无进展。省城最新的土地规划项目开展在即,齐清地产有意参加招标,奈何规模不够,竞争力不强,希望十分渺茫。

她不得不催促弟弟和妹妹这边尽快行事。

江晓云低落的状态吓了她一跳,江恰恰仔细询问,弄明白根由,才知道外甥竟然住了院,还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由大为光火:“愚蠢!那么重要的事情,你们居然听一个孩子的意见!”

江晓云也有怨气:“现在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吗?”

郦云这边还需要江晓云盯着,这个时候江恰恰并不想惹怒队友,见电话这边情绪不对,她当即转变了应对方式,声音变得充满了安抚:“好了好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其实你们看待问题的方向是对的,只是执行上出了点问题。”

江晓云问:“那现在怎么办?”

江恰恰沉吟了一会儿:“你把王科长的联系方式给我,规划项目要开始了,无论如何得先稳住他才行。”

“可他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见兔子不撒鹰,没有古董说什么他都不会帮忙的。”

江恰恰思路比她分明得多:“你怕什么,古董就在那,还能跑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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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王科长的饭局上,换了一对新的做东人。

省城最豪华的人民饭店高层宴会包厢,从天顶到地板无不富丽堂皇,将近一百平方的面积里只坐了三个人,偌大的桌面上,山珍海味名烟名酒,被邀请到场的王科长却显得兴致缺缺。

齐清对妻子竟然认识这样的关键人物非常意外,他小心地和王科长套着近乎,对方却并不愿意搭理他,只浅浅咂了一口他敬来的酒,就眯着那双看似忠厚的眼睛盯住江恰恰:“江经理,我很忙,咱们尽快进入主题吧。”

江恰恰是真的好看,身段窈窕,装扮合宜,眉目当中填满了智慧和娇俏,她举止落落大方:“王科长,您何必着急呢,那些古董该是您的,一个也跑不掉。”

“该是我的?”王科长冷下脸来,轻哼一声,“我看情况并不是你说的这样吧?知晓地产的江董事长已经跟我说了,那批古董是不是早就已经通过合法继承手段转移了?”

江恰恰微微一笑:“那又怎么样?”

王科长皱着眉头等待下文。

江恰恰便胸有成竹地划着杯口娓娓道来:“继承手段合法,难道就能代表古董的来源合法了吗?”

王科长视线猛地一亮:“你的意思是……?”

“市文物局那边,还需要王科长这边给予我们一些帮助,不过大家齐心协力,都是为了我市的文物流失做贡献嘛!”江恰恰和他目光一碰,温婉极了,“王科长,动心忍性,徐徐图之。”

“哈哈哈哈!!”一整顿饭脸色都不阴不阳的王科长终于想明白了关节所在,他哈哈大笑起来,心中对眼前这个看起来毫无战斗力的女人一时间大为欣赏。他站起身来,高兴地将那杯刚才齐清敬来他却只碰了碰嘴唇的茅台端起,朝江恰恰道:“江经理果然女中豪杰,这杯酒,我王某人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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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之同时,群南省省会机场,一架银色的飞机划破夜空。

方老被搀扶着踏下阶梯,已经有数量车等候在停机坪上。烈烈的风声里,他挥开身边搀扶的人,朝车边等候已久的几个人无奈地笑笑:“说了不要搞这种阵仗的,你就是不听。”

为首一个高大的中年男人露出一个沉稳的笑容:“方老,这已经很低调了,我只通知了领导班子里我们这群师兄弟而已,听说您要来群南,可把他们给吓了一跳。”

“方老师,郑书记,外头风大,咱们别久留,先上车吧。”后边一个略微胖些的中年男人笑着拉开了车门,伸手挡住方老的头顶,被称呼为郑书记的中年男人则亲手搀扶方老上车,随后车门关闭,静待片刻,车队又如同来时那样,悄无声息地驶离了停机坪。

车里,开车的司机额角有汗,眼睛却半点不敢乱瞄,他听到后座的郑书记带着些埋怨的声音:“方老,您这可太任性了,说离开燕市就离开,还就带了那么几个人,万一路上出了点意外,你让我怎么跟燕市那边交代?”

方老哈哈笑道:“我这把老骨头还没你们想象得那么没用,咱可把话说明白了,我还要去郦云呢,只在群南市呆一天。”

郑书记摇了摇头:“您对古董的热衷真是几十年如一日啊。”

“也不光为此。”方老收敛了笑容,神情变得认真起来,“存知啊,你们群南的文物流失现象,已经到了不得不重视的程度了。”

郑书记沉默了片刻,叹息一声:“这我知道,但背后盘根错节的,省里想要打击,还缺乏一个适当的契机啊。”

方老盯着他,苍老的面孔充满了慈祥和睿智:“契机这不就来了吗?”

郑书记一愣,随即意识到了什么:“您是说……?”

方老言尽于此,拍拍他的肩膀,点头微笑。

第十章

方老秘密到达群南省,只带着几个贴身保护的的勤务兵,除了他的学生外,谁都没有通知。

他有很多的顾虑,比如突然到访会造成的群南省领导班子集体恐慌。

大家各有各的立场,各有各的站队,郑存知和同一派系的领导们会为了他的到来深夜驱车等候在机场,却也并非所有人都如他这样。

舟车劳顿,歇过一晚,隔天的群南市国宾馆内部领导招待小楼内,紧急召开了一场难能可贵的“师生谈话”。

方老抽着烟摇头:“存知,你们群南不太平啊。”

以往在人前无不形象威严的郑书记此时神情肃穆,他叹息了一声:“是我领导上出现了失误。”

就在前不久,香港最大拍卖行圣安拍卖集团在上个月的年度拍卖中,又创下了新的古玩交易价格记录。被拍卖的那枚清乾隆朱红描金蝠兽延年长颈瓶,拥有着丝毫不下于国家博物馆细心呵护的那些“国宝”的价值,这本是中华民族的瑰宝,最后却被一个法国来的古董商人收入囊中。

而据可靠线报称,这枚价值连城的金蝠瓶,来源正是内地。

这不仅仅是一起个例。近些年国家经济发展迅速,同样滋生了无数甘为利益铤而走险的走私商人。这些走私犯罪份子各出奇招,然而使用最多的手段始终还是海运,诸如群南省这样的临海东部城市,无不是走私犯罪高发的重灾区。

无数船只夹带着中华民族的瑰宝离开它们生活的故土,流失往海外各地。然而一次次的抓捕,总会因为种种原因扑空。

当一种现象严重到了这个程度,那么不引发一场飓风,根本不可能撼动它的根基。

“怎么会是你的错?马克思先生都在他的全集里说过:‘如果有10%的利润,资本就会保证到处被使用;有20%的利润,资本就能活跃起来;有50%的利润,资本就会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资本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以上的利润,资本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去冒绞首的危险’。偷盗文物的利润,何止300%啊。”方老深知自己学生的难处,他摇着头道,“存知,人在局中,往往身不由己。”

他态度郑重了起来:“所以你必须要知道,这一次的古董捐献对我们打击走私的计划有着多么重大的政治意义。为此我会尽快启程,赶到郦云确认那批古董真伪,在最终确认结果出来之前,你这里,切记不可操之过急。”

方书记立刻坐直了身体:“我记住了。郦云市那边,一定不会提前走漏风声。”

方老点了点头,又靠回了沙发里:“还有一件事情。存知啊,我听说,你的老上级调走之后,上面的新任命就一直没有下来?”

方书记有些不好意思:“是的,已经空悬了一个多月了。”

他被称作书记,实际上还得加个副字,近来省里人心浮动八仙过海,也都是为了那个空出来的位置,在多方面竞争者强有力的角逐下,他对自己能否拔得头筹并没有多大的信心。

方老看他笑得如同十几年前那样腼腆,脸上也挂起了慈祥的面容,那双苍老睿智的眼睛里,内容却意味深长:“你也不用着急,你还年轻,须知时来天地皆同力,对吧?”

郑存知在琢磨着这句话的深意中送走了方老,立即便郑重地布置下任务:“通知郦云市,做好接待工作,务必保证燕市国家博物馆考察团成员的人身安全!这是重中之重!一定要再三强调!”

另一边,位处群南省北部的,终年在省里都没什么存在感的郦云市,市领导一脸疑惑地挂断了电话。

他心想:这年头,不光各省市领导班子,就连博物馆都流行到处考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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