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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豁然(29)+番外

高胜和邓麦从上车起就睡得不省人事,周海棠拎着三人所有的行李,林惊蛰靠窗坐着,伴随车身的颠簸,沉默地看着那些车窗外倒退的风景。

重生回来那么久,他终于跨出了踏出郦云的第一步。

周海棠从兜里摸出水来递给他,打了个哈欠,有些不解:“怎么没事突然想到去省城玩?”

他们这一趟是瞒着家里出来的,只说去一个同学家里住两天,要是跟家里说去省城玩,爹妈肯定不会同意。

林惊蛰手指触碰着车窗,没有回头,抬手接过了水,也只是握在手里,没有要喝的意思。

他的声音在刮进来的风中显得格外缥缈,又特别清晰:“你不想去?”

“想去啊。”林惊蛰很少会回答别人的问题,周海棠早就习惯了,闻言咧出个有些激动的笑容:“我还没去过省城呢,高胜和邓麦说那里比郦云厉害多了,到处都是高楼大厦。”

林惊蛰笑了笑,回头看了眼他:“你喜欢高楼大厦?”

周海棠腼腆地点头:“肯定喜欢啊。”

“那我带你去看个够。”林惊蛰视线转回窗外,目光像一汪平静的潭水,深不可测。

*******

车开了三个小时,高胜和邓麦各自吐了一次,林惊蛰没有片刻停留,拉着三个人又上了另外一辆大巴车。

这是开往申市的班车,郦云没有直达班次,只能在群南市中转。

高胜和邓麦都快疯了:“我的天哪,咱们还要去哪啊?”

林惊蛰把刚才在车站里买的晕车药和面包丢给他们,不容置喙地吩咐:“赶紧吃完,别废话了。”

这是辆有空调的巴车,冷气充盈在车厢里,周海棠十分新奇地抬手去触摸冷气出口的位置。车缓缓启动,离开车站,朝城区而去。

周海棠看得眼睛都直了,路上川流不息的小车、路边穿衣打扮和郦云完全不同的行人,穿着白色耐克鞋的同龄人踩着和28加重完全不一样的新潮自行车呼啸而过,路两旁的高楼可真是高啊,随处都是比郦云地标建筑要高得多的摩登大厦。

作为一个正宗乡巴佬,他完全没办法掩饰自己激动的心情,不住地对林惊蛰近乎:“你看!你看这个楼这个楼!”

“我靠,这辆车好漂亮啊!”

“怎么还有女人开车?”

“哇哦,这个房子真好看,人民饭店?”

他扯了扯林惊蛰的袖子,指向路边:“你看那幢房子!”

林惊蛰循着他的指引望去,那是一幢十多层高的小楼,非常规建筑,下宽上窄,像一个矩形,在九十年代这些中规中矩的房子里,算是非常新潮特别的建筑了。

这是一幢写字楼,前方立着巨大的排标,上面陈列了所有在楼里办公的企业。

林惊蛰的目光在排标最上方那无比醒目的“齐清地产”四个字上划过。

在周海棠惊叹这幢房子特别之处的声音里,他缓缓闭上眼睛:“我睡会儿。”

作者有话要说:

PS:因为情节需要,也因为和谐原因,文里的一些背景和现实会有不同,请大家谅解。

第二十一章

申市, 傍晚, 江畔最繁华的商业街华灯初上。

和平饭店正门, 一辆深黑色的车缓缓分开络绎不绝的宾客,停在大门口,迎宾的门童一看到车标眼睛就亮了, 殷切上前,替司机和乘客打开车门。

驾驶座上出来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穿一身格外风骚的花衬衫配牛仔裤, 油头粉面, 皮鞋亮得能当镜子。他嘴里叼了根刚点燃的烟,下来后先眯着眼打量了周围一圈, 目光和迎面走来的两个高挑的外国女人对上了,露出个暧昧的笑来, 但随即又毫不留恋地转开了视线。

他随手把车钥匙丢给为自己开门的门童,在身上摸了摸, 又摸出五十块钱塞给对方。做完这些,他立即殷切地绕到了后车门,同下来的另一个年轻人说话:“明天换你, 这车开得太他妈没劲儿。”

他的同伴连眼皮子都不抬, 只朝为自己开门的门童点了点头,道:“谢谢。”并同时拒绝了服务生帮助他提行李袋的动作。

“肖驰。”车被开走,两人并肩朝饭店内走去,花衬衫年轻人仍在喋喋不休:“咱俩在燕市呆得好好的,干嘛非得那么早来申市, 明儿我本来还跟人约了赛马呢,结果,好家伙,飞机坐的我他妈头都大了……”

“胡少峰。”肖驰脚步不停,也不看他,满头蓬松的卷发随着行走的动作微微摇晃着,打在他漫不经心的面孔上,“你要不就把烟掐了,要不就闭嘴,别和我说话。”

胡少峰给他噎得停住脚步,静止两秒后,发现肖驰仍往前走,真没有等他的意思,只能赶忙把烟摁进了垃圾桶,快步追赶。

“咱能走慢点吗?”

前台的姑娘目光数度在肖驰脸上停留,依依不舍地办完了手续:“您好,这是您的房卡。”

他俩订的是饭店顶层的两间套房,胡少峰原本正撩骚,一看顿时乐了:“套房,两个大男人,咱俩住一间不就得了!”

肖驰道完谢,拎着随身的行李袋转身就走,闻言平静地回答:“别了,我怕影响您的日常发挥。”

进屋后,他站在玄关处用目光审视了房间一圈,首先把廊桌上的烟丢进了抽屉,锋利的目光随即盯在蠢蠢欲动的胡少峰身上:“你要敢在这抽,我把你连人带火从窗户扔出去。”

胡少峰虽然平日里拽的二五八万,却也从不敢忤逆自己言出必行的朋友,闻言只能讪讪地收起原本已经摸到了手里的打火机,屈服道:“行!行!行!祖宗。”

要了卿命了,他心说,不抽烟也不找女人,肖驰的人生乐趣到底是什么?!

被烟瘾折磨得抓心挠肺,胡少峰颓丧地跌进沙发里拳打脚踢嗷嗷叫着一通翻滚,最后无力地坐起身:“谈事儿,谈事儿,谈完我回我自己那边抽!”

肖驰给自己倒杯温开水,慢吞吞喝着,抬脚一踢,将他随手搁在床尾地上的行李袋踢了过去。

那行李袋异常沉重,胡少峰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拖拽到自己面前。

廊桌方向,传来肖驰金属般特殊而又冷淡的声音:“这几天尽快把资金落实掉,越多越好。”

胡少峰答应了一声,慎重地拉开了行李袋的拉链。

不大的袋子里,放的全是整叠的百元大钞。

******

只打巴车进入申市范围起,就连吐得一塌糊涂的高胜和邓麦都不晕车了,他俩加一个周海棠,全程处于震惊状态,为这个发展程度甚至比群南市还要迅速的神奇的地方。

下车后,林惊蛰带着饥肠辘辘的三人先在汽车站旁边的面馆凑合了一顿,高胜看着面馆的价格牌子咋舌:“我去,这什么地方,一碗面居然卖一块钱!”

在郦云,面馆里四毛钱就能吃得很好很好了!

吃完面,林惊蛰打了辆车,熟门熟路报过地址,便倚在副驾驶静静地欣赏。九十年代的申市,这座时刻都在高速发展的经济城市眼下尚看不出后世房价数十万时的规模,但相比较同一年代的其他城市,却仍旧无处不显摩登。

后座那三个臭小子激动得像是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尤其在车进入了主商区,背景中可见的老居民楼彻底消失,只剩下错落的大厦和那些颇具西洋风情高楼后。

出租车上了一处坡道,停在了夜色中最璀璨的一处大门前,门童迅速上前迎接客人,殷切开门和提行李的服务让高胜他们手足无措,即便是最见过世面的邓麦,也不禁将求助的目光投给了小团体里的主心骨。

林惊蛰付完车钱,下车,示意他们不用惊慌,同时将后备箱里的行李袋交给迎宾部:“麻烦了。”

随即他轻车熟路地朝内走去,和平饭店他上辈子来过几回,虽然比现在年代新些,但这座老饭店几十年来变化并不大。

计程车司机离开忍不住探头又看了一眼,他觉得奇怪极了,这几个小伙子一到申市就来最豪华的和平饭店,给车钱时又那么痛快,明显很有钱,可怎么穿得都那么朴素,还表现得跟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似的。唯独副驾驶座上那个长的格外清秀漂亮些的小伙子例外,可气势又着实太强了一些,从上车起就一句话不说静静地靠着车窗,目光简直就像是在审视什么,搞得他连路都没敢绕。

这是有钱人在招呼穷亲戚吧?有钱人家出来的孩子果然在气质上一看就不一样啊……他胡乱琢磨了一通,才在服务生们催促的手势里踩下油门,和平饭店里,即将到达前台时,高胜终于反映了过来,抓住林惊蛰的胳膊:“咱们今天不会是要住这吧?!”

林惊蛰挑眉看他:“要不然呢?”

邓麦被饭店内部金碧辉煌的装潢搞得眼花缭乱,闻言也一下愣住了,他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道:“不是吧,这地方一看就很贵唉!”

周海棠目光在身边一个穿着西服挺着啤酒肚,正在用大哥大高声讲电话的老板模样的男人身上停留了两秒,又落在自己脚上穿得都快破洞的母亲亲手纳的布鞋上,也十分没底气,偷偷去扯林惊蛰的衣摆:“是啊,这里的客人看起来都好有钱,咱们还是别在这住了,我刚才在车上看到附近好像有个招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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